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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6/20 13:26:00

来源

地球人研究报告

除了拥有宠物界首屈一指的可爱外表和甜美笑容以外,柴犬应该也是地球上行踪最为迷离的生物。

行走在日本的大街小巷,不管位置角度多么刁钻,你总能在不经意间发现一只突兀的狗头,出现在他们本不该出现的位置上。

他们有时会在天上俯瞰众生:

有时会在地下仰望苍穹:

有的在越狱途中进退维谷思考人生:

有的挂在马路边上笑看车来人往:

狗子们总是乐此不疲地将自己卡在奇怪的地方,突出一个无孔不入。

只要能让自己身处行动受限状态,任何高难度动作都不在话下。

柴犬没智商?

至于如何解释这种犬类行为艺术,许多人很容易将原因归结于柴犬的小脑袋瓜不太聪明上。

按照《犬类智商TheIntelligenceofDogs》一书中作者StanleyCoren对不同狗类品种智商进行的排行,柴犬仅仅位列49名,排在所有试验犬种里中部靠后的位置,跟狗中知名憨憨二哈半斤八两。

StanleyCoren是加拿大温哥华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的一名心理学教授,同时也是一位疯狂的犬类爱好者。

再加上柴犬近年来在网络上流传过太多数不胜数的下饭操作集锦,导致许多人会非常自然地留下柴犬智商不高的印象。

但实际上对于这个观点,网上也有许多柴犬饲主并非全面认同。

因为在得出上述排行榜的试验中,最重要的参考指标为——

一个动作要经过多少次学习之后才能掌握,以及掌握后对指令的服从率。

先不论试验过程严谨科学与否,光从考察角度来看,这个犬类智商排行榜多少就有些以偏概全的嫌疑。

毕竟你测试的是狗子的技能学习能力,证明的是驯化的难易程度,若以两项成绩直接与智商挂钩,就好比一口咬定考试偏科,成绩不好的学生脑子都有问题一样,显然是站不住脚的。

柴:你咋不考卡头呢

更何况根据部分饲主自身的实际饲养经历,柴犬反而在某些层面上是一种聪明机灵的生物。

为了证明柴犬的智力水平,他们设计了不少小实验来对自家狗子进行“考验”。

从结果来看,虽然不至于说人家智商高得惊为天人,但跟蠢应该是远远搭不上边的。

比如有的主人将肉干绑在玩具车上,每当阿柴准备张口去吃的时候就会启动遥控开走。

但被反复调戏个一两次后,这只柴就掌握了要领,先控制住目标使其丧失行动能力,随后便轻松将食物收入囊中。

还有的主人将狗粮分散放置在迷宫里,狗子钻进去后虽然会云里雾里,但稍稍碰壁之后也能轻松完成(过程中还好几次翻墙逃课,被主人撵回去之后也学会乖乖按路线执行了

经过他们的实验,饲主们会发现得到良好训练的柴其实非常听话,与人类互动突出一个丝滑。

部分成精了的个体,更是上天入地,就差哪天冷不丁给你开回一辆高达。

所以在这些主人眼里,柴犬其实并不傻,只要因材施教,许多复杂的命令他们同样都能掌握。当然,所谓大智若愚,在具体执行过程中,人家愿不愿意用心学就两说了。

放荡不羁爱自由

之所以这么讲,是因为关于驯养柴犬,网上有许多饲主发布过相关主题的视频(其中不乏从事犬类驯养的专业人士),翻看他们的内容,你不难从中得到一个高度统一的答案:虽然柴犬智商是没啥问题,但是——它确实非常难养。

排除掉脱毛怪,拆家狂魔等犬类通用的物理因素以外,最大的阻力来自于柴犬的习性。

作为当今世界上最古老的犬种之一,柴犬于日本土生土长,由于个性机敏独立,警惕性和戒备意识都很强,再加上活动能力足够优秀,早年常被人类当作猎犬培育。

谁当年还不是个猛男呢

虽然历经这么多年的驯化,柴犬本身的战斗属性已经稀释了不少,但作为曾经的捕猎者,那份刻入DNA的倔强却多少保留了下来。

因此天生自带探索精神,尤其擅长越狱挑战。

B站UP

问题狗狗大改造就提过一定要笼养阿柴的建议

而且相对于其他犬类而言,柴犬独立任性,被不少饲主认为是狗中最像猫的存在;如果在幼年期没有对其树立起足够的威望,就很容易导致它时刻以自我为中心,不粘人,不听话,个性比较恶劣的就会变成想去哪就去哪。

一个典型的例子,想必不少养过柴犬的主人都碰到过,如果不做针对性训练,小祖宗会经常在遛狗过程中反客为主。

具体表现为你在大街上走着走着,大哥会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突然停下,届时无论你怎么拉扯,它就是不走,哪怕拽到脸都变形了依旧岿然不动。

类似的照片网上应该不少

如果没有特殊技巧,缺乏经验的主人经常会被整得无可奈何,山穷水尽之下要么给它找个载具伺候着。

要么就只能卑躬屈膝,彻彻底底给它当回孙子。

如果过程中触发了狗绳脱落事件,那更是喜大普奔:因为柴犬属于上辈子没出过门,典型的撒手没,一旦放飞,六亲不认。

运气如果不好,你大概率可以亲身体验一遍无数经典影视和游戏作品中出现的追逐戏码。

也正是由于这样的浪子习性,铸就了柴犬天不怕地不怕的行事风格,许多出格的事别的狗不敢做,它敢。

结果大家都知道,人只要作死,大多数情况下就真的会死,狗也一样。

既然阿柴天性不羁,喜欢不走寻常路,那一不小心遭到社会的*打,自然也就不是那么奇怪了。

人类的应对

虽然过于活泼的性格显得柴犬十分调皮捣蛋,但客观来说,四处卡着的它们给人类社会带来的并不是完全是负面影响。

随着类似事件在网络上的广泛传播,这种贱兮兮犯错后无辜吃瘪的形象逐渐被人们接受喜爱,时间一久,也就成为了柴犬的固有标签之一。

由于在大众视野中的广泛辨识度,许多嗅到商机的企业开始对其商业价值进行挖掘。

比如说日本知名生活品牌Felissimo就推出过一款柴犬卡头主题的毛巾:

原型大概是这样:

日本玩具品牌KitanClub也以此作为创作灵感,推出了一系列主题冰箱贴。

另外年10月,日本的妄想工作室與Qualia合作推出过一套柴犬扭蛋,一套五个,日圓一套。

直到不久前,这套扭蛋还发售了第三版,人气之高,可见一斑。

而除了商业价值层面以外,对于饲主们来说,能够借此摸清它们的习性也不无好事,反正知道柴犬爱钻洞,只要对症下药,往往就能让驯化过程变得事半功倍。

此外还有许多主人干脆接受了这一设定,反正人家放荡不羁爱自由,那索性就给他们浪个痛快。

狗子快乐洞

最知名的应用手法当属九州长崎县岛原市的高尾医生。

他家养了三只柴犬,分别叫小太郎、豆太郎和福太郎。

为了给三兄弟做区分,高尾医生用三种不同的项圈给他们标记上了姓名,(虽然大多数人在只露狗头的情况下完全看不到就是了)

由于对外界强烈的好奇心,三兄弟早先经常在阳台上看风景。

注意到这点的高尾医生是个十分善良而用心的主人,因此在搬新家时,特别为他们在后院的围墙上沿街开了一排洞,三个一组,共计18个。

这样,三兄弟不仅可以每天自由眺望墙外的花花世界,还能与路过的同类交流玩耍。

后来经过街坊游客们的口耳相传,这里成为著名的景点,由于在大名城岛原城边,因此被命名为“岛原三柴”。

高尾医生不收门票,并且欢迎陌生的人们(或)与自家狗子们互动拍照(当然喂食是不被允许的)每当游客前来呼唤阿柴的名字,没一会就会从孔中弹出狗头若干,非常可爱。

体验上差不多就是这样,想要一次性召唤三只得看脸。

只不过从饲养员的角度来看,大概就是另一幅风景了。

环滁皆山也。其西南诸峰,林壑尤美,望之蔚然而深秀者,琅琊也。山行六七里,渐闻水声潺潺,而泻出于两峰之间者,酿泉也。峰回路转,有亭翼然临于泉上者,醉翁亭也。作亭者谁?山之僧智仙也。名之者谁?太守自谓也。太守与客来饮于此,饮少辄醉,而年又最高,故自号曰醉翁也。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山水之乐,得之心而寓之酒也。若夫日出而林霏开,云归而岩穴暝,晦明变化者,山间之朝暮也。野芳发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阴,风霜高洁,水落而石出者,山间之四时也。朝而往,暮而归,四时之景不同,而乐亦无穷也。至于负者歌于途,行者休于树,前者呼,后者应,伛偻提携,往来而不绝者,滁人游也。临溪而渔,溪深而鱼肥。酿泉为酒,泉香而酒洌;山肴野蔌,杂然而前陈者,太守宴也。宴酣之乐,非丝非竹,射者中,弈者胜,觥筹交错,起坐而喧哗者,众宾欢也。苍颜白发,颓然乎其间者,太守醉也。已而夕阳在山,人影散乱,太守归而宾客从也。树林阴翳,鸣声上下,游人去而禽鸟乐也。然而禽鸟知山林之乐,而不知人之乐;人知从太守游而乐,而不知太守之乐其乐也。醉能同其乐,醒能述以文者,太守也。太守谓谁?庐陵欧阳修也。初1,郑武公2娶于申3,曰武姜4,生庄公及共叔段5。庄公寤生6,惊7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恶之8。爱9共叔段,欲立之。亟请于武公10,公弗许11。及庄公即位12,为之请制13。公曰:“制,岩邑14也,虢叔死焉15。佗邑唯命15。”请京16,使居之,谓之京城大叔17。祭仲18曰:“都城过百雉19,国之害也20。先王21之制:大都不过参国之一23,中五之一24,小九之一25。今京不度26,非制也27,君将不堪28。”公曰:“姜氏欲之,焉辟害29?”对曰:“姜氏何厌之有30!不如早为之所31,无使滋蔓32,蔓难图33也。蔓草犹34不可除,况35君之宠弟乎!”公曰:“多行不义,必自毙36,子姑37待之。”既而38大叔命西鄙北鄙贰于己39。公子吕40曰:“国不堪41贰,君将若之何42?欲与大叔43,臣请事之44;若弗与,则请除之。无生民心45。”公曰:“无庸46,将自及47。”大叔又收贰以为己邑48,至于廪延49。子封曰:“可矣,厚将得众50。”公曰:“不义,不暱,厚将崩51。”大叔完聚52,缮甲兵53,具卒乘54,将袭55郑。夫人将启之56。公闻其期57,曰:“可矣!”命子封帅车二百乘58以伐京。京叛59大叔段,段入60于鄢,公伐诸鄢61。五月辛丑62,大叔出奔共63。书曰:“郑伯克段于鄢。”段不弟64,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65;称郑伯,讥失教也66;谓之郑志67。不言出奔,难之也68。遂寘69姜氏于城颍,而誓之70曰:“不及*泉71,无相见也。”既而悔之72。颍考叔73为颍谷封人74,闻之,有献75于公,公赐之食76,食舍肉77。公问之,对曰:“小人有母,皆尝78小人之食矣,未尝君之羹79,请以遗之80。”公曰:“尔有母遗,繄我独无81!”颍考叔曰:“敢问何谓也82?”公语之故83,且告之悔84。对曰:“君何患焉85?若阙86地及泉,隧而相见87,其谁曰不然88?”公从之。公入而赋89:“大隧之中,其乐也融融90!”姜出而赋:“大隧之外,其乐也洩洩91。”遂为母子如初92。君子93曰:“颍考叔,纯孝也,爱其母,施及庄公94。《诗》曰:‘孝子不匮,永锡尔类95。’其是之谓乎96!”郑武公、庄公为平王卿士1。王贰于虢2,郑伯3怨王。王曰:“无之。”故周郑交质4。王子狐5为质于郑,郑公子忽6为质于周。王崩7,周人将畀8虢公*。四月,郑祭足9帅师取温之麦。秋,又取成周10之禾。周郑交恶。君子曰:“信不由中11,质无益也。明恕12而行,要13之以礼,虽无有质,谁能间14之?苟有明信15,涧溪沼沚16之毛,蘋蘩17蕴藻之菜,筐筥18錡釜19之器,潢污20行潦21之水,可荐22于*神,可羞23于王公,而况君子结二国之信,行之以礼,又焉用质?《风》有《采蘩》、《采蘋》24,《雅》有《行苇》、《泂酌》25,昭26忠信也。”卫庄公娶于齐东宫得臣之妹3,曰庄姜。美而无子,卫人所为赋《硕人》也4。又娶于陈5,曰厉妫6。生孝伯,蚤7死。其娣8戴妫生桓公9,庄姜以为己子。公子州吁,嬖10人之子也。有宠而好兵,公弗禁,庄姜恶之。石碏谏曰:“臣闻爱子,教之以义方11,弗纳于邪。骄奢淫佚12,所自邪也。四者之来,宠禄过也。将立州吁,乃定之矣;若犹未也,阶13之为祸。夫宠而不骄,骄而能降,降而不憾,憾而能眕14者,鲜15矣。且夫贱妨贵,少陵16长,远间亲,新间旧,小加大,淫破义,所谓六逆也。君义,臣行,父慈,子孝,兄爱,弟敬,所谓六顺也。去17顺效逆,所以速18祸也。君人者,将祸是19务去,而速之,无乃20不可乎?”弗听。其子厚与州吁游,禁之,不可。桓公立21,乃老22。春2,公3将如4棠5观鱼6者。臧僖伯谏曰:“凡物不足以讲7大事8,其材9不足以备器用10,则君不举11焉。君将纳12民于轨物13者也。故讲事以度14轨量15,谓之‘轨’;取材以章16物采17,谓之‘物’。不轨不物,谓之乱*。乱*亟18行,所以败也。故春蒐19、夏苗20、秋狝21、冬狩22,皆于农隙以讲事也。三年而治兵23,入而振旅24,归而饮至25,以数*实26。昭文章27,明贵贱,辨等列,顺少长,习威仪也。鸟兽之肉不登28于俎29,皮革、齿牙、角骨、毛羽不登于器,则君不射30,古之制也。若夫山林31川泽32之实,器用之资33,皂隶34之事,官司之守,非君所及也。”公曰:“吾将略地35焉。”遂往,陈36鱼而观之。僖伯称37疾不从。书38曰:“公矢39鱼于棠。”非礼也,且言远地也。秋七月,公会齐侯、郑伯伐许。庚辰,傅于许。颍考叔取郑伯之旗蝥(máo)弧以先登,子都自下射之,颠。瑕叔盈又以蝥弧登,周麾而呼曰:“君登矣!”郑师毕登。壬(rén)午,遂入许。许庄公奔卫。齐侯以许让公。公曰:“君谓许不共,故从君讨之。许既伏其罪矣。虽君有命,寡人弗敢与(yù)闻。”乃(于是,就之意)与郑人。郑伯使许大夫百里奉许叔以居许东偏,曰:“天祸许国,*神实不逞(chěng)于许君,而假手于我寡人,寡人唯是一二父兄不能共亿,其敢以许自为功乎?寡人有弟,不能和协,而使糊其口于四方,其况能久有许乎?吾子⑽其奉许叔以抚柔此民也,吾将使获⑾也佐吾子。若寡人得没于地,天其以礼悔祸于许,无宁兹许公复奉其社稷,唯我郑国之有请谒(yè)焉,如旧昏媾⑿,其能降以相从也。无滋他族实逼处此,以与我郑国争此土也。吾子孙其覆亡(灭亡之意)之不暇,而况能禋(yīn)祀许乎?寡人之使吾子处此,不惟许国之为,亦聊以固吾圉(yǔ)也。”乃(于是)使公孙获处许西偏,曰:“凡而⒃器用财贿,无置于许。我死,乃⒅亟(在这里读jí)去之!吾先君新邑于此,王室而既卑矣,周之子孙日失其序。夫许,大[tài]岳之胤(yìn)也。天而既厌周德矣,吾其能与许争乎?”君子谓郑庄公“于是乎有礼。礼,经国家,定社稷,序人民,利后嗣者也。许,无刑而伐之,服而舍之,度德而处之,量力而行之,相时而动,无累后人,可谓知礼矣。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1),纳于大[tài]庙(2),非礼也。臧哀伯谏曰:“君人者,将昭德塞违,以临照百官(3);犹惧或失之,故昭令德以示子孙(4)。是以清庙茅屋(5),大路越[huó]席(6),大[tài]羹不致(7),粢[zī]食[sì]不凿[zuò](8),昭其俭也;衮[ɡǔn]冕黻[fú]珽[tǐnɡ](9),带裳[chánɡ]幅[bī]舄[xì](10),衡紞[dǎn]纮[hóng]綖[yān](11),昭其度也;藻率[lǜ]鞞[bǐnɡ]鞛[běnɡ](12),鞶[pán]厉游[liú]缨(13),昭其数也;火龙黼[fǔ]黻[fú](14),昭其文也;五色比象(15),昭其物也;钖[yánɡ]鸾和铃(16),昭其声也;三辰旂[qí]旗(17),昭其明也。夫德,俭而有度,登降有数(18)。文物以纪之,声明以发之,以临照百官,百官于是乎戒惧,而不敢易纪律。今灭德立违,而置其赂器于大庙,以明示百官。百官象之(19),其又何诛焉?国家之败,由官邪也;官之失德,宠赂章也。郜鼎在庙,章孰甚焉?(20)武王克商,迁九鼎(21)于雒[luò]邑(22),义士犹或非之,而况将昭违乱之赂器于大庙。其若之何?”公不听。(周内史闻之,曰:“臧孙达其有后于鲁乎!君违,不忘谏之以德。”)季梁谏追楚师楚武王侵随(1),使薳(wěi)章求成焉(2),*于瑕以待之(3)。随人使少师董成(4)。斗(dòu)伯比言于楚子(5)曰:“吾不得志于汉东也(6),我则使然(7)。我张吾三*而被(pī)吾甲兵(8),以武临之,彼则惧而协以谋我,故难间(jiàn)也。汉东之国,随为大。随张,必弃小国。小国离,楚之利也。少师侈(9),请羸(léi)师以张之(10)。”熊率(lǜ)且(jū)比曰(11):“季梁在(12),何益?”斗伯比曰:“以为后图。少师得其君。”王毁*而纳少师。少师归,请追楚师。随侯将许之。季梁止之曰:“天方授楚(13)。楚之羸,其诱我也,君何急焉?臣闻小之能敌大也,小道大淫(14)。所谓道,忠于民而信于神也。上思利民,忠也;祝史正辞(15),信也。今民馁(něi)而君逞欲(16),祝史矫举以祭(17),臣不知其可也。”公曰:“吾牲牷(quán)肥腯(tú)(18),粢盛(chéng)丰备(19),何则不信?”对曰:“夫民,神之主也。是以圣王先成民,而后致力于神。故奉牲以告曰‘博硕肥腯(20)。’谓民力之普存也,谓其畜之硕大蕃滋也,谓其不疾瘯(cù)蠡(luǒ)也(21),谓其备腯咸有也(22)。奉盛以告曰:‘洁粢丰盛。’谓其三时不害而民和年丰也(23)。奉酒醴以告曰:‘嘉栗旨酒。’(24)谓其上下皆有嘉德而无违心也。所谓馨(xīn)香,无谗慝(tè)也(25)。故务其三时,修其五教(26),亲其九族(27),以致其禋(yīn)祀(28)。于是乎民和而神降之福,故动则有成。今民各有心,而*神乏主,君虽独丰,其何福之有?君姑修*而亲兄弟之国,庶免于难。”随侯惧而修*,楚不敢伐。十年2春,齐师3伐4我5。公6将战,曹刿(guì)请见。其乡人曰:“肉食者7谋8之,又何间9(jiàn)焉?”刿曰:“肉食者鄙10,未能远谋。”乃11入见。问:“何以战12?”公曰:“衣食所安,弗(fú)敢专也13,必以分人14。”对曰:“小惠未遍15,民弗从也。”公曰:“牺牲玉帛16(bó),弗敢加17也,必以信。”对曰:“小信未孚18(fú),神弗福19也。”公曰:“小大之狱20,虽不能察21,必以情22。”对曰:“忠之属也23,可以一战24。战则请从25。公与之乘26,战于长勺27。公将鼓之。刿曰:“未可。”齐人三鼓。刿曰:“可矣!”齐师败绩28。公将驰29之。刿曰:“未可。”下视其辙30,登轼31(shì)而望之,曰:“可矣。”遂32逐33齐师。既克34,公问其故。对曰:“夫(fú)战,勇气也35。一鼓作气36,再37而衰,三38而竭。彼竭我盈39,故克之。夫(fú)大国,难测40也,惧有伏41焉。吾视其辙乱,望其旗靡42,故逐之。”春,齐侯以诸侯之师侵蔡①。蔡溃,遂伐楚。楚子使与师言曰②:“君处北海,寡人处南海,唯是风马牛不相及也③。不虞君之涉吾地也,何故?”管仲对曰:“昔召康公命我先君太公曰:‘五侯九伯④,女实征之,以夹辅周室。’赐我先君履,东至于海,西至于河,南至于穆陵,北至于无棣⑤。尔贡包茅不入,王祭不共,无以缩酒⑥,寡人是征。昭王南征而不复,寡人是问。”对曰:“贡之不入,寡君之罪也,敢不共给?昭王之不复,君其问诸水滨!”进,次于陉⑦。夏,楚子使屈完如师⑧。师退,次于召陵。齐侯陈诸侯之师,与屈完乘而观之。齐侯曰:“岂不谷是为⑨?先君之好是继。与不谷同好,何如?”对曰:“君惠徼福于敝邑之社稷⑩,辱收寡君,寡君之愿也。”齐侯曰:“以此众战,谁能御之?以此攻城,何城不克?”对曰:“君若以德绥诸侯(11),谁敢不服?君若以力,楚国方城以为城,汉水以为池(12),虽众,无所用之。”屈完及诸侯盟。宫之奇谏假道晋侯复假道于虞以伐虢(1)。宫之奇谏曰:“虢,虞之表(2)也。虢亡,虞必从之。晋不可启(3),寇不可翫(4)。一之谓甚,其(5)可再乎?所谓‘辅车(6)相依,唇亡齿寒’者,其虞、虢之谓也。”公曰:“晋,吾宗(7)也,岂害我哉?”对曰:“大伯、虞仲,大王之昭也(8)。大伯不从,是以不嗣(9)。虢仲、虢叔,王季之穆也(10),为文王卿士,勋在王室,藏于盟府(11)。将虢是灭(12),何爱于虞!且虞能亲于桓、庄乎?其爱之也(13),桓、庄之族何罪?而以为戮,不唯逼(bī)乎(14)?亲以宠逼,犹尚害之,况以国乎?”(15)公曰:“吾享祀丰絜,神必据我(16)。”对曰:“臣闻之,*神非人实亲,惟德是依(17)。故周书曰:‘皇天无亲,惟德是辅(18)。又曰:‘黍稷非馨,明德惟馨(19)。’又曰:‘民不易物,惟德繄(yī)物(20)。’如是,则非德民不和,神不享矣。神所冯(píng)依(21),将在德矣。若晋取虞,而明德以荐馨香,神其吐之乎?”(22)弗听,许晋使。宫之奇以其族行(23),曰:“虞不腊矣(24)。在此行也,晋不更举矣。”(25)八月甲午,晋侯围上阳,问于卜偃曰:“吾其济乎?”对曰:“克之。”公曰:“何时?”对曰:“童谣曰:‘丙之晨,龙尾伏辰,均服振振,取虢之旂。鹑之贲贲,天策炖炖,火中成*,虢公其奔。’其九月、十月之交乎!丙子旦,日在尾,月在策,鹑火中,必是时也。”冬,十二月丙子朔(26),晋灭虢,虢公丑奔京师(27)。师还,馆于虞(28),遂袭虞,灭之,执虞公.及其大夫井伯,以媵(29)秦穆姬。而修虞祀,且归其职贡于王,故书(30)曰:“晋人执虞公。”罪虞公,言易也。左传僖公九年夏,会于葵丘,寻盟,且修好,礼也。王使宰孔赐齐侯胙,曰:“天子有事于文武,使孔赐伯舅胙。”齐侯将下拜。孔曰:“且有后命。天子使孔曰:‘以伯舅耋老,加劳,赐一级,无下拜!”’对曰:“天威不违颜咫尺,小白余敢贪天子之命‘无下拜’!恐陨越于下,以遗天子羞,敢不下拜?”下,拜,登,受。阴饴甥对秦伯十月,晋阴饴甥会秦伯1,盟于王城2。秦伯曰:“晋国和乎?”对曰:“不和。小人耻失其君而悼丧其亲3,不惮征缮以立圉也4。曰:‘必报仇,宁事戎狄。’君子爱其君而知其罪,不惮征缮以待秦命5。曰:‘必报德,有死无二6。’以此不和。”秦伯曰:“国谓君何?”对曰:“小人戚7,谓之不免;君子恕,以为必归。小人曰:‘我*秦8,秦岂归君?’君子曰:‘我知罪矣,秦必归君。贰而执之,服而舍之9,德莫厚焉,刑莫威焉。服者怀德,贰者畏刑,此一役也,秦可以霸。纳而不定,废而不立,以德为怨,秦不其然。’”秦伯曰:“是吾心也。”改馆晋侯10,馈七牢焉11。子鱼论战楚人伐宋以救郑。宋公将战1。大司马固谏曰2:“天之弃商久矣,君将兴之,弗可赦也已。”弗听。冬十一月已巳朔,宋公及楚人战于泓3。宋人既成列4,楚人未既济5。司马曰6:“彼众我寡,及其未既济也,请击之。”公曰:“不可。”既济而未成列7,又以告8。公曰:“未可。”既陈而后击之9,宋师败绩10。公伤股11,门官歼焉12。国人皆咎公13。公曰:“君子不重伤14,不禽二毛15。古之为*也,不以阻隘也16。寡人虽亡国之余17,不鼓不成列18。”子鱼曰:“君未知战。勍敌之人19,隘而不列20,天赞我也21。阻而鼓之,不亦可乎?犹有惧焉!且今之勍者,皆我敌也。虽及胡耇22,获则取之,何有于二毛23?明耻教战24,求杀敌也。伤未及死,如何勿重?若爱重伤25,则如勿伤;爱其二毛,则如服焉26。三*以利用也27,金鼓以声气也28。利而用之,阻隘可也;声盛致志,鼓儳可也29。寺人披见文公、郤畏逼1,将焚公宫而弑晋侯2。寺人披请见3。公使让之,且辞焉4,曰:“蒲城之役,君命一宿,女即至5。其后余从狄君以田渭滨,女为惠公来求杀余,命女三宿,女中宿至6。虽有君命何其速也?夫袪犹在,女其行乎7!”对曰:“臣谓君之入也,其知之矣8。若犹未也,又将及难9。君命无二,古之制也。除君之恶,唯力是视10。蒲人、狄人、余何有焉11?即位,其无蒲、狄乎!齐桓公置射钩,而使管仲相12。君若易之,何辱命焉?行者甚众,岂唯刑臣?”公见之,以难告。晋侯潜会秦伯于王城13。己丑晦,公宫火。瑕甥、郤芮不获公,乃如河上,秦伯诱而杀之14。介之推1不言禄晋侯2赏3从亡者4,介之推不言禄,禄亦弗及。推曰:“献公5之子九人,唯君在矣。惠、怀6无亲,外内弃之。天未绝晋,必将有主。主晋祀者,非君而谁?天实置7之,而二三子8以为己力,不亦诬9乎?窃人之财,犹谓之盗。况贪天之功,以为己力乎?下义其罪10,上赏其奸11。上下相蒙12,难与处矣。”其母曰:“盍13亦求之?以死谁怼14?”对曰:“尤15而效之,罪又甚焉!且出怨言,不食其食。”其母曰:“亦使知之,若何?”对曰:“言,身之文16也。身将隐,焉用文之?是求显也。”其母曰:“能如是乎?与汝偕隐。”遂隐而死。晋侯求之,不获,以绵上17为之田18。曰:“以志19吾过,且旌20善人。”齐孝公伐我北鄙1,公使展喜犒师2。使受命于展禽。齐侯未入竟3,展喜从之。曰:“寡君闻君亲举玉趾,将辱于敝邑,使下臣犒执事。”齐侯曰:“鲁人恐乎?”对曰:“小人恐矣,君子则否。”齐侯曰:“室如县罄4,野无青草,何恃而不恐?”对曰:“恃先王之命。昔周公、大公5,股肱周室6,夹辅成王,成王劳之而赐之盟。曰:‘世世子孙,无相害也。’载在盟府7,太师职之8。桓公是以纠合诸侯而谋其不协,弥缝其阙而匡救其灾,昭旧职也9。及君即位,诸侯之望曰:‘其率桓之功10。’我敝邑用不敢保聚。曰:‘岂其嗣世九年,而弃命废职,其若先君何!君必不然。’恃此以不恐。”齐侯乃还。烛之武退秦师①晋侯、秦伯围郑②,以其无礼于晋③,且贰于楚也④。晋*函陵⑤,秦*氾南⑥。佚之狐言于郑伯曰⑦:“国危矣,若使烛之武见秦君,师必退。”公从之。辞曰:“臣之壮也犹不如人;今老矣,无能为也已。”公曰:“吾不能早用子,今急而求子,是寡人之过也。然郑亡,子亦有不利焉。”许之。夜缒而出⑧,见秦伯,曰:“秦、晋围郑,郑既知亡矣。若亡郑而有益于君,敢以烦执事。越国以鄙远⑨,君知其难也。焉用亡郑以陪邻?邻之厚,君之薄也。若舍郑以为东道主⑩,行李之往来?,共其乏困?,君亦无所害。且君尝为晋君赐矣?,许君焦、瑕,朝济而夕设版焉?,君之所知也。夫晋,何厌之有??既东封郑?,又欲肆其西封,若不阙秦?,将焉取之?阙秦以利晋,唯君图之。”秦伯说?,与郑人盟。使杞子、逢孙、杨孙戍之?,乃还。子犯请击之?,公曰:“不可。微夫人之力不及此?。因人之力而敝之?,不仁;失其所与?,不知?;以乱易整?,不武。吾其还也。”亦去之。冬,晋文公卒。庚辰,将殡于曲沃(2)。出绛(3),柩有声如牛(4)。卜偃使大夫拜(5),曰:“君命大事将有西师过轶我(6),击之,必大捷焉。”杞子自郑使告于秦曰(7):“郑人使我掌其北门之管(8),若潜师以来(9),国可得也(10)。”穆公访诸蹇叔(11)。蹇叔曰:“劳师以袭远,非所闻也。师劳力竭,远主备之(12),无乃不可乎?师之所为,郑必知之。勤而无所(13),必有悖心(14)。且行千里,其谁不知?”公辞焉。召孟明、西乞、白乙使出师于东门之外(15)。蹇叔哭之曰:“孟子!吾见师之出而不见其入也。”公使谓之曰:“尔何知!中寿(16),尔墓之木拱(17)矣!”蹇叔之子与师,哭而送之,曰:“晋人御师必于肴(18),有二陵焉(19)。其南陵,夏后皋之墓地(20);其北陵,文王之所辟风雨也,必死是间,余收尔骨焉(21)?秦师遂东。晋侯合诸侯于扈,平宋也。于是晋侯不见郑伯,以为贰于楚也。郑子家使执讯而与之书,以告赵宣子曰:“寡君即位三年,召蔡侯而与之事君。九月,蔡侯入于敝邑以行,敝邑以侯宣多之难,寡君是以不得与蔡侯偕,十一月,克减侯宣多而随蔡侯以朝于执事。十二年六月,归生佐寡君之嫡夷,以请陈侯于楚而朝诸君。十四年七月寡君又朝,以蒇陈事。十五年五月,陈侯自敝邑往朝于君。往年正月,烛之武往朝夷也。八月,寡君又往朝。以陈蔡之密迩于楚,而不敢贰焉,则敝邑之故也。虽敝邑之事君,何以不免?在位之中,一朝于襄,而再见于君,夷与孤之二三臣,相及于绛。虽我小国,则蔑以过之矣。今大国曰:‘尔未逞吾志。’敝邑有亡,无以加焉。古人有言曰:‘畏首畏尾,身其余几?’又曰:‘鹿死不择音。’小国之事大国也,德,则其人也;不德,则其鹿也。铤而走险,急何能择?命之罔极,亦知亡矣。将悉敝赋以待于鯈,唯执事命之。文公二年,朝于齐;四年,为齐侵蔡,亦获成于楚。居大国之间而从于强令,岂有罪也?大国若弗图,无所逃命。”晋巩朔行成于郑,赵穿、公婿池为质焉。王孙满对楚子楚子伐陆浑之戎,遂至于雒,观兵于周疆②。定王使王孙满劳楚子③。楚子问鼎之大小轻重焉④。对曰:“在德不在鼎。昔夏之方有德也,远方图物,贡金九牧,铸鼎象物,百物而为之备,使民知神奸⑤。故民入川泽山林,不逢不若⑥。螭魅罔两,莫能逢之⑦。用能协于上下,以承天休⑧。桀有昏德,鼎迁于商,载祀六百⑨。商纣暴虐,鼎迁于周。德之休明,虽小,重也⑩。其奸回昏乱,虽大,轻也(11)。天祚明德,有所止(12)。成王定鼎于郏鄏,卜世三十,卜年七百,天所命也(13)。周德虽衰,天命未改。鼎之轻重,未可问也。”晋师从齐师,入自丘舆①,击马陉②。齐侯使宾媚人赂以纪甗③、玉磬与地。“不可,则听客之所为。”宾媚人致赂,晋人不可,曰:“必以肖同叔子为质④,而使齐之封内尽东其亩⑤。”对曰:“肖同叔子非他,寡君之母也;若以匹敌,则亦晋君之母也。吾子布大命于诸侯,而曰必质其母以为信,其若王命何⑥?且是以不孝令也。诗曰:‘孝子不匮,永锡尔类。’若以不孝令于诸侯,其无乃非德类也乎?先王疆理天下⑦,物土之宜,而布其利。故诗曰:‘我疆我理,南东其亩。’今吾子疆理诸侯,而曰‘尽东其亩’而已;唯吾子戎车是利,无顾土宜,其无乃非先王之命也乎?反先王则不义,何以为盟主?其晋实有阙⑧。四王之王也⑨,树德而济同欲焉⑩;五伯之霸也⑾,勤而抚之,以役王命⑿;今吾子求合诸侯,以逞无疆之欲。诗曰:‘布*优优,百禄是遒⒀。’子实不优,而弃百禄,诸侯何害焉?不然,寡君之命使臣,则有辞矣⒁。曰‘子以君师辱于敝邑,不腆敝赋,以犒从者⒂;畏君之震,师徒桡败⒃。吾子惠徼齐国之福⒄,不泯其社稷,使继旧好,唯是先君之敝器、土地不敢爱。子又不许,请收合馀烬⒅,背城借一⒆。敝邑之幸,亦云从也;况其不幸,敢不唯命是听?’”晋人归⑴楚公子谷臣与连尹襄老之尸于楚,以求⑵知罃。于是⑶荀首佐中*矣,故楚人许之。王送知罃曰:“子其怨我乎?”对曰:“二国治戎⑷,臣不才,不胜其任,以为俘馘⑸。执事不以衅鼓⑹,使归即戮⑺,君之惠也。臣实不才,又谁敢怨?”王曰:“然则德我乎?”对曰:“二国图其社稷,而求纾其民,各惩其忿以相宥⑻也,两释纍囚以成其好。二国有⑼好,臣不与及⑽,其谁敢德?” 王曰:“子归,何以报我?”对曰:“臣不任⑾受怨,君亦不任受德。无怨无德,不知所报。” 王曰:“虽然,必告不谷。”对曰:“以君之灵,纍臣得归骨于晋,寡君之以为戮,死且不朽。若从君之惠而免之,以赐君之外臣⑿首;首其请于寡君而以戮于宗⒀,亦死且不朽。若不获命⒁,而使嗣宗职⒂,次及于事,而帅偏师⒃以脩封疆,虽遇执事,其弗敢违。其竭力致死⒄,无有二心,以尽臣礼。所以报也!王曰:“晋未可与争。”重为之礼而归之。晋侯使吕相绝秦1,曰:“昔逮我献公及穆公相好2,戮力同心,申之以盟誓,重之以昏姻3。天祸晋国4,文公如齐,惠公如秦。无禄5,献公即世6,穆公不忘旧德,俾我惠公用能奉祀于晋7,又不能成大勋而为韩之师8。亦悔于厥心,用集我文公9,是穆之成也10。“文公躬擐甲胄11跋履山川,逾越险阻,征东之诸侯虞、夏、商、周之胤而朝诸秦12,则亦既报旧德矣。郑人怒君之疆埸,我文公帅诸侯及秦围郑13。秦大夫不询于我寡君,擅及郑盟,诸侯疾之,将致命于秦14。文公恐惧,绥靖诸侯15,秦师克还无害,则是我大有造于西也16。“无禄,文公即世,穆为不吊17。蔑死我君18,寡我襄公,迭我肴地19,奸绝我好,伐我保城,殄灭我费滑20,散离我兄弟,挠乱我同盟21,倾覆我国家。我襄公未忘君之旧勋,而惧社稷之陨,是以有肴之师22。犹愿赦罪于穆公,穆公弗听,而即楚谋我23。天诱其衷,成王陨命24,穆公是以不克逞志于我。“穆、襄即世,康,灵即位25,康公我之自出26,又欲阙翦我公室,倾覆我社稷,帅我蟊贼,以来荡摇我边疆27,我是以有令狐之役28。康犹不悛29,入我河曲30,伐我涑川31,俘我王宫32,翦我羁马33,我是以有河曲之战34。东道之不通,则是康公绝我好也。“及君之嗣也35,我君景公,引领西望曰:‘庶抚我乎!’君亦不惠称盟,利吾有狄难,入我河县36,焚我箕,郜37,芟夷我农功38,虔刘我边陲39,我是以有辅氏之聚40。“君亦悔祸之延,而欲徼福于先君献、穆41,使伯车来命我景公曰42:‘吾与女同好弃恶,复修旧德,以追念前勋。’言誓未就,景公即世,我寡君是以有令狐之会43。君又不祥,背弃盟誓。白狄及君同州44,君之仇雠而我之昏姻也45。君来赐命曰:‘吾与女伐狄。’寡君不敢顾昏姻,畏君之威而受命于使46。君有二心于狄,曰:‘晋将伐女。’狄应且憎,是用告我。楚人恶君之二三其德也,亦来告我曰:‘秦背令狐之盟而来求盟于我,昭告昊天上帝、秦三公、楚三王曰47:余虽与晋出入48,余唯利是视。不谷恶其无成德,是用宣之,以惩不一。’诸侯备闻此言,斯是用痛心疾首,昵就寡人。寡人帅以听命,唯好是求。君若惠顾诸侯,矜哀寡人,而赐之盟,则寡人之愿也,其承宁诸侯以退,岂敢徼乱?君若不施大惠,寡人不佞49,其不能以诸侯退矣。敢尽布之执事,俾执事实图利之。”会于向(1),将执戎子驹支(2)。范宣子亲数诸朝(3)。曰:“来,姜戎氏。昔秦人迫逐乃祖吾离于瓜州(4),乃祖吾离被苫盖(5),蒙荆棘,以来归我先君。我先君惠公有不腆(6)之田,与女(7)剖分而食之。今诸侯之事我寡君不如昔者,盖言语漏泄,则职(8)女之由诘朝(9)之事,尔无与焉!与,将执女。”对曰:“昔秦人负恃其众,贪于土地,逐我诸戎。惠公蠲(10)其大德,谓我诸戎是四岳之裔胄也(11),毋是翦弃。赐我南鄙之田,狐狸所居,豺狼所嗥。我诸戎除翦其荆棘,驱其狐狸豺狼,以为先君不侵不叛之臣,至于今不贰。昔文公与秦伐郑,秦人窃与郑盟而舍戍焉,于是乎有肴之师。晋御其上,戎亢(12)其下,秦师不复,我诸戎实然。譬如捕鹿,晋人角之,诸戎掎(13)之,与晋踣(14)之,戎何以不免?自是以来,晋之百役,与我诸戎相继于时,以从执*,犹肴志也(15),岂敢离逷(16)?令官之师旅,无乃实有所阙,以携(17)诸侯,而罪我诸戎。我诸戎饮食衣服不与华同,贽币不通(18),言语不达,何恶之能为?不与于会,亦无瞢(19)焉。”赋《青蝇》(20)而退。宣子辞(21)焉,使即事于会,成恺悌也栾盈出奔楚。宣子杀羊舌虎,囚叔向①。人谓叔向曰:“子离于罪②,其为不知乎③?”叔向曰:“与其死亡若何?诗曰:‘优哉游哉,聊以卒岁。④’知也。”乐王鲋见叔向曰⑤:“吾为子请。”叔向弗应,出不拜。其人皆咎叔向。叔向曰:“必祁大夫⑥。”室老闻之曰⑦:“乐王鲋言于君无不行,求赦吾子,吾子不许;祁大夫所不能也,而曰必由之。何也?”叔向曰:“乐王鲋从君者也,何能行?祁大夫外举不弃仇,内举不失亲⑧,其独遗我乎?诗曰:‘有觉德行,四国顺之。’夫子,觉者也。⑨”晋侯问叔向之罪于乐王鲋。对曰:“不弃其亲,其有焉。”于是祁奚老矣,闻之,乘驲而见宣子⑩,曰:“《诗》曰:‘惠我无疆,子孙保之。⑾’《书》曰:‘圣有谟勋⑿,明征定保。’夫谋而鲜过,惠训不倦者,叔向有焉,社稷之固也。犹将十世宥之⒀,以劝能者。今壹不免其身⒁,以弃社稷,不亦惑乎?鲧殛而禹兴;伊尹放大甲而相之,卒无怨色;管蔡为戮,周公右王。若之何其以虎也弃社稷?子为善,谁敢不勉,多杀何为?”宣子说,与之乘,以言诸公而免之。不见叔向而归,叔向亦不告免焉而朝。范宣子为*,诸侯之币重1。郑人病之2。二月,郑伯如晋3。子产寓书于子西以告宣子4,曰:“子为晋国,四邻诸侯不闻令德,而闻重币,侨也惑之5。侨闻君子长国家者,非无贿之患6,而无令名之难7。夫诸侯之贿,聚于公室8,则诸侯贰;若吾子赖之9,则晋国贰。诸侯贰,则晋国坏;晋国贰,则子之家坏,何没没也10,将焉用贿?[1]“夫令名,德之舆也11;德,国家之基也。有基无坏,无亦是务乎?有德则乐,乐则能久。《诗》云:‘乐只君子,邦家之基12。’有令德也夫!‘上帝临女,无贰尔心13。’有令名也夫!恕思以明德,则令名载而行之,是以远至迩安14。毋宁使人谓子,子实生我,而谓子浚以生乎15?象有齿以焚其身16,贿也。”[1]宣子说17,乃轻币。崔武子见棠姜而美之,遂取之。庄公通焉。崔子弑之。晏子立于崔氏之门外。其人曰:“死乎?”曰:“独吾君也乎哉,吾死也?”曰:“行乎?”曰:“吾罪也乎哉,吾亡也?”曰:“归乎?”曰:“君死,安归?君民者,岂以陵民?社稷是主。臣君者,岂为其口实?社稷是养。故君为社稷死,则死之;为社稷亡,则亡之。若为己死,而为己亡,非其私暱,谁敢任之?且人有君而弑之,吾焉得死之?而焉得亡之?将庸何归?”门启而入,枕尸股而哭。兴,三踊而出。人谓崔子:“必杀之。”崔子曰:“民之望也,舍之得民。”季札观乐吴公子札来聘1……请观于周乐2。使工为之歌《周南》《召南》3,曰:“美哉!始基之矣4,犹未也5,然勤而不怨矣6。”为之歌《邶》《鄘》《卫》7,曰:“美哉,渊乎8!忧而不困者也9。吾闻卫康叔、武公之德如是10,是其《卫风》乎?”为之歌《王》11,曰:“美哉!思而不惧12,其周之东乎13!”为之歌《郑》14,曰:“美哉!其细已甚15,民弗堪也。是其先亡乎?”为之歌《齐》16,曰:“美哉,泱泱乎17,大风也哉18!表东海者19,其大公乎20?国未可量也。”为之歌《豳》21,曰:“美哉,荡乎22!乐而不淫23,其周公之东乎?”为之歌《秦》24,曰:“此之谓夏声25。夫能夏则大26,大之至也,其周之旧乎!”为之歌《魏》27,曰:“美哉,沨沨乎28!大而婉29,险而易行30,以德辅此,则明主也。”为之歌《唐》31,曰:“思深哉!其有陶唐氏之遗民乎32?不然,何忧之远也?非令德之后,谁能若是?”为之歌《陈》33,曰:“国无主,其能久乎!”自《郐》以下无讥焉34!为之歌《小雅》35,曰:“美哉!思而不贰,怨而不言36,其周德之衰乎?犹有先王之遗民焉37。”为之歌《大雅》38,曰:“广哉!熙熙乎39!曲而有直体40,其文王之德乎?”为之歌《颂》41,曰:“至矣哉!直而不倨42,曲而不屈43;迩而不逼,远而不携44;迁而不淫45,复而不厌;哀而不愁,乐而不荒46;用而不匮,广而不宣47;施而不费48,取而不贪;处而不底49,行而不流50。五声和51,八风平52;节有度53,守有序54。盛德之所同也。”见舞《象箾》《南籥》者55,曰:“美哉,犹有憾。”见舞《大武》者56,曰:“美哉,周之盛也,其若此乎?”见舞《韶濩》者57,曰:“圣人之弘也58,而犹有惭德59,圣人之难也!”见舞《大夏》者60,曰:“美哉!勤而不德61。非禹,其谁能修之62!”见舞《韶箾》者63,曰:“德至矣哉!大矣!如天之无不帱也64,如地之无不载也!虽甚盛德,其蔑以加于此矣65。观止矣66!若有他乐,吾不敢请已!”子产坏晋馆垣公(1)薨之月,子产相(2)郑伯以如晋,晋侯以我丧故,未之见也。子产使尽坏(3)其馆之垣,而纳车马焉。士文伯让之(4),曰:“敝邑以*刑之不修,寇盗充斥,无若诸侯之属(5)辱在寡君者何,是以令吏人完客所馆,高其闬闳(6),厚其墙垣,以无忧客使。今吾子坏之,虽从者能戒,其若异客何?以敝邑之为盟主,缮完(7)葺墙,以待宾客。若皆毁之,其何以共命(8)?寡君使匄请命(9)。对曰:“以敝邑褊小,介于大国,诛求(10)无时,是以不敢宁居,悉索敝赋,以来会(11)时事。逢执事之不闲,而未得见;又不获闻命,未知见时。不敢输币(12),亦不敢暴露(13)。其输之,则君之府实也,非荐陈(14)之,不敢输也。其暴露之,则恐燥湿之不时而朽蠹,以重敝邑之罪。侨闻文公之为盟主也,宫室卑庳(15),无观台(16)榭,以崇大诸侯之馆,馆如公寝(17);库厩缮修,司空以时平易(18)道路,圬人以时塓(19)馆宫室;诸侯宾至,甸设庭燎(20),仆人巡宫,车马有所,宾从有代,巾车脂辖(21),隶人(22)、牧、圉,各瞻其事;百官之属各展其物;公不留宾(23),而亦无废事;忧乐同之,事则巡之,教其不知,而恤其不足。宾至如归,无宁灾患(24);不畏寇盗,而亦不患燥湿。今铜鞮之宫(25)数里,而诸侯舍于隶人,门不容车,而不可逾越;盗贼公行。而天疠不戒(26)。宾见无时,命不可知。若又勿坏,是无所藏币以重罪也。敢请执事,将何所命之?虽君之有鲁丧,亦敝邑之忧也。若获荐币,修垣而行,君之惠也,敢惮(27)勤劳?”文伯复命。赵文子(28)曰:“信。我实不德,而以隶人之垣(29)以赢诸侯,是吾罪也。”使士文伯谢不敏焉。晋侯见郑伯,有加礼(30),厚其宴好而归之。乃筑诸侯之馆。叔向曰:“辞之不可以已也如是夫!子产有辞,诸侯赖之,若之何其释辞也(31)?《诗》曰:‘辞之辑矣,民之协矣;辞之怿矣,民之莫矣(32)。’其知之矣。”子产论尹何为邑1子皮欲使尹何为邑2。子产曰:“少,未知可否3。”子皮曰:“愿,吾爱之,不吾叛也4。使夫往而学焉,夫亦愈知治矣5。”子产曰;“不可。人之爱人,求利之也6。今吾子爱人则以*。犹未能操刀而使割也,其伤实多。子之爱人,伤之而已,其谁敢求爱于子7?子于郑国,栋也8。栋折榱崩,侨将厌焉,敢不尽言9?子有美锦,不使人学制焉10。大官、大邑,身之所庇也,而使学者制焉。其为美锦,不亦多乎11?侨闻学而后入*,未闻以*学者也12。若果行此,必有所害。譬如田猎,射御贯,则能获禽13;若未尝登车射御,则败绩厌覆是惧,何暇思获14?”子皮曰:“善哉!虎不敏15。吾闻君子务知大者、远者,小人务知小者、近者16。我,小人也。衣服附在吾身,我知而慎之;大官、大邑,所以庇身也,我远而慢之17。微子之言,吾不知也18。他日我曰:‘子为郑国,我为吾家,以庇焉,其可也19。’今而后知不足。自今请虽吾家,听子而行20。”子产曰:“人心之不同,如其面焉。吾岂敢谓子面如吾面乎?抑心所谓危,亦以告也21。”子皮以为忠,故委*焉22。子产是以能为郑国23。楚公子围聘于郑①,且娶于公孙段氏②。伍举为介③。将入馆,郑人恶之④。使行人子羽与之言⑤,乃馆于外。既聘,将以众逆⑥。子产患之,使子羽辞曰:“以敝邑褊小,不足以容从者,请墠听命⑦!”令尹使太宰伯州犁对曰⑧:“君辱贶寡大夫围⑨,谓围:‘将使丰氏抚有而室⑩。’围布几筵⑾,告于庄、共之庙而来⑿。若野赐之⒀,是委君贶于草莽也!是寡大夫不得列于诸卿也!不宁唯是,又使围蒙其先君⒁,将不得为寡君老⒂,其蔑以复矣。唯大夫图之!”子羽曰:“小国无罪,恃实其罪⒃。将恃大国之安靖己⒄,而无乃包藏祸心以图之⒅。小国失恃,而惩诸侯⒆,使莫不憾者。距违君命,而有所壅塞不行是惧⒇!不然,敝邑,馆人之属也(21),其敢爱丰氏之祧(22)?”伍举知其有备也,请垂櫜而入(23)。许之。昭公十二年楚子狩于州来,次于颍尾,使荡侯、潘子、司马督、嚣尹午、陵尹喜帅师围徐以惧吴。楚于乾溪,以为之援。雨雪,王皮冠,秦复陶,翠被,豹舄,执鞭以出,仆析父从。右尹子革夕,王见之。去冠被,舍鞭,与之语曰:“昔我先王熊绎与吕伋、王孙牟、燮父、禽父,并事康王,四国皆有分,我独无有。今吾使人于周,求鼎以为分,王其与我乎?”对曰:“与君王哉!昔我先王熊绎,辟在荆山,筚路蓝缕,以处草莽,跋涉山林,以事天子,唯是桃弧、棘矢,以共御王事。齐,王舅也;晋及鲁、卫,王母弟也。楚是以无分,而彼皆有。今周与四国服事君王,将唯命是从,岂其爱鼎?”王曰:“昔我皇祖伯父昆吾,旧许是宅。今郑人贪赖其田,而不我与。我若求之,其与我乎?”对曰:“与君王哉!周不爱鼎,郑敢爱田?”王曰:“昔诸侯远我而畏晋,今我大城陈、蔡、不羹,赋皆千乘,子与有劳焉。诸侯其畏我乎?”对曰:“畏君王哉!是四国者,专足畏也又加之以楚,敢不畏君王哉?”工尹路请曰:“君王命剥圭以为鏚柲,敢请命。”王入视之。析父谓子革:“吾子,楚国之望也!今与王言如响,国其若之何?”子革曰:“摩厉以须,王出,吾刃将斩矣。”王出,复语。左史倚相趋过。王曰:“是良史也,子善视之。是能读《三坟》、《五典》、《八索》、《九丘》。”对曰:“臣尝问焉,昔穆王欲肆其心,周行天下,将皆必有车辙马迹焉。祭公谋父作《祈招》之诗,以止王心,王是以获没于祗宫。臣问其诗而不知也;若问远焉,其焉能知之?”王曰:“子能乎?”对曰:“能。其《诗》曰:‘祈招之愔愔,式昭德音。思我王度,式如玉,式如金。形民之力,而无醉饱之心。’”王揖而入,馈不食,寝不寐,数日。不能自克,以及于难。仲尼曰:“古也有志:‘克己复礼,仁也。’信善哉!楚灵王若能如是,岂其辱于乾溪?”郑子产有疾。谓子大叔曰:“我死,子必为*。唯有德者能以宽服①民,其次莫如猛。夫火烈,民望而畏之,故鲜死焉。水懦弱,民狎而玩之,则多死焉,故宽难。”疾数月而卒。大叔为*,不忍猛而宽。郑国多盗,取②人于萑苻③之泽。大叔悔之,曰:“吾早从夫子,不及此。”兴徒兵以攻萑苻之盗,尽杀之,盗少止。仲尼曰:“善哉!*宽则民慢,慢⑨则纠之以猛。猛则民残,残则施之以宽。宽以济猛;猛以济宽,*是以和。”《诗》曰:‘民亦劳止,汔④可小康;惠此中国,以绥四方。’施之以宽也。‘毋从⑤诡随⑥,以谨无良;式遏寇虐,惨不畏明。’纠之以猛也。‘柔远能迩,以定我王。’平之以和也。又曰:‘不竞不絿⑦,不刚不柔,布*优优,百禄是遒⑧。’和之至也。”及子产卒,仲尼闻之,出涕曰:“古之遗爱也。”吴许越成吴王夫差(1)败越于夫椒,报槜(2)李也。遂入越。越子(3)以甲楯五千保于会稽,使大夫种(4)因吴太宰嚭以行成。吴子将许之。伍员(5)曰:“不可。臣闻之:‘树德莫如滋,去疾莫如尽。’昔有过浇杀斟灌以伐斟鄩,灭夏后相。后缗方娠,逃出自窦,归于有仍,生少康(9)焉,为仍牧正。惎浇能戒之。浇使椒(10)求之,逃奔有虞,为之庖正,以除其害。虞思(11)于是妻之以二姚,而邑诸纶,有田一成,有众一旅。能布其德,而兆其谋,以收夏众,抚其官职;使女艾谍浇(12),使季杼诱豷,遂灭过、戈,复禹之绩。祀夏配天,不失旧物。今吴不如过,而越大于少康,或将丰之,不亦难乎?勾践能亲而务施,施不失人,亲不弃劳,与我同壤而世为仇雠。于是乎克而弗取,将又存之,违天而长(13)寇雠,后虽悔之,不可食(14)已。姬(15)之衰也,日可俟也(16)。介在蛮夷,而长寇雠,以是求伯,必不行矣。”弗听。退而告人曰:“越十年生聚,而十年教训,二十年之外,吴其为沼乎!”穆王将征犬戎①,祭公谋父谏曰②:“不可。先王耀德不观兵。夫兵,戢而时动③,动则威;观则玩,玩则无震④。是故周文公之《颂》曰⑤:‘载戢干戈⑥,载櫜弓矢⑦;我求懿德⑧,肆于时夏⑨。允王保之⑩。’先王之于民也,茂正其德?,而厚其性;阜其财求?,而利其器用;明利害之乡?,以文修之,使务利而避害,怀德而畏威,故能保世以滋大?。昔我先世后稷,以服事虞夏。及夏之衰也,弃稷弗务,我先王不窋?,用失其官,而自窜于戎翟之间。不敢怠业,时序其德,纂修其绪?,修其训典;朝夕恪勤,守以惇笃,奉以忠信,奕世戴德,不忝前人?。至于武王,昭前之光明,而加之以慈和,事神保民,莫不欣喜。商王帝辛,大恶于民,庶民弗忍,欣戴武王,以致戎于商牧。是先王非务武也,勤恤民隐,而除其害也。夫先王之制:邦内甸服,邦外侯服,侯、卫宾服,夷、蛮要?服,戎、狄荒服。甸服者祭,侯服者祀,宾服者享,要服者贡,荒服者王。日祭,月祀,时享,岁贡,终王,先王之训也。有不祭,则修意;有不祀,则修言;有不享,则修文;有不贡,则修名;有不王,则修德。序成而有不至,则修刑。于是乎有刑不祭,伐不祀,征不享,让不贡,告不王。于是乎有刑罚之辟?,有攻伐之兵,有征讨之备,有威让之令,有文告之辞。布令陈辞,而又不至,则又增修于德,无勤民于远。是以近无不听,远无不服。今自大毕、伯士之终也,犬戎氏以其职来王,天子曰:‘予必以不享征之’,且观之兵,其无乃废先王之训,而王几顿?乎?吾闻夫犬戎树椁,能帅旧德,而守终纯固,其有以御我矣。”王不听,遂征之,得四白狼、四*以归。自是荒服者不至。召公谏厉王弭谤1厉王虐,国人谤王。召公告曰:“民不堪命矣!”王怒,得卫巫2,使监谤者。以告,则杀之。国人莫敢言3,道路以目4。王喜,告召公曰:“吾能弭谤矣,乃不敢言。”召公曰:“是障之也5。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川壅而溃6,伤人必多,民亦如之。是故为川者决之使导7,为民者宣之使言8。故天子听*9,使公卿至于列士献诗10,瞽献曲11,史献书12,师箴13,瞍赋14,曚诵15,百工谏16,庶人传语17,近臣尽规18,亲戚补察19,瞽、史教诲,耆、艾修之20,而后王斟酌焉21,是以事行而不悖22。民之有口,犹土之有山川也,财用于是乎出23;犹其有原隰衍沃也24,衣食于是乎生。口之宣言也,善败于是乎兴25。行善而备败,其所以阜财用衣食者也26。夫民虑之于心而宣之于口,成而行之,胡可壅也27?若壅其口,其与能几何28?”王不听,于是国人莫敢出言。三年,乃流王于彘29。襄王不许请隧晋文公既定襄王于郏①,王劳之以地,辞,请隧②焉。王弗许,曰:“昔我先王之有天下也,规方千里,以为甸服③,以供上帝山川百神之祀,以备百姓兆民之用,以待不庭、不虞之患④。其馀,以均分公、侯、伯、子、男,使各有宁宇,以顺及天地,无逢其灾害。先王岂有赖焉?内官不过九御,外官不过九品,足以供给神祇⑤而已,岂敢厌纵其耳目心腹,以乱百度⑥?亦唯是死生之服物采章,以临长百姓而轻重布之,王何异之有?”“今天降祸灾於周室,余一人⑦仅亦守府,又不佞以勤叔父⑧,而班先王之大物以赏私德,其叔父实应且憎,以非余一人,余一人岂敢有爱也?先民有言曰:‘改玉改行。’叔父若能光裕大德,更姓改物,以创制天下,自显庸也⑨,而缩取备物,以镇抚百姓,余一人其流辟於裔土⑩,何辞之有与?若犹是姬姓也,尚将列为公侯,以复先王之职,大物其未可改也。叔父其茂昭明德,物将自至,余何敢以私劳变前之大章,以忝天下,其若先王与百姓何?何*令之为也?若不然,叔父有地而隧焉,余安能知之?”文公遂不敢请,受地而还。定王使单襄公聘于宋。遂假道于陈,以聘于楚。火朝觌矣,道茀不可行也。侯不在疆,司空不视涂,泽不陂,川不梁,野有庾积,场功未毕,道无列树,垦田若艺,膳宰不置饩,司里不授馆,国无寄寓,县无旅舍。民将筑台于夏氏。及陈,陈灵公与孔宁、仪行父南冠以如夏氏,留宾不见。单子归,告王曰:“陈侯不有大咎,国必亡。”王曰:“何故?”对曰:“夫辰角见而雨毕,天根见而水涸,本见而草木节解,驷见而陨霜,火见而清风戒寒。故《先王之教》曰:‘雨毕而除道,水涸而成梁,草木节解而备藏,陨霜而冬裘具,清风至而修城郭宫室。’故《夏令》曰:‘九月除道,十月成梁。’其时儆曰:“收而场功,待而畚梮,营室之中,土功其始,火之初见,期于司里。’此先王所以不用财贿,而广施德于天下者也。今陈国火朝觌矣,而道路若塞,野场若弃,泽不陂障,川无舟梁,是废先王之教也。”“《周制》有之曰:‘列树以表道,立鄙食以守路,国有郊牧,疆有寓望,薮有圃草,囿有林池,所以御灾也,其余无非谷土,民无悬耜,野无奥草。不夺民时,不蔑民功。有优无匮,有逸无罢。国有班事,县有序民。’今陈国道路不可知,田在草间,功成而不收,民罢于逸乐,是弃先王之法制也。“周之《秩官》有之曰:‘敌国宾至,关尹以告,行理以节逆之,候人为导,卿出郊劳,门尹除门,宗祝执祀,司里授馆,司徒具徒,司空视途,司寇诘奸,虞人入材,甸人积薪,火师监燎,水师监濯,膳宰致饔,廪人献饩,司马陈刍,工人展车,百官以物至,宾入如归。是故小大莫不怀爱。其贵国之宾至,则以班加一等,益虔。至于王吏,则皆官正莅事,上卿监之。若王巡守,则君亲监之。’今虽朝也不才,有分族于周,承王命以为过宾于陈,而司事莫至,是蔑先王之官也。“《先王之令》有之曰:‘天道赏善而罚淫,故凡我造国,无从非彝,无即慆淫,各守尔典,以承天休。’今陈侯不念胤续之常,弃其伉俪妃嫔,而帅其卿佐以淫于夏氏,不亦嫔姓矣乎?陈,我大姬之后也。弃衮冕而南冠以出,不亦简彝乎?是又犯先王之令也。“昔先王之教,懋帅其德也,犹恐殒越。若废其教而弃其制,蔑其官而犯其令,将何以守国?居大国之间,而无此四者,其能久乎?”六年,单子如楚。八年,陈侯杀于夏氏。九年,楚子入陈。海鸟曰“爰居”,止于鲁东门之外二日。臧文仲使国人祭之。展禽曰:“越哉(1),臧孙之为*也!夫祀,国之大节也,而节,*之所成也。故慎制祀以为国典。今无故而加典,非*之宜也。“夫圣王之制祀也,法施于民则祀之,以死勤事则祀之,以劳定国则祀之,能御大灾则祀之,能捍大患则祀之。非是族也,不在祀典。昔烈山氏之有天下也(2),其子曰柱,能植百谷百蔬。夏之兴也,周弃继之(3),故祀以为稷。共工氏之伯九有也(4),其子曰后土,能平九土(5),故祀以为社。*帝能成命百物(6),以明民共财。颛顼能修之(7),帝喾能序三辰以固民(8),尧能单均刑法以仪民(9),舜勤民事而野死,鲧障洪水而殛死,禹能以德修鲧之功,契为司徒而民辑(10),冥勤其官而水死(11),汤以宽治民而除其邪,稷勤百谷而山死(12),文王以文昭,武王去民之秽。故有虞氏禘*帝而祖颛顼,郊尧而宗舜;夏后氏禘*帝而祖颛顼,郊鲧而宗禹;商人禘舜而祖契,郊冥而宗汤;周人禘喾而郊稷,祖文王而宗武王。幕,能帅颛顼者也,有虞氏报焉(13);杼,能帅禹者也,夏后氏报焉;上甲微,能帅契者也,商人报焉;高圉、太王,能帅稷者也,周人报焉。凡禘、郊、祖、宗、报,此五者,国之典祀也。加之以社稷山川之神,皆有功烈于民者也。及前哲令德之人,所以为民质也(14);及天之三辰,民所以瞻仰也;及地之五行(15),所以生殖也;及九州名山川泽,所以出财用也。非是,不在祀典。今海鸟至,已不知而犯之,以为国典,难以为仁且知矣。夫仁者讲功,而知者处物。无功而祀之,非仁也;不知而不问,非知也。今兹海其有灾乎?夫广川之鸟兽,恒知而避其灾也。”是岁也,海多大风,冬暖。文仲闻柳下季之言,曰:“信吾过也。季子之言,不可不法也。”使书以为三策(16)。里革断罟匡君1宣公夏滥于泗渊2,里革断其罟而弃之,曰:“古者大寒降3,土蛰发4,水虞于是乎讲罛罶5,取名鱼6,登川禽7,而尝之寝庙8,行诸国9,助宣气也10。鸟兽孕11,水虫成,兽虞于是乎禁罝罗12,矠鱼鳖13,以为夏槁14,助生阜也15。鸟兽成,水虫孕,水虞于是乎禁罜?16,设阱鄂17,以实庙庖,畜功用也。且夫山不槎蘖18,泽不伐夭19,鱼禁鲲鲕20,兽长麑麋21,鸟翼鷇卵22,虫舍蚔蝝23,蕃庶物也24,古之训也。今鱼方别孕,不教鱼长,又行网罟,贪无艺也25。”公闻之,曰:“吾过而里革匡我26,不亦善乎!是良罟也!为我得法。使有司藏之27,使吾无忘谂28。”师存侍29,曰:“藏罟不如置里革于侧之不忘也。”公父文伯退朝①,朝其母②,其母方绩③,文伯曰:“以歜之家而主犹绩④,惧干季孙之怒也⑤。其以歜为不能事主乎?”其母叹曰:“鲁其亡乎?使僮子备官而未之闻耶⑥?居⑦,吾语女。昔圣王之处民也,择瘠土而处之⑧,劳其民而用之,故长王天下。夫民劳则思,思则善心生;逸则淫,淫则忘善;忘善则恶心生。沃土之民不材,淫也。瘠土之民,莫不向义,劳也。是故天子大采朝日⑨,与三公九卿,祖识地德⑩,日中考*,与百官之*事。师尹惟旅牧相,宣序民事?。少采夕月?,与太史司载纠虔天刑。日入,监九御,使洁奉禘、郊之粢盛,而後即安。诸侯朝修天子之业命,昼考其国职,夕省其典刑,夜儆百工,使无慆淫,而後即安。卿大夫朝考其职,昼讲其庶*,夕序其业,夜庀其家事?,而後即安。士朝受业,昼而讲贯,夕而习复,夜而计过,无憾,而後即安。自庶人以下,明而动,晦而休,无日以怠。王后亲织玄紞,公侯之夫人,加之纮、綖。卿之内子为大带,命妇成祭服。列士之妻?,加之以朝服。自庶士以下,皆衣其夫。社而赋事,烝而献功,男女效绩,愆则有辟?。古之制也!君子劳心,小人劳力,先王之训也!自上以下,谁敢淫心舍力?今我寡也,尔又在下位,朝夕处事,犹恐忘先人之业。况有怠惰,其何以避辟?吾冀而朝夕修我?,曰:‘必无废先人。’尔今曰:‘胡不自安?’以是承君之官,余惧穆伯之绝祀也?”仲尼闻之曰:“弟子志之,季氏之妇不淫矣?!”《叔向贺贫》(1)叔向见韩宣子(2),宣子忧贫,叔向贺之。宣子曰:“吾有卿之名而无其实(3),无以从二三子(4),吾是以忧,子贺我,何故?”对曰:“昔栾武子(5)无一卒之田(6),其宫不备其宗器(7),宣其德行,顺其宪则(8),使越(9)于诸侯。诸侯亲之,戎狄怀之,以正晋国。行刑(10)不疚(11),以免于难(12)。及桓子(13),骄泰(14)奢侈,贪欲无艺(15),略则行志(16),假货居贿(17),宜及于难,而赖武之德(18)以没其身(19)。及怀子(20),改桓之行,而修(21)武之德,可以免于难,而离桓之罪(22),以亡于楚(23)。夫郤昭子(24),其富半公室(25),其家半三*(26),恃其富宠(27),以泰于国(28)。其身尸于朝(29),其宗灭于绛(30)。不然,夫八郤,五大夫,三卿(31),其宠大矣,一朝而灭,莫之哀也,唯无德也。今吾子(32)有栾武子之贫,吾以为能其德矣(33),是以贺。若不忧德之不建,而患货之不足,将吊(34)不暇,何贺之有?”宣子拜,稽首(35)焉,曰:“起(36)也将亡,赖子存之,非起也敢专承(37)之,其自桓叔(38)以下,嘉吾子之赐。”王孙圉聘于晋,定公飨之1。赵简子鸣玉以相,问于王孙圉曰:“楚之白珩犹在乎2?”对曰“然。”简子曰:“其为宝也几何矣?”曰:“未尝为宝。楚之所宝者,曰观射父3,能作训辞,以行事于诸侯,使无以寡君为口实。又有左史倚相,能道训典,以叙百物,以朝夕献善败于寡君,使寡君无忘先王之业;又能上下说乎*神4,顺道其欲恶,使神无有怨痛于楚国。又有薮曰云,连徒洲,金、木、竹、箭之所生也5。龟、珠、角、齿,皮、革、羽、毛,所以备赋用以戒不虞者也6。所以共币帛7,以宾享于诸侯者也。若诸侯之好币具,而导之以训辞,有不虞之备,而皇神相之8。寡君其可以免罪于诸侯,而国民保焉。此楚国之宝也。若夫白珩,先王之玩也,何宝之焉?“圉闻国之宝,六而已。明王圣人能制议百物,以辅相国家,则宝之;玉足以庇荫嘉谷9,使无水旱之灾,则宝之;龟足以宪臧否10,则宝之;珠足以御火灾,则宝之;金足以御兵乱,则宝之;山林薮泽足以备财用,则宝之。若夫哗嚣之美,楚虽蛮夷,不能宝也。”吴王夫差起师伐越,越王勾践起师逆之江①。大夫种乃献谋曰:“夫吴之与越,唯天所授,王其无庸战②。夫申胥、华登,简服吴国之士于甲兵,而未尝有所挫也③。夫一人善射,百夫决拾④,胜未可成。夫谋必素见成事焉,而后履之,不可以授命⑤。王不如设戎,约辞行成,以喜其民,以广侈吴王之心⑥。吾以卜之于天,天若弃吴,必许吾成而不吾足也⑧,将必宽然有伯诸侯之心焉⑨;既罢弊其民⑩,而天夺之食,安受其烬?,乃无有命矣。”越王许诺,乃命诸稽郢行成于吴?,曰:“寡君勾践使下臣郢,不敢显然布币行礼,敢私告于下执事曰?:‘昔者,越国见祸,得罪于天王,天王亲趋玉趾,以心孤句践,而又宥赦之?。君王之于越也,繄起死人而肉白骨也?。孤不敢忘天灾,其敢忘君王之大赐乎?今勾践申祸无良,草鄙之人,敢忘天王之大德,而思边陲之小怨?,以重得罪于下执事?勾践用帅二三之老,亲委重罪,顿颡于边?。今君王不察,盛怒属兵,将残伐越国?。越国固贡献之邑也,君王不以鞭箠使之,而辱*士,使寇令焉?!勾践请盟。一介嫡女,执箕帚以晐姓于王宫;一介嫡男,奉盘匜以随诸御。春秋贡献,不解于王府?。天王岂辱裁之?亦征诸侯之礼也[21]。’”[1]夫谚曰:“‘狐埋之而狐搰[22]之,是以无成功。’今天王既封殖[23]越国,以明闻于天下,而又刈[24]亡之,是天王之无成劳也。虽四方之诸侯,则何实以事吴?敢使下臣尽辞,唯天王秉利度义焉[25]!”申胥谏许越成吴王夫差乃告诸大夫曰:“孤将有大志于齐①,吾将许越成,而无拂吾虑②。若越既改,吾又何求?若其不改,反行③,吾振旅焉④。”申胥谏曰:“不可许也。夫越非实忠心好吴也,又非慑畏吾甲兵之强也⑤。大夫种勇而善谋⑥,将还玩吴国于股掌之上⑦,以得其志。夫固知君王之盖威以好胜也⑧,故婉约其辞⑨,以从逸王志⑩,使淫乐于诸夏之国⑾,以自伤也。使吾甲兵钝弊⑿,民人离落⒀,而日以憔悴,然后安受吾烬。夫越王好信以爱民,四方归之,年谷时熟,日长炎炎,及吾犹可以战也。为虺弗摧,为蛇将若何?”吴王曰:“大夫奚隆于越?越曾足以为大虞乎?若无越,则吾何以春秋曜吾*士?”乃许之成。将盟,越王又使诸稽郢辞曰:“以盟为有益乎?前盟口血未乾,足以结信矣。以盟为无益乎?君王舍甲兵之威以临使之,而胡重于*神而自轻也。”吴王乃许之,荒成不盟。春王正月1元年者何2?君之始年也3。春者何?岁之始也4。王者孰谓?谓文王也5。曷为先言王而言正月6?王正月也。何言乎王正月?大一统也7。公何以不言即位8?成公意也。何成乎公之意?公将平国而反之桓9。曷为反之桓?桓幼而贵10,隐长而卑;其为尊卑也微11,国人12莫知。隐长又贤,诸大夫扳隐而立之13。隐于是焉而辞立14,则未知桓之将必得立也15。且如桓立,则恐诸大夫之不能相幼君也。故凡隐之立,为桓立也。隐长又贤,何以不宜立?立适16,以长不以贤;立子17,以贵不以长。桓何以贵?母贵也。母贵则子何以贵?子以母贵18,母以子贵。宋人及楚人平外平不书,此何以书?大其平乎己也。何大其平乎己?庄王围宋,*有七日之粮尔!尽此不胜,将去而归尔。于是使司马子反乘堙而窥宋城。宋华元亦乘堙而出见之。司马子反曰:“子之国何如?”华元曰:“惫矣!”曰:“何如?”曰:“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之。”司马子反曰:“嘻!甚矣,惫!虽然,吾闻之也,围者柑马而秣之,使肥者应客。是何子之情也?”华元曰:“吾闻之:君子见人之厄则矜之,小人见人之厄则幸之。吾见子之君子也,是以告情于子也。”司马子反曰:“诺,勉之矣!吾*亦有七日之粮尔!尽此不胜,将去而归尔。”揖而去之。反于庄王。庄王曰:“何如?”司马子反曰:“惫矣!”曰:“何如?”曰:“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之。”庄王曰:“嘻!甚矣,惫!虽然,吾今取此,然后而归尔。”司马子反曰:“不可。臣已告之矣,*有七日之粮尔。”庄王怒曰:“吾使子往视之,子曷为告之?”司马子反曰:“以区区之宋,犹有不欺人之臣,可以楚而无乎?是以告之也。”庄王曰:“诺,舍而止。虽然,吾犹取此,然后归尔。”司马子反曰:“然则君请处于此,臣请归尔。”庄王曰:“子去我而归,吾孰与处于此?吾亦从子而归尔。”引师而去之。故君子大其平乎己也。此皆大夫也。其称“人”何?贬。曷为贬?平者在下也。吴子使札来聘1吴无君、无大夫2,此何以有君、有大夫3?贤季子也4。何贤乎季子?让国也。其让国奈何?谒也,馀祭也,夷昧也5,与季子同母者四6。季子弱而才7,兄弟皆爱之,同欲立之以为君。谒曰:“今若是迮而与季子国8,季子犹不受也。请无与子而与弟,弟兄迭为君,而致国乎季子。”皆曰:“诺。”故诸为君者,皆轻死为勇9,饮食必祝曰10:“天苟有吴国11,尚速有悔于予身12。”故谒也死,馀祭也立;馀祭也死,夷昧也立;夷昧也死,则国宜之季子者也13。季子使而亡焉14。僚者15,长庶也16,即之。季子使而反17,至而君之尔18。阖闾曰19:“先君之所以不与子国,而与弟者20,凡为季子故也21。将从先君之命与22,则国宜之季子者也;如不从先君之命与,我宜当立者也。僚恶得为君乎23?”于是使专诸刺僚24,而致国乎季子。季子不受,曰:“尔杀吾君25,吾受尔国,是吾与尔为篡也。尔杀吾兄26,吾又杀尔,是父子兄弟相杀,终身无已也27。”去之延陵28,终身不入吴国29。故君子以其不受为义,以其不杀为仁,贤季子。则吴何以有君、有大夫?以季子为臣,则宜有君者也。札者何?吴季子之名也。春秋贤者不名30,此何以名?许夷狄者31,不一而足也32。季子者,所贤也,曷为不足乎季子?许人臣者必使臣,许人子者必使子也。

你也只能站在远远的地方,将这份爱埋藏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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