引言
在德国人的生活中,采矿业是不可或缺的重要生产来源之一,这一点有些令人费解。例如,英国的采矿业除了康沃尔郡的锡矿开采,都与19世纪的工业奇迹密不可分:这种规模巨大的产业奇迹由成千上万的流水线工人共同完成,构成了英国财富积累的坚实基础。
这样伟大的起源故事,整个国家的真实历史,直到30年前才逐渐在舞台上销声匿迹,而早期的采矿业也逐渐不为人所知。同样,德国也将煤炭产业与冶铁业完美结合,创造出了属于自己的工业发展神话,但在德国人心中,还蕴含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对于地下世界的旺盛好奇心与特殊情结。
图德国鲁尔区的矿场
自然,最显著的原因在于地下开采的过程中蕴藏的无数“惊喜”(既有银矿、宝石矿,也有长石、始祖鸟化石,说不定还会发现地下的小精灵)和长久以来的传统衍生出各种流传甚广的民间传说。在这样的奇思妙想中,采矿并不是一种可怕、危险、令人筋疲力尽的辛苦工作,而是在幻想之地的一次冒险,蕴藏着无尽的财富、秘密的神符与诅咒。总体而言,德国的采矿业更是历史故事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采矿业的领域都是远离大众、不为人知的世界:工作节奏、制服规定、采矿技能,乃至工友之间的合作友谊,这一切不仅仅等同于那些身着橙色工装制服,头戴硬壳安全帽,乘坐升降机下到地底的身影。年,诗人海涅曾经在哈茨山脉的克劳斯塔尔矿井体验了矿工的生活,然而,他却被那种急速下坠、黑暗沉闷和充满未知的环境吓倒,地下的世界十分复杂,只有那些对地质结构、黑暗环境、有*气体和脆弱的安全绳了若指掌的熟练矿工才能玩转。
在19世纪早期的德意志文学中,这可谓是最为超现实主义的奇妙场景之一。海涅被邀请到一间会议厅,坎伯兰公爵,即维多利亚女王那不讨喜的叔叔、未来的汉诺威国王,曾经在此举办了一场特别的宴会。
图矿山全貌
他的宴会椅全部用矿石堆积制成,公爵端坐其上,周围被灯光和鲜花围绕,还有弹着齐特琴演唱小夜曲的矿工为他表演庆祝。如今,这把椅子已经被废弃,安置在不见天日的某个地方。不知这把椅子是否还在原处,只是年深日久落满了灰尘。一旦某地开始开采矿藏,在适当的条件下,当地城镇便可以就地取材,借助丰富资源从此迈向富庶繁荣之路,例如萨克森地区的弗莱贝格,至今依然是德国一处十分重要的矿石产地,产出源源不绝。
与戈斯拉尔不同,弗莱贝格的拉默尔斯贝格矿出产大量的银矿石,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法兰克尼亚王朝的发展与繁荣。然而最终,余年之后,当地的采矿活动于年逐渐停滞,被类似英国的产业开发方式替代,例如建立供游客游览的景点及矿业博物馆,配备一部分原有的采矿业工人作为工作人员。
在中世纪的采矿行业中,最为典型的日常场景来自库滕贝格,即今日捷克共和国的库特纳霍拉,这里是古老的修道院群落所在地。当地的天空被矿业开发带来的浓厚阴霾所笼罩,整个中欧最为别致的建筑群在浓雾的掩映下逐渐进入视野,当你漫步走向这座古老的小城时,仿佛置身于翡翠之城西雅图,只不过这里多了一层浓厚的烟雾。
图拉默尔斯贝格矿近照
当地圣芭芭拉教堂的尖塔仿佛女巫高高的尖帽,在浓雾掩映中仿佛不在地面上,而是飘浮在高空之中。这座教堂始建于14世纪,由德国银矿工人建造而成,被整个行业视为幸运的象征。这座小城镇本身具有十分典型的三十年战争后的哈布斯堡风格,包括内部十分华美复杂的巴洛克装饰,同样建有耶稣会信徒的教育设施。在中世纪时期,人们的习俗是用教堂尖塔的倾斜方向来断定矿石埋藏的方位,大角度倾斜便代表某一方向埋有矿藏,因此那个方向通常会在地下发现密集的矿洞。
文献《库滕贝格赞美诗》由“光照者”马太于15世纪末期重新编纂修饰,其中十分典型的一个场景展现了矿业开采的整个过程:矿井共分三层,最底部的一层拥挤闷热,令人窒息,无数矿工蒙住头脸,上下攀登;中间的一层是由马拉动的绞盘,同时也是矿工们洗澡清洁的地方,开采出的矿石也会在这一层装袋运输;矿井最上层-这幅景象大概令人感到十分讽刺,也饱受当时早期共产主义者的诟病——无数衣着光鲜的人来来去去,满意地搓着双手,一边欣赏音乐,一边观看矿石被分类拣选。
图圣芭芭拉大教堂
圣芭芭拉教堂内部绘制着十分精美的壁画,描绘了矿工的工作和生活状况,这些壁画曾遭严重损坏,后世又进行了大规模的精心修复。这些平凡朴实的矿工形象不会给人任何高高在上的感觉,也不会让人觉得膨胀自大。这些图画仅仅表现了矿工们的本来面目,在地下矿井奔忙,身着统一的制服,这些人创造出了只属于自己的传说,也有着自己的教堂和圣人对他们施以庇护。这些壁画会让人自然而然地感到似乎离那些矿工的经历十分遥远,但又显然让某些关于中世纪的问题变得复杂起来:采矿是一种经年累月不停歇的劳作,需要专门的复杂技术,这一点于我们当今而言也大同小异,科技总是与它的使用者一同进步发展。
这些银矿矿工勤劳能干,在自己的领域内如鱼得水,但在工作中也面临诸多限制和困难,在这些方面都与今日的我们需要面对的没有太多不同。中世纪的矿工仿佛远离尘世,独自身处一颗与世隔绝的小行星,自始至终都十分勤勉,吃苦耐劳,专业程度和他们(受圣芭芭拉大教堂庇护)制造攻城器械和炸药的同胞们没有区别。但在中世纪社会运输和通信水平低下的环境中,他们能够建立自己的工人聚居区,安排自己的生活节奏,建立属于本阶级的一套价值体系,做到完全自给自足,这一切也会在他们所居住的城镇留下十分深刻的痕迹。这些矿井中大部分都有着神秘且不为人知的起源(最初是谁开掘了存在矿藏的正确位置?),在一代代德意志人的努力之下,它们焕发出了巨大的生产潜能。
图波恩小镇樱花街道
如果从文学艺术的角度来讲,地下的世界沉闷无趣却又无处不在,从霍夫曼的《法伦矿区》到黑贝尔的《意外重逢》(也是文学巨匠卡夫卡至爱之作),以及卡夫卡本人的《地洞》都是如此。在格林兄弟笔下的童话世界,同样有着来自地底的形象,如穴居的小侏儒,但格林兄弟塑造得最为著名的故事形象——七个小矮人,却并非来自地下的居民,对他们而言,(盛产闪耀钻石的)矿山不过是波恩东面数千米之外的一个陌生地方罢了。
所有关于这一主题的文艺作品中,瓦格纳的《尼布尔海姆》毫无疑问将拔得头。这部歌剧的音乐可谓雄浑激昂,惊世骇俗,足以载入人类史册。主神奥丁和火神洛基进入地下世界,穿过一道“硫*裂缝”,到达矮人国国王阿尔贝里希的统治范围,在这里,尼伯龙根矮人遭受诅咒,必须不分昼夜辛苦劳作,挖掘*金。遭受酷刑的矿工的惨叫声、铁砧敲打发出的叮当声,让每一个身处其中的人被恐惧的阴影所笼罩。
到了19世纪末期,德国的矿业进入了空前的繁荣时期。当时德国采取了与英国相同的采矿方式,千百万吨的煤矿和铁矿源源不断绝大多数被运往各地。然而,这种开采方式也让一些本质问题逐渐凸显,大规模开采工业原料让一些民族主义支持者感到困惑,他们因人类的肆意破坏而感到羞愧。事实上,随着米特尔堡-多拉的出现,这种地下世界的德国浪漫主义进入尾声。这座地下工厂位于哈茨山脉,也是真正意义上的“尼布尔海姆”黑暗世界,由阿尔伯特·斯佩尔和沃纳·冯·布劳恩建造。在这里,成千上万的工人辛苦工作,组装V2火箭。这是一段十分惨痛的历史,作家托马斯·品钦曾在小说《万有引力之虹》中描绘过这段场景。
图V2火箭
参观多拉集中营可能是我游历德国乃至全世界的过程中最为惨痛的一段回忆。漆黑冰冷的地下隧道内依然堆积着上千吨废弃的火箭残骸以及倾倒的起重机架,有的地方则溢满了怪异的无色液体,并且大部分区域已经用砖石围堵,与世隔绝。这一切构成了一座地下城市,每一条漫长廊道中的一砖一瓦背后都是奴隶般的辛苦劳动,在这座集中营中,约有两万人因各种原因死于非命。
与其他的纳粹据点不同,多拉集中营因为自身环境幽闭昏暗显得更为恐怖骇人-而我们距离这座集中营里发生的一幕幕仅有60余年之久。V2火箭已经成为历史的陈迹,逐渐演变为阿波罗运载火箭和航天飞机,但哈茨山南部这座地下工厂依然埋藏着深深的邪恶与罪孽。多拉的缔造者-斯佩尔和布劳恩都在战后分别撰写了为自己申辩的畅销回忆录,并且作为人类登月之父被载入史册。
德国作家君特·格拉斯以“二战”为背景的小说《猫与鼠》中描绘了这样的景象:夏天里,一群青少年聚在一起闲谈,之后到一艘半沉没的波兰沉船附近游泳玩耍,此时正值波罗的海海岸的战争拉开序幕。小说中描绘了一个十分令人不快的场景,男孩们轮流在甲板上手淫,格拉斯用奇诡怪诞的笔触描绘了一系列污秽的景象:四处漫流的精液、甲板上的铁锈和海鸥的排泄物交织在一起,在甲板上留下印迹。
图小说家托马斯·曼旧照
多年前,我曾经读过《猫与鼠》,这本小说带来的影响是十分深远的。德国境内的波罗的海沿岸是一片充满魔幻色彩的琥珀色土地,这里也是卡斯帕·大卫·弗里德里希、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与薇·纳博科夫夫妇曾经漫步的地方,是汉萨同盟诞生的地方,是托马斯·曼笔下的男学生们身背海豹皮书包,在乡村城垛上赛马的地方。然而,每当到波罗的海岸游历一番的念头在我脑海里盘旋时,我会不由自主地想到《猫与鼠》中那诡异的场景,因此对这个念头也就一次次作罢了。
这幅地图无疑是同类制图中的精品,制作十分精良,外观颇具装饰性,令人赏心悦目,但说到涉及实际价值的参考性,这幅地图便不值一提了。尽管地图上也详细地标出了罗经读数,并且标出了看似精确的地理范围。这幅地图的设计者未能注意到波罗的海地区最为突出的地理特点-波罗的海整个地区的形状像一名双膝跪地祈祷的十字*战士。这幅地图诞生在充满奇妙传说的时代,这个时代充斥着雪橇、怪兽、神殿、异教、骑士与野牛厮杀,狼群猎捕驯鹿,以及用来纪念国王与主教的华丽盾牌。
图格陵兰岛风光
地图上甚至有一幅小插图,绘制出了一部分格陵兰岛-图上还绘制了岛上的两名居民,他们手执长矛,却身着类似中国风格的服装,在周围的水域中还绘制了一艘沉船的破碎残骸。地图的左侧相当大的一片区域则是挪威海,绘制者还用十分精致的艺术手法绘制出了横行海中的大群海怪,这样精致的图案也是我珍藏这幅地图多年的真正原因,绝非我对波罗的海本身怀有多大的热情。
这些海怪外表怪异,身披铠甲,长着像猪一样的长鼻子,蛙一样的脚蹼,参差不齐的牙齿,互相争斗厮杀不休,疯狂撕咬啃噬着水中的船体,与另一种地图上的怪物-巨型龙虾-殊死搏斗;海怪还生着公牛、狮子或马的脸孔,狂暴地撕咬肆虐,在这些怪物的生动图景对比之下,无边无际的寂静大洋于我而言都显得略微乏味无趣了。
中世纪末期,波罗的海地区首屈一指的城市是吕贝克,它也是大规模贸易和防卫团体——汉萨同盟的中心城市。来自这座城市的船只以及其他合作的船队共同穿过波罗的海、挪威海和北海。我心中对贸易城市历史的热爱与对波罗的海的厌恶各不相让,让我左右为难。最终,我依然怀揣着紧张的心情在吕贝克度过了几天的假期。对我本人而言,这片海域印证了一切最坏的想象-无精打采的暗沉海水,几乎掀不起任何波澜。诚然,这片海滩与孩子们理想中的乐园也相去甚远-很难找到合适的地点堆砌沙堡,同样也没有能够威胁沙堡的海浪。
图挪威海海域
事实上,在这里完全找不到一般海滩的美妙韵律与节奏的哪怕一丁点儿痕迹。对我而言,康沃尔湾的一处海滩才能够称得上完美无缺,虽然那里风高浪急,只在低潮期才对游人开放,每一道波浪都是对躺在帆布椅上身披毛巾享受日光的游客的巨大挑战。面对波浪,人们只能狼狈地到悬崖边的小路上暂避,望着露出地面的岩层逐渐向岛屿方向移动,水汽蒸腾的海蚀洞被海水填满,孩子们努力制作的复杂地道和沙堡也被海浪冲刷殆尽。
虽然波罗的海时常刮起浑浊的风暴,相较之下依然充满了百无聊赖的枯燥气氛,简直到了令人感到反常,甚至觉得像是有意为之的地步:波罗的海周边居民的孩子们从来不到海边的宽阔湿沙地散步游玩,也不在海浪袭来的时候追跑嬉戏,至多也只是将顺流漂浮到海岸边的废料和遗弃货物作为玩具戏耍一番。
诚然,这种形容只是一种显而易见的比喻,但也像所有一般意义上的比喻词(呆板、死气沉沉、缺乏活力等)一样,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我曾经兴致勃勃地想象,芬兰艺术大师西贝柳斯是如何从水的流动中寻求到灵感的。换句话说,能为作曲大师带来灵感的只是故乡的湖水,而那又是完全不一样的一番美景了。
图吕贝克的城镇
往来吕贝克港口的船只是如此巨大,让无知的我深深为之震——来往于瑞典和芬兰的短程运输船只装载着无数集装箱,运载的产品种类繁多,无所不包,足以满足斯堪的纳维亚地区消费者的全部需求。这种区域协作仿佛“汉萨同盟”延续至今,令我感到兴味盎然-数个世纪的漫长历史中,无数兴衰荣辱已随风而逝,连天炮火不断,贸易竞争如火如荼,世界商业格局变化万端,而吕贝克依然将波罗的海的贸易龙头地位牢牢掌握在手中。
如果研读中世纪的历史,我们便会发现汉萨同盟本质上是一个保护性质的同盟,最终发展为具备一定规模的现代化组织。最终,汉萨同盟自成一派,这里的人们既非王公贵族,也非庶民走卒。他们一心专注贸易,唯一能牵动他们内心的也只有度量衡上的数字、讨价还价的过程、时新的各类商品、先进的制造手艺,以及至关重要的利润。
所有的这一切都是那些醉心征伐的好战主教无法理解的。诸如吕贝克、汉堡、不来梅和但泽这样的城市,以及包括塔林和里加等地在内的汉萨殖民地,需要在商贸重镇和*事重镇的角色间不断转换,因此在德意志人的生活中制造了某种紧张氛围。
图quot;白色*金quot;之乡,德国迈森小镇
每座城市都好比一个微型共和国,由少数几个豪富家族统领。诚然,这样的共和体制也仅仅是暂时性的举措:鉴于神圣罗马帝国的国家制度,最终所有城市都有义务对皇帝负责,若非如此,这些城市很快便会成为弱肉强食的牺牲品,被环伺四周虎视眈眈的诸侯视为盘中餐,遭受“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命运。然而,帝国本身的松散*治结构决定了这些具有特殊*治地位的城市必须首先肩负起自己的主要职能,而非像英格兰或法国的城市那样多种角色交织在一起。因此,*治城市、商业城市或宗教城市具有自身迥异的风格与氛围。像吕贝克,以其整体风格,相较于中世纪末期的皇室城镇如美因茨,或宗教城镇如迈森,几乎不值一提,虽然这三座城市都是贸易中心且市场地位极其重要。
汉萨同盟自给自足的运作方式很有可能在宗教改革时被过分夸大了,因为这些德意志城市最终都成了清教徒的地盘。然而在许多方面,新教的一些表面规则仅仅反映了早期汉萨同盟的运作方式。早期路德宗的画像也专注于描绘那些身着朴素黑色服装的严肃教徒。这样的过程就好比在波罗的海沿岸用乐高积木逐渐堆积起堡垒要塞一般:这样密切的商贸合作更像是一种“后汉萨时代”的完美效仿。如果要为之寻找恰当比喻的话,这就好比一个地方本身缺乏足够的石材,难以建造高楼大厦,却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烧制砖块上,并在某一时刻将这些砖块像乐高积木那样堆积起来。大体而言,吕贝克恰好像是处在这样一个“乐高乐园”之中。
商人们天性冷酷无情,善于掠夺,表面上十分合作,私下却又在诸如伦敦等地行使着自己的治外法权,正如英国后来在香港所做的一般。汉萨同盟的商业贸易品主要是木材、沥青和琥珀等,以及多种多样的散装货物。当国王和诸侯们领着成群猎狗,身边围绕着莺莺燕燕四处寻欢作乐时,汉萨同盟虔诚恭敬却又狡诈伪善的商人们已经创造出了现代商业模式的雏形,城市之间的供应链发挥着十分重要的作用,波罗的海充足的物资供应也为日后英国建立皇家海*打下了基础。
图里加古城
在中世纪,交通滞后,人们的活动范围十分狭小,因此汉萨同盟商人经商的范围在当时的时代背景下可以说十分广阔,他们的商业触觉十分敏锐,足迹遍及从诺夫哥罗德到赫尔,从北极圈到北欧各个河流流域的广阔地区。波罗的海地区的所有城市都有着能烘托城市之类的烟雨迷蒙的天气,里加、吕贝克和不来梅笼罩在迷蒙细雨中,层层叠叠的小城屋顶显得更为赏心悦目,城市中四处装点的绿色铜饰也格外迷人,这里的商业交易保持着恪守诚信的优良传统。随着阳光从乌云背后透出,这样的烟雨迷蒙似乎也少了几丝美好韵味,而仿佛变得过于直白暴露了。正如今日的游客眼中所见只剩下旅客包车和各式路标,那些旧时代的绿色尖顶和砖石建筑仿佛已经沉寂在历史长河中了。
汉萨同盟最终在16世纪时分崩离析,大西洋国家的远洋航运经济模式迅速抢占了市场,意大利也率先发展了新式的银行业模式,对汉萨同盟不啻雪上加霜,但这些城市还是在历经挫折之后勉强幸存了下来。不来梅和汉堡在德意志内部依然作为独立的省份而存在,它们也是帝国自由城市最后的余晖。吕贝克也始终保持着独立的地位,直到年这种历史地位才正式画上句号。
图格但斯克圣凯瑟琳教堂
其他的自由城市则在接连不断的王族和宗教战争中逐渐被蚕食殆尽,任人鱼肉。但泽则直到年后依然保持着独立城邦国家的地位,居民也都大多使用德语,这也是民族主义斗争的另一个导火索,最终带来灭顶之灾,人民被驱逐,城市化为焦土,但泽这个名字从历史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波兰城市格但斯克。其他的汉萨同盟城市,同时也是条顿骑士团的驻扎地——包括塔林、里加等,在年之后流失了一部分德国居民(其中有一部分人最终在邪恶和敌意的驱使下成为纳粹*的有力羽翼),而剩下的德国居民也在年后四散各地,定居他处。德国的城市依然以“萨”自称,带有雕花装饰的城市徽章也随处可见,昭示着这些城市依然以曾经的历史为傲。
结语
年,吕贝克再一次展现了这种地理与贸易上的联结带来的作用。城镇废墟中的瑞典公使馆(为保障当地瑞典水手和商人的相关权益而建)成了希姆莱的临时据点,在万分恐慌中,他企图在此以掮客身份安排一笔交易,促成瑞典的中介机构和西方同盟国的合作关系,以形成一个类似联合国-纳粹*卫*的组织,抵御苏*的大规模进攻。自然,这样的邪恶企图并未得逞。
参考资料:《日耳曼史》《德意志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