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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4/9/2 17: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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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义仙女儿诡异现身

第一节买画儿

明朝永乐14年,腊月二十六,背靠着还乡河大堤的这个市场上人潮涌动。

禹生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在集市上置办年货儿,他把鸡鸭鱼肉等这些过年该买的东西买好后,拎着一个大笼筐子,又来到一个卖画儿的摊位前停了下来。这里围着好多的人,有的在买财神画儿,有的在买招财进宝祈盼发财的对联。禹生把笼筐子放下,上前问道:“掌柜的,你这里有山水画儿吗?”“我这儿就还有财神画儿和对联,”掌柜的边说边翻弄着让禹生看,“誒,这儿怎么还有一张美女画儿呢,记得进货时我没要这种画儿啊。这画儿你要吗?”掌柜的见禹生只是摇了摇头儿,便转过头儿去叫卖道:“有要的吗,大美人儿多好看!”问了半天一个要的也没有,这时,掌柜的把画儿展开在禹生面前说:“你就要这张画儿吧,多漂亮的美人儿,这不比山水画儿好?”“好是好,可是……”禹生看着那美女画儿,右手挠着后脑勺儿犹豫不决,“不过,这连个媳妇儿都没有,买张美女画儿贴家儿我怕人家笑话,还是算了吧!”“这怕啥的,真是的,怪不得你说不上媳妇儿,连张美女画儿都不敢买!就你这么腼腆,让你相媳妇儿去,不得把你给吓跑了啊。拉倒吧,你快走吧!”掌柜的满口伤言扎语,把禹生说的面红耳赤。当着这么多人,掌柜的不留情面,禹生也只能自己找一个下台阶的借口:“那……我还是上别处看看去吧。”禹生拎着笼筐子刚走,就又过来一对穿着讲究的男女,他们走到卖画儿的摊位前,那男的左手搭在那女的肩上,右手指着那张美女画儿说:“媳妇,你看这大美女,跟天仙女儿似的。咱们买回去贴墙上?”“你竟花儿花儿肠子,”那女的脸色阴沉的说,“我看你敢买!”“你别管我,”那男的转过头儿去说,“掌柜的,把这画儿给我卷上!”“好嘞!”掌柜的答应完正要卷画儿,可那画面却变成了一副关公的面孔,掌柜的把手缩回去愣住了。“咋回事儿!”那男的一看,态度蛮横的责问着掌柜的,“你耍我是吧?”“兄弟,此话诧异,”掌柜的急忙解释,“你说我一个卖画儿的,还不乐意把画儿卖出去,咱们素不相识,我为什么要耍你呢?”“不是耍我,你给我说清楚了是咋回事儿!”那男的不依不饶,“不愿意卖就说你不愿意卖!”“我告诉你,”掌柜的也被这如此的无理取闹给激怒了,“别以为你有钱就可以犯混!”那男的听了摞胳膊挽袖子摆出一副打架的姿势,“在狡辩我揍你!”掌柜的毫无惧色的说:“你敢动我根毫毛儿试试!”“动你根毫毛儿?”那男的往前闯着咋呼道,“我打死你!”“家走,真不知道丢人现眼!”那女的大声的喝斥着往外拽那男的。跟前看热闹儿的也过来劝架,帮着把那男的给推走了。“一看就是富裕人家的,”跟前有人劝掌柜的,“你搭理他干啥?”“富裕人家的,啥我也不怵他,”掌柜的很生气的说,“你听他那话说的,真他妈混!”

再说禹生,满集市都转遍了,也没看见有第二份卖画儿的,等又转回来的时候都快要散集了。他硬着头皮再次走到那卖画儿的摊位前时,见那张美女画儿依然没有卖掉,而掌柜的正低头儿收拾着摊子。心想:”人家说的也对呀,再说过年了我买张美女画儿贴上,不也显得喜庆吗!““誒,你咋儿又回来啦?”掌柜的抬头儿一见禹生便说,“刚才人多不好意思吧,你也太腼腆,这会儿没人了。”“噗——”的一声,来阵风把那美女画儿给吹起来贴在了禹生的身上。“誒,别扯了!”禹生拿起那美女画儿递给掌柜的,“快把它压上点儿。”“压啥呀,”掌柜的拿着画儿说,“你快把这画儿拿去吧!””那我就拿着。”禹生问,“多少钱?”“散集的事儿了给个本儿算了!”掌柜的把画儿卷好递给禹生说,“我告诉你,买了这画儿回去贴上,没准儿过年就能说上媳妇儿。”禹生听了一笑说:“掌柜的您也真会说笑话儿。”“我这可不是说笑话,”掌柜的很认真的说,”告诉你,我说话有准儿着呢!”“是吗?那今天我这集可没白赶。要真应了验,结婚那天我请您喝喜酒!”听了禹生这话儿,掌柜的很认真的指了指禹生,并告诉他:“说话算数啊!”“肯定算数,”说完禹生扔到案子上一块银元,“不用找了。”“那还行,该咋儿办咋儿办!”掌柜的边说边找着零钱。“拉倒吧,您快收拾摊子吧,今天碰上您我算是碰上运气啦!”禹生说完,拎起笼筐子拿着画儿就走了。等回到家里,禹生赶紧就把画贴在了墙上。

第一章,第二节误称大嫂叫错哥

腊月二十九这天上午,禹生从屋子里走出来,外面香喷喷炖肉的味道,让他想起自己买回来的鸡鸭鱼肉还没有炖,而正想转身进屋炖肉时,“噗——”的一声,一只无头公鸡从隔壁飞落到禹生家的院子里。“禹生!”隔壁二婶儿,腰扎围裙手里拿着把菜刀跑过来问,“禹生,我们家公鸡是不是飞你这儿来啦?”“是飞过来啦,就在那儿呢!”禹生指着那公鸡问,“二婶儿,你们这公鸡真可以,没脑袋还能飞!” “我刚把脑袋剁下来它就飞了,”隔壁二婶儿拽了拽围裙,“看给我弄这一身血!”“禹生炖肉了吗?”隔壁二婶儿两手扶着门框说,“你要懒得炖二婶儿给你炖。”“二婶儿你快忙你的吧,”禹生说,“一会儿我就炖。”“禹生啊,不是二婶儿说你,忒该说个媳妇儿啦,岁数一年儿比一年儿大,总不着急耽误了!”“二婶儿,不是我不着急,”禹生说,“提亲的总有,但是,相一个黄一个就是成不了。”“婚姻这事儿就讲究缘份,该不着就成不了。这么着,你听二婶儿的,年午夜搬着荤油坛子转两圈,动动荤,听二婶儿的试试啊!”隔壁二婶儿说完拎起那无头公鸡就走了。

腊月三十儿的晚上,禹生将四盏灯笼里的蜡烛点燃挂在了外面,。然后,又放了两挂一百响的鞭炮。等吃过年夜的饺子,禹生坐在炕沿儿上望着墙上那张美女画儿心想:往年,总是孤独伴我孤灯下,今年有你相伴,我真的好像感觉不再孤独了。想到此,禹生转过头儿去,看外面的烟花映红了窗纸。等他回过头儿来,再看那墙上画儿中的美女明眸皓齿,千娇百媚。禹生与之对视着目不转睛,此时此刻,仿佛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情感交融,,他喃喃自语:“卖画儿的说我过年肯定能娶上媳妇儿,不知他说的有没有准儿,誒,隔壁二婶儿说过年晚上搬搬荤油坛子就能动婚,我何必不试试呢?”然后,禹生走进堂屋抱起个荤油坛子,就在屋里屋外来回转了两圈儿。然后又回到屋里,望着墙上画儿中的那个美女,“我非要娶一个像你这样儿的媳妇儿!”就这样,禹生拥抱着明天的理想,在不停的鞭炮声中睡着了。

等热闹的鞭炮声,伴随着节日的气息消停下来之后,大雁从南向北不时的变换着队形,“嗯哼——嗯哼——”唱着动听的歌曲由天空飞过。而这时,人们已开始春耕备耕在田间劳作。此刻,禹生刚种完自家的春小麦,拄着大镐开心的看了一下天空之后,便看见禹成河老两口儿扛着大镐种地来了,他们无儿无女都快七十岁的人了。禹生赶紧走过去说:“二大爷把镐给我,您撒种子。”“你看你一个人整天挺累的,”禹成河说,“不用啦,你回去吧。”“二大爷您就给我来吧,”禹生从禹成河手中拿过大镐边刨坑儿边说,“我年轻没事儿,二大妈您坐那儿歇着吧。”“这孩子真好。”二大妈感激不尽的叨咕着。就这样禹生不仅忙乎自己的活儿,还经常帮助别人。

把地种上,过些日子又开始蒿苗耪地。经禹生这么折腾之后又赶上两场雨,地里的玉米苗儿眼瞅着往高儿窜。看到自己的付出得到了回报,禹生就更加的勤奋了,他每天老早就走,等回来还要做饭、洗衣服,就这样日复一日的忙里忙外。虽说刚进入到夏天,禹生家地里的庄稼就忽忽悠悠的甩动着穗穗,但庄稼地里却又长出好多杂草。没办法禹生只好又起早贪黑的,钻进那闷热的玉米地蒿草。有一天,他下地蒿草回来,看家里柜子和家具上到处都积满了灰尘,就先把饭做上然后开始收拾起屋子。他走到那张美女画儿前,“真是对不住了。”说完禹生就拿一块干净的布儿,小心翼翼的把那张画儿擦了又擦。等擦完后,屋子里突然有一股呛人的味道,揭开锅一看饭糊了。“哎——”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没办法只能将就着把饭吃了。

第二天,禹生和往常一样又下地蒿草去了,等蒿了一大片地的草之后,便把草装进背筐里,背着一大筐草就往回儿走,走着、走着,就听前面有人哭喊:“不好啦——淹死人啦!呜呜呜呜——这可咋儿办呢?”“大嫂子,”禹生走过来问,“这是咋儿着啦?”“你看!”那女人指着身边的池塘说,“俩孩子洗澡咋儿不见人影儿哩?”禹生一听立刻将背着的一筐草放下,二话儿没说就脱裤子。“誒,”那妇女指着禹生问,“你要干啥?”禹生边脱裤子边说:“我下去救孩子啊!”“那你也不能当着我的面儿脱裤子啊!”那妇女左手捂住眼睛,右手往前晃了一下儿说,“上树棵子那儿脱去!”“穿着裤衩儿呢,你看我这裤衩儿比裤子短有限的!到这时候儿咧还假体面!”禹生说完“噗嗵!”一下跳进了池塘里。禹生边游边四处寻找俩孩子的踪影。“我们在这儿哪!”俩孩子露出头儿边喊边笑着,“咯咯咯……咯咯咯……”原来这俩男孩儿在玩捉迷藏扎泖。“快上去!”禹生喊了一声后游过去,一手一个把那两个男孩儿,从池塘里拉了上来。“咯咯咯……”那两个孩子一上来还是乐个不停。“还乐呢,看把你妈给吓得!”禹生对两个男孩儿说,“闹了半天你们俩这是闹着玩儿呢!”“谁是他妈,”那妇女绷着脸儿说,“我是他姑姑,你还叫大嫂子,你看我像大嫂子吗?你看我是大嫂子吗?””像……但肯定不是!”禹生一副懵头懵脑的样子,赶紧为自己打圆场说,“还没有大哥呢是吧?没大哥哪儿来的大嫂子,这下儿我明白了你绝对不是大嫂子。”“行了,什么乱七八糟的,”那妇女指着禹生斥责道,“你说你说话咋儿没深没浅的呢,连对象都没有我就成大嫂子啦?”“大姐、大姐,”禹生带着歉意立刻改口,“大姐,对不起,是我误会了啊。”“咯咯咯……没事儿啊,我看出来啦,你这人呢就是不会说话儿,其实心眼儿不坏,就冲你刚才下水救俩孩子,我啥话儿都不说咧,误会就误会!”那妇女笑着说,“看把你给累的,谢谢你啊。”“你们这是从哪儿来呀?”禹生盯着那女人问,“是要去我们庄儿吧?”“我们是外地人,说你也不知道,”那女人朝西指了指说,“是到那庄儿串亲戚的!”“那你们快赶路吧,”禹生说,“俩孩子没事儿我也该走了。”“快忙你的去吧哥!”那妇女说,“我们在这儿歇会儿就走。”“嘿嘿……”禹生笑了笑问道,“大姐,你多大了管我叫哥呀?”“我四十五了,”那妇女说,“叫你哥叫错咧,那就叫你大兄弟行吧?”“这还差不多,你们歇着吧,我走了啊!”禹生说完刚要走,就听“呜——”的一声,一个大旋风突然刮来,迷住了禹生的眼睛。旋风过后,禹生揉揉眼睛再看时,那妇女和俩孩子不见了。“人呢?”

禹生四处张望寻找并嘀咕着,“这人上哪儿去啦?真是怪事儿!”禹生先是愣了一会儿,看四周静悄悄的还是没见着人,他只好慢慢的走开了,他走一会儿就回头儿看看,但始终也没有再看见那陌生的妇女和俩男孩儿。

第一章第三节画儿中美女飘然而至

等回到家时已经是下午了,禹生感觉有些累了,就先是坐下来歇了一会儿,当他想做饭揭开锅一看时,意外的发现做好的饭菜放在锅里。他端出来一边吃一边想,这饭是谁做的呢?然而,接下来几天一直是这样,每当他干活回来,做好的饭菜都放在锅里,洗好的衣服晒在外面,这让禹生越发的感到离奇古怪。

这一天,他没有去干活儿,而是偷偷的藏在了一个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决心要看个究竟。中午之前,到了做饭的时间,他在暗处,见一个长发披肩,杏腮桃脸,非常俊美的姑娘在锅灶前烧火做饭,等做完了饭,那姑娘就进了里屋儿,当禹生进屋寻找时,却不见了那姑娘的踪影。

次日他很早就又干活儿去了,干完活儿又很早回来,他悄悄的换了个能看见里外屋儿的位置藏了起来。到了做饭的时间他见那姑娘从画中飘然落地,步履轻盈的走出里屋开始做饭,一会儿功夫儿饭菜便做好了,当她转身向里屋儿走的时候,禹生一个箭步儿上前拦住了姑娘的去路,并拽住她的手问:“你去哪儿?”姑娘面带甜蜜的笑容往墙上一指说:“回到我住的地方去啊。”“原来你是画儿中的美女?”姑娘望着禹生惊奇的样子点了点头儿说:“是的。”“你就别走了,”禹生殷切的恳求,“我们一起过日子吧。”姑娘摇摇头儿说:“不行!”“那你为什么整天为我洗衣服做饭呢?”禹生不解的望着那姑娘,“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下凡的仙女儿。”

第一章第四节天上还有义仙女儿

姑娘靠在了炕沿儿上,她,柳叶儿弯眉下那双似乎会说话的大眼睛,眨了眨之后告诉禹生说:“是的,我是天上的仙女儿——义仙女儿。”禹生不解的问:“义仙女儿,什么叫义仙女儿?”“义仙女儿不知道是啥,你咋儿这笨呢!”那姑娘解释道,“义仙女儿就是玉帝的干女儿呗!告诉你,虽说是干女儿,但玉帝和王母娘娘一直都把我当亲生的一样看待,他们称呼我女儿,我对他们便以父王和娘相称。””凡间我只听说过天上有七仙女儿,可从来没听说过玉帝还有个干女儿!”说这话时禹生俊俏的脸庞掠过一丝好奇的色彩。“你不是知道有七仙女儿吗,的确,我上面有七个姐姐,至于为什么是义仙女儿,连我自己也不清楚是咋儿回事儿。”“到现在你还不知道玉帝是怎么认你这个干女儿的?”禹生急切的问,“那你的爹娘呢?”那姑娘沉默了一会儿告诉禹生:“从我记事儿就没见到过我的爹娘,包括玉帝认我做干女儿的事儿,我真的不知道,但后来我也曾打听过。有一次,关于自己的身世,我问过救苦天尊,他对我讲述道:’你是被鹰神叼来的,当时我见是个婴儿,已没有了生命的气息,就取一粒续命丹放入到了你的嘴里,可是由于你已经离开了人世,阎王地府那里生死薄上,已经把你的生死手续办好,没有了续命的机会’”禹生认真的听到此又问:“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你听我把话说完好吗!”对他的插嘴似乎有些反感,那姑娘用冷漠的目光瞟了一眼禹生之后说,“救苦天尊告诉道:’为了你,我也是费尽了心思,没办法儿到太上老君那里要了一粒让你脱胎换骨,起死回生能够修炼成仙的仙丹塞进了你的嘴里。然后,把你托付给仙境宫里的大神,让他们再慢慢的为你唤回神魂。就这样,等我后来再去看时,你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我,一欢喜我抱起你就去了玉帝和王母娘娘那儿。

玉帝和王母娘娘见了你也很喜欢,’这是谁家的孩子?’玉帝夸赞说,’多招人儿喜欢呢。’’这是鹰神送过来的,它让我救救这孩子,说她早已没有了脉搏,嘿,您看我还真没白忙活,不仅救下了这孩子,我还给她上了仙界的户口。’我和玉帝说,’要不就放在这儿留着做您的干女儿吧。’’放这儿吧,’王母娘娘答应道,’这该子我也喜欢。’’咯咯……”玉帝笑着说,’这下好了,我们又有了个干女儿!’’那还得给她起个名字吧?’王母娘娘望着玉帝问。’这名字还不好起吗?’玉帝说,’干女儿不就是义仙女儿吗,就叫义仙女儿!’’认个干女儿道是好事儿,不过这没爹没娘的孩子我们既然收下了就得把她拉扯大,’王母娘娘冲着我招呼道,’救苦天尊,你快到仙桃儿园把桃花儿仙子给我叫来!’按着王母娘娘的吩咐,我很快的就把桃花儿仙子给叫了过来。一进来,王母娘娘便说:’你来啦!’’哦,’桃花仙子问,’您叫我是有啥事儿吧?’’叫你过来,’王母娘娘指着你对桃花仙子说,’就是向你交待一下,看见了吗,这是我们的干女儿,现在你把她抱到你那儿,以后她就由你负责喂养!’’由我……’桃花仙子一副为难的表情望着王母娘娘,’我、我拿什么喂她呀?’’仙桃儿园那棵仙桃儿树每天不是有一滴露珠儿吗?’王母娘娘交代道:’就喂她那滴露珠儿,这也省事儿,仙桃儿树上挂一副摇篮把她放那儿,喂她露珠儿也方便,这么说你明白了吧?’’明白了,’桃花儿仙子走过去抱起你对王母娘娘说,’我这就回去,按您说的去做。’就这样那仙桃儿树上的露珠儿哺育了你。’通过救苦天尊的讲述,这才让我了解到了自己的前世今生。””那后来呢?”禹生打断义仙女儿的话刨根问底,“后来是不是一直就在玉帝和王母娘娘身边?”“后来到我记事儿的时候,父王和母后的年纪也都已经很大了,加上他们公务繁忙,抽不出空来照顾我。于是,他们就把我送到了广寒宫,托付嫦娥姐姐照顾。所以外界很少有谁知道我。”说到这儿,义仙女儿望着禹生问,“广寒宫里的那只玉兔儿你肯定知道吧?”“知道、知道,”禹生兴趣盎然的讲了起来,“你说那只玉兔儿啊,不仅知道,我还见过呢,每次圆月当空,我总是要翘首凝望,有时仿佛能看到嫦娥翩翩起舞,玉兔在一旁欣喜若狂的抖动着耳朵欢呼。虽然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有关你的情况,我真的是一点儿都不知道。”“告诉你吧,那只玉兔儿就是玉帝安排,把我和它一起送到嫦娥姐姐那儿去的!”义仙女儿捋了捋飘逸的长发之后说,“天地之间相隔万里,天上的事儿你能全都知道吗?凡间则不同了,凡间的事儿尽在父王的掌握之中,他俯首便知凡间有多少好人,有多少贪官污吏。父王和我说:‘善恶终将有报,天宫正在组建天理难容大法院和行善积德赐福厅。’你勤劳,忠厚老实,乐于助人的品德和精神感动了玉帝,玉帝忍痛割爱让我下凡间来帮你”。听到此,禹生的眼里含满了泪水,“今生有缘遇见你,感谢玉帝赐良机呀!”禹生紧紧的握住义仙女儿的手问,“你知道我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吗?”相见恨晚?”义仙女儿言语中流露出对禹生的心领神会。“哎呀,你真是太了解我啦,既然是这样的话你就更不能走了。”说着,禹生跪在地上央求道:“让你留下来,我确实是高攀了,也委屈了你,看在我无依无靠的份儿上,你就可怜可怜我,不要走了,留下来我们一起过日子,我求你,答应了好吗?”“快起来吧,”义仙女儿把禹生扶起来问,“这家里就你一个人儿吗?””嗯!“禹生冲义仙女儿点了点头儿。“人呢,人都上哪儿去啦?”义仙女儿瞪大眼睛急切的寻问,“你的父母呢?”“我三岁的时候,母亲就病逝了。后来,我与父亲相依为命,可万万没有想到,他会因一场车祸而亡。”“车祸!”义仙女儿一脸错愕,“这是啥时候的事儿?”“已经过去十五年了,“禹生告诉义仙女儿,”记得那年秋天刚过,有一天,财主王大增来到我家,对我父亲说:’大叔,这几天就不拉别的东西啦,从明天开始你去北山儿拉青石板儿。’’拉几车,’父亲问王大增,’往哪儿送啊?’’先拉五车,’王大增说,’家里用,我想把院子满砌上青石板儿!’’行啊,家里用咱拉点儿好的!’父亲满口答应着。’大叔,那您早点歇着吧。’王大增交代完之后就回去了。第二天,我父亲老早就赶着马车去了北山,等下午拉着青石板儿回来,路过万韧山山口时,马受惊失控,连车带人翻入了山沟,我父亲当场就被车上滚落的青石板儿砸中身亡。“真是太吓人了,”义仙女儿问,“为啥让你父亲去呢?”“我父亲是车把式,常年给财主王大增家赶车。”说这话时禹生依然面带忧伤。“这不幸的事儿咋儿都让你们家摊上了呢?”义仙女儿先是感到震惊,然后心生怜悯的说道,“没法儿啊,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也挺难受的。虽然我同情你,但你刚才提的要求我真的没有办法儿答应你,冷静的想一下儿,一个天上的仙女儿在凡间联姻,那得引起多么大的轰动啊,现实生活中是不可能的,除非是神话儿。”“爱你,追求你,是我的自由,”禹生望着义仙女儿那温柔可爱的丰彩和高雅聪敏的面容而动情的说,“就像你爱什么,追求什么一样,你有你的自由。”“可你要知道天上人间有别,”义仙女说,“相爱并不那么容易。”“虽然相隔千万里,”禹生拉住义仙女儿的手,“只要我们心相通,情相系就没有什么不容易。”“只要你的追求与执着不变,苍天有眼,不会枉费你用心良苦。”义仙女儿深情的望了望禹生,“水到渠成,瓜熟自会蒂落。但这肯定是需要耐心,能经得起时间的考验。”说完,义仙女儿化作一股云烟,在禹生面前消失了。

“义仙女儿,你去哪儿啦,你为什么非走不可呢?” 禹生用失望的眼神凝视着向上飘去的缕缕云烟,寸断愁肠。然而,这婚姻大事,义仙女儿自己岂敢擅作主张,她离开了禹生,直奔天宫。

第一章第五节回宫请示

再说天宫的议事大厅里,玉帝正在把统领天兵天将的大神、风火大神、雷电大神、东海、西海龙王、南海和北海观音等各路大神召集到一起开会。“天宫里早就有明文天条,身为大神,肩负着掌管、处理天上凡间事务的重任,本应严格遵守天条,廉洁奉公,为天上天下所效仿。然而,个别大神不仅没有这样做,反而还敢于置天条于不顾,贪赃枉法!朗朗乾坤做此人神共愤之事,士可忍孰不可忍!‘天法’大神!”玉帝指了指天理难容大法院的大神,“判决结果,即刻宣布!”此大神一听立即走到前台,拿出判决书大声宣读:“现已查明,风火大神为了达到其升官发财的目的,不惜花重金买文凭冒充高学历,在其任职其间肆意敛财,行贿受贿。风火大神在承建东海龙宫夜光塔的过程中,收受分包商贿赂黄金万两;在承建西海龙宫长明墙时收受分包商贿赂黄金80万两;公款吃喝挥霍黄金10万两,犯贪污受贿罪,犯学历造假罪。数罪并罚,现判决如下:撤销风火大神在天上的一切职务,发配凡间,去做庄户人家看家护院的金毛犬!”“天法大神,”风火大神立刻跪地哀求,“请您罔开一面呢!”“罔开一面?”天法大神冷冷一笑,“咯咯……今天对你罔开一面,不仅有违天理,而且有负众望,那么天条岂不成了一张废纸,法律不能彰显神威,何能以儆效尤!执行官,把他带下去,执行!”“是!”两名执行官答应着过来拖着瘫软的风火大神,“走!”天宫里的会议开完了,各路大神纷纷离去。

天宫里只剩下玉帝、王母娘娘和守卫天宫门口的几个神仙。这时,义仙女儿风尘仆仆的来到了天宫门前,守卫宫门的大小神仙都认识义仙女儿,个个卑弓着身子手指着天宫,示意义仙女儿:“请进!”

进入天宫,义仙女儿直奔玉帝,过去就拽住玉帝的胳膊撒娇的说:“可想死你们啦!”“先说说父王交给你的差事如何?”玉帝边说边抚摸着义仙女儿有些散乱的头发。

第一章第六节玉帝的最后决定

“如何、如何,”义仙女儿情绪激动的说,“这次我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有啥大不了的事儿,有啥事儿就直接和我们说,”坐在玉帝身旁的王母娘娘,带着关情脉脉的眼神看了看义仙女儿说道,“我们也好帮你出出主意。”听了王母娘娘的话之后,义仙女儿带着很为难的表情说:“还不是因为去帮他,让他动心了,苦苦哀求着非要让我和他一起过日子,咳——我现在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天经地义,”玉帝说,“这个禹生天生聪明,老实厚道,乐于助人我们清清楚楚,只可惜他在凡间已没有了姻缘的机会,我在命里注定表一栏已经查看过了。”“还是你自己拿主意吧,”王母娘娘说,“强扭的瓜不甜。”“我自己拿主意,还回来干啥,千里迢迢是说着玩儿的,再说了,这会不会触犯天条我自己心里都没底。”义仙女说到这儿低头摆弄着手指头。“原则上这是禁止的,可是……”听语气,玉帝似乎也有些忧郁。不过玉帝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说道:“这个禹生英俊潇洒,品德高尚,本应娶妻生子让优良的品质得以延续。”“要么就让义仙女儿回去成全了他们,”王母娘娘用商量的语气对玉帝说。玉帝问义仙女儿:“闺女,你看这样行吗?”“咯咯……”义仙女儿低头儿笑了笑没好意思回答。“说实在的,我还真是有点舍不得,”玉帝说完深深的叹了口气,“咳……”看着玉帝那凝重的表情,义仙女儿转过身去偷偷的抹着眼泪。“看看你们爷俩,这又不是啥坏事儿,当初七仙女儿下凡和董永喜结良缘,至今凡间还传为佳话。义仙女儿,听娘说一句你就去吧,”王母娘娘拉着义仙女儿的手说,“这也兑了我们给天下人的承诺好人有好报。”玉帝看了王母娘娘一眼转过头儿去想:说的轻巧,你舍得,我还舍不得呢。随后,玉帝把义仙女儿叫到身旁安抚着并嘱咐道:“闺女委屈你了,让你到凡间就是为惩恶扬善,扶危济困。”听完此话,义仙女儿会意的冲玉帝点了点头儿。接下来,玉帝又拿出笔来,在一块黄色的绸布上写了批条:“此行五日”

天上五日在人间可就是五年啊。

第二章朝思暮想寻知己

第一节魂牵梦绕

“当真是天上仙女儿下凡间,义仙女儿啊义仙女儿,自从你出现以后,我真的变了,就像着了迷似的让我为你疯狂为你醉,魂牵梦绕摆脱不了忘不掉啊。”一大早,禹生面对着墙上那张美女画儿自言自语,“义仙女儿啊,义仙女儿,如果理解我此时的心情,就请你快快的回来吧,我真的好想你。怎么办呢?誒,不行我去娘娘庙烧烧香也许管用。”禹生边嘀咕着,边找了些银子之后就锁上门走了。走到庄北儿,禹生径直朝还乡河大堤走去。他走了有二里多路程时,迎面来了一位年轻女子。“这不是义仙女儿吗?”禹生见了之后惊喜的叫道,“义仙女儿!”“神经病!”那年轻女子瞪了禹生一眼,叨咕着从他身边过去了。““对不起!”禹生尴尬极了,他回过头儿去低声的说了一句之后,呆呆的站在那儿望着那年轻女子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是我看错了?咋儿这像呢。下次不看准了不能瞎招呼,还是抓紧赶路吧。”于是,禹生加快了脚步,直奔还乡河大堤而去。不大工夫,禹生就来到了还乡河大堤,并向东朝娘娘庙方向走去。此处离娘娘庙差不多还有二十里的路程,走在大堤上,禹生不时的看着眼下这条由东向西流淌、不知流淌了多少年的小河——还乡河。而河里的水在微风中荡起碧波,嫰嫰的草芽儿探出头儿来,河岸边花红柳绿。在浓浓的春意中,禹生见前面大堤旁有一间杂货铺子,他紧赶几步走进铺子里。“掌柜的,”禹生问道,“这儿有香吗?”“有、有,”掌柜的应称道,“你要几股?”“给我来六股吧。”禹生说完掏出六十文钱放在了柜台上。“客官请拿好,”掌柜的把香递给禹生后,一看柜台上的钱便说,“用不了这么多,有五十就够了。”“六六大顺我求个顺当!”禹生告诉掌柜的,“您就收起来吧!”掌柜的一听没法儿拒绝,只好把钱收了起来。而禹生拿着香刚走出店铺不远儿,就见有两个人从东面走过来。“义仙女儿!”禹生确信无疑眼前的那人就是义仙女儿后,急忙上前打招呼,“义仙女儿你怎么在这儿?”跟在后面的是一个小伙子,闯过来“啪!”的就打了禹生一巴掌。然后採着禹生的脖领问:“你刚才说啥来着,再说一遍!”禹生定下神来朝跟前那人一看,是位七十多岁儿的老太太,急忙道歉说:“大哥,是我看错了,我错了!”“快松开!”那老太太过来喝斥道,“你打人家干啥?”“妈,你没听他刚才说啥!”那小伙子大声喊道。“我这耳朵聋啥也听不着啊,”那老太太问,“他说啥来着?”那小伙子贴近老太太的耳边说:“他叫你仙女儿。”“那你就打人家,叫仙女怕啥的,叫仙女儿显着年轻,我更爱听。别动不动就打人!”“这不是有病吗,她爱听这话儿!”那小伙子又转过头去对禹生说,“行了,刚才是我不对,我不该打你!”那老太太也走过去安慰禹生:“别跟他一般见识啊,孩子哪庄儿的?”“禹家庄的,”禹生很抱歉的说,“对不起大妈,刚才确实是我的不是。”“没事儿啊,我表妹就是禹家庄的,都是亲戚庄儿。”老太太劝禹生,“啥错对的,快走吧!”面对老太太的宽容,禹生愧悔无地,低头儿答应道:“哎,大妈那我就走了啊!”

禹生离开他们后继续向前走去,路上他在想:我这眼睛咋儿还又不好使了呢,明明是义仙女儿,怎么会变成老太太了呢?这到底是咋儿回事儿,莫非我脑子有毛病啦,不会是得相思病了吧?想到这儿禹生抬头儿一看,眼前“娘娘庙”三字牌匾悬挂于庙门之上,它在黄色琉璃瓦屋顶、翘角飞檐下显得格外醒目。禹生推开庙门进去后,先是把几烛香插在了香台的香炉里点着。然后,双手合十,虔诚恭敬的面对着前上方那尊慈眉善目,坐姿端庄的王母娘娘塑像,默默祈祷:“今日前来烧香拜见,肯请王母娘娘成全在下禹生能与义仙女儿再次相逢。王母娘娘我问您一句,我还能找到我心上的人吗?”“再见到义仙女儿不容易啦——”仿佛王母娘娘的话语在庙宇里回响,“只要有耐心,想要的终究会得到的!会的……会的……”“多谢王母娘娘指点!”待香火燃尽,禹生面对着王母娘娘的塑像千恩万谢,然后便走出了庙宇。

到了晚上,禹生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他在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然而,屋子的外面不时的发出沙沙的声响。禹生开开窗户向外张望、听了听动静什么也没有,他关上了窗户再躺在炕上,目不转睛的望着那窗户纸,“嗖——”的一声,好像有个女子的身影一闪而过,禹生“噌”的一下儿起来又打开窗户往外看,但还是什么都没有。禹生气的“啪”的一下把窗户关上,又躺下来闭着眼睛什么都不想再看了。“窗外月光窗外风,疑是匆匆脚步声;”这时,又从外面传来一个男人朗朗的吟风弄月声,“秀发披肩翩翩舞,微微一笑去无踪;急急忙忙去找寻,只见月光人空空,哈哈哈……”禹生再次睁开眼睛隔着窗户纸一看,影影绰绰的好像是有个人影在晃动。“去!耍我呢是吧?”禹生起身坐在炕上,气呼呼的冲着窗外喊,“若隐若现的,你们都是哪路神仙?”禹生想念义仙女儿,却不能相见,富有诗意的场景也都是幻觉,这让他感到焦躁不安。“哎——”禹生长长的叹了口气后重复着在娘娘庙里听到的话,“再见到义仙女儿不容易啦,难道就真的见不到了吗?”禹生越想越感到痛心,“回不来啦,人家看不上我,我为什么要一条道儿跑到黑呢?啊哈、啊啊啊……”他低声的哭泣了一会儿之后擦了擦眼泪说,“我为什么要自暴自弃?人家不是说了吗,只要有耐心,想要的终究会得到的。义仙女儿你听着,禹生对天发誓:我有耐心,我的耐心大着呢!”

此刻,禹生舒发着对义仙女儿无比爱恋的真情实感,可是却得不到她的回音,等不到她的归期。禹生苦苦的等着,急切的盼,就这样一天天一夜夜的过去了。

第二章第二节避雨奇遇“初秋季节的农活儿很少,为了让日子过好,禹生总是要找些事情干,这一天,禹生挑着一副竹编的筐子,带着鱼网到还乡河打鱼去了。第一网撒下去拉上来一看,有鱼有虾还有河蟹,几网撒下去就收获了差点两筐鱼虾。禹生把鱼网洗涮干净后挑着挑子正想往河堤上走,他抬头儿一看,一股乌云从西北天边飘了过来,紧接着电闪雷鸣,眼看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禹生急匆匆上了大堤,然后又从大堤上往下直奔回家的路,可他没走多远,就见前面有一户人家,他快步走到那户人家的大木门前,“砰、砰……”的敲了几下并问道:“有人吗?”“汪、汪汪汪……”院子里传出疯狂的狗叫声。“金毛儿,进去!”随后有人冲着门外问,“谁啊?”“我。”禹生话音刚落就听“哽吱”一声,一位五十多岁的女人打开门问道:“你找谁?”“大姨,您看这天儿,我想在这儿避一会儿雨,”禹生把挑子放在地上说,“雨停了我立刻就走。”“不行,我们孤儿寡母,忌讳生人儿。”那女人一本正经的说,“你还是到别处去避避雨吧。”“您看这跟前儿也没有人家,”禹生肯求道,“大姨,您就行行好让我避一会儿雨吧,我就是禹家庄的,离这儿不远儿。”这时,雨点子已经“啪嗒、啪嗒”的掉下来了。“那进去你就在堂屋呆会儿吧。”那女人终于答应了。禹生把两筐鲜活的鱼虾放到了门洞子里,那金毛儿好奇的围着鱼筐来回来去的兜圈子。而禹生跟在那女人后面快步的走进了房子里。这时,倾盆大雨哗哗哗的下了起来,闪电划破天空,雷声接连不断。禹生呆站在堂屋靠北门口处有点儿拘束,那女人指了指门口的一条长板凳面无表情的说:“你就坐那儿呆会儿吧。”说完那女人从水缸往锅里杳了几瓢子水,放进去一大块儿肉,盐和调料,开始烧火拉风箱。金毛儿跑进来抖了抖身上的水,”嗷嗷嗷……”的叫着。“别闹了,”那女人一手拉着风箱,一手摸着金毛儿说,“等着我给你做饭。”这时,禹生坐在了那条板凳上,低着头儿默默无语。“咯咯咯……”西屋里传出来一阵笑声。那女人问:“姑奶奶,你笑啥呢?”“我笑、我笑我把毛衣袖口给缝死了!”禹生猛抬头,隔着透明的门帘往西屋看,他隐约看见了墙上有一副画儿,画儿下面那织毛衣姑娘的声音很耳熟。禹生目不转睛的盯着西屋,他终于看清楚了,这墙上的画和家里的一模一样,而那织毛衣的姑娘正是义仙女儿。禹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内心激动的心情,腾的站起身喊出声来:“义……”“什么一、二的!”那女人立刻走过来,打断禹生的喊话并挡住了他的视线,气呼呼的说,“喊什么喊,你有病吧,好了好了,这雨也不大了你赶快走吧!”那女人说着就用力的把禹生往外推,而禹生扭着头还要往西屋看。“您别着急,”禹生指着西屋说,“我认识她。”“谁认识你,走吧你!”那女人不由分说,连推带搡的把禹生推到了大门洞子里。禹生冷静下来,看了看那两筐子鱼虾对那女人说:“大姨,拿盆子去,我把这鱼给您。”“算了算了,我们不吃腥,”那女人说,“你走吧!”就这样,禹生被赶出了门外,“咣当”一声大门关上了。

站在蒙蒙细雨中,禹生隔着门缝向院子里凝望着,久久不愿意离去。

第二章第三节匪夷所思

一道彩虹出现在东方半天空中,终于天晴了。无奈禹生只好挑着挑子往前走,走出有一百多米的时候,禹生放下挑子再回头一看,那户人家不见了,这让禹生感到匪夷所思。

随着夜幕降临,傍晚天空的最后一缕余辉消失了。可那刁蛮女人的冷言冷语和阴沉的脸色,还有义仙女儿的笑声,在禹生的脑海里却始终挥之不去。到了夜晚,月光已把还乡河畔照的很亮,禹生在屋外时而注视着天空那半圆的月亮,想着那另外的一半。时而忐忑不安的在院子里来回走动。而院子外面大街上,还有三五成群的人坐在一起东拉西扯,海阔天空。有个女的在说:“你看那地里的庄稼长得多好,今年收成错不了。”“这好收成都连着三年了,”一个男的说,“听说还乡河有了河神,肯定是来保佑咱们这块儿风调雨顺的。”听到此禹生茅塞顿开,“河神,嘿嘿!”他偷偷的笑了笑之后心想:“河神肯定是天上派下来的,这下我有办法儿了。”

第二天,一大早禹生就又挑着两个筐子,带上了鱼网,踏上了去往还乡河的路。而通往还乡河的路,路两旁有好多的池塘,芦苇吐出的穗穗和绿绿的苇叶,随风飘荡、沙沙作响,池塘里水面上漂浮着水藻。此时池塘里真的是好热闹,除了鸟儿的叫声还有水鸡、水鸭子。岸边上除了绿草之外还有很多好看的小花儿。

经过这些池塘,禹生又穿过了一片庄稼地里的路之后,便来到了还乡河。

第二章第四节河神指路

到了还乡河,过一座桥来到北面河岸边之后,禹生放下挑子从筐子里取出鱼网抖落抖落之后,左手抓住网绳和网的一边儿,右手将鱼网捋好并攥紧,侧身回转用力将鱼网撒向了河里。然后禹生不紧不慢的将拉上来的网绳绕好抓在手里,开始很省劲儿,后来他越拉越费劲儿了,心想这回鱼少不了,可当鱼网全部拉上来再看时,一个鱼都没有,只有一个王八。禹生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蹲下来,拽着网拉平网兜让那王八落到了沙滩儿上,起初那王八缩着头儿动也不动。“去,”禹生右手指了指河水说,“回你的家吧!”听此话,那王八伸出头来向前很快的就爬到了河里。禹生正想着撒第二网,可又来了一位打鱼的,禹生寻思着想离他远一点儿,没撒第二网就收拾好鱼网挑着筐子走了。

禹生沿着河岸边往西走,走出差不多有米的地方,便停住放下了挑子拿出鱼网,他面朝北捋好鱼网正想转身撒网时,见一个白头发白胡子老头儿,在跟前坐河边儿用河水洗脚。禹生想,真倒霉怎么走哪儿都有搅和的,无奈,他挑起筐子离开这儿又往前挪了个地方,刚停下来就发现那白胡子老头儿,又来到跟前河边洗脚。“您还有完吗?”禹生有点不奈烦的说,“我想打鱼您在我跟前没完没了的洗脚。”“小伙子着什么急呀,”那白胡子老头儿终于说,“我都三年没洗脚了,别忙等我洗完脚保你一网满意。”说完,那白胡子老头儿又洗起脚来,过了一会儿,他洗完脚,站起身来给禹生让出了撒网的场儿。禹生半信半疑的看了那白胡子老头儿一眼,然后“唰——”的一声将鱼网撒向了河里。果然应了那白胡子老头儿之言,一网上来足有两筐鱼虾。

第二章第五节鬼斧神工净觉寺

禹生边往筐里捡鱼,边面带惊喜的回头儿冲那白胡子老头儿说:“您真神。”那白胡子老头儿看了禹生一眼,捋了捋胡子没说话。“真神、河神,”禹生自言自语的说,“会不会就是他们说的那个河神呢,如果是河神那我和义仙女儿的事儿肯定瞒不过他,干脆问问他算了。”禹生再回头看那白胡子老头儿时,却不见了人影。禹生丢下那满满的两筐鱼,而急匆匆的上了河堤,他向北一看,那白胡子老头儿在北面的一块空地上,正坐在一块石头和一块砖上擦脚,跟前还放着一根木棍子。禹生赶紧跑了过去,“您怎么上这儿来了,”禹生蹲下来对那白胡子老头儿说,“您说话那么有准儿,有件让我难以释怀之事,想求您帮忙出个主意。”“看不见我在干啥吗,”白胡子老头儿有些不耐烦的说,“有啥事儿等我把脚擦干净了再说。”禹生感到莫名其妙,心说您这脚都擦多长时间了,可反过来又想,也是啊,三年没洗脚了不好好擦擦能擦干净吗?禹生只好在一旁耐心的看着这白胡子老头儿擦脚。那白胡子老头儿把脚擦完,抖了抖那块擦脚布,然后又不紧不忙的把那块擦脚布叠好,装进兜儿里。“小伙子啥事让你这么为难啊?”那白胡子老头笑眯眯的看着禹生,“你说出来我听听。”禹生把和义仙女儿相遇及后来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白胡子老头儿。“哈哈哈……”,白胡子老头儿边笑边指点着禹生。“您笑啥?”禹生不解的问。“我笑你头脑简单想入非非,”白胡子老头儿说,“凡间有了魏秋莲,天上便无义仙女儿,小伙子,回去好好想想吧。”倾刻间,一股龙卷风刮来天昏地暗,禹生茫然若失,眼前一片漆黑。等龙卷风过后,禹生用手擦了擦脸上的尘土,定神再看时,一座寺院出现在眼前,寺院的牌匾上写着“净觉寺”三个大字。而更让禹生感到奇怪的是,那白胡子老头儿不见了。禹生急忙到寺院里去寻找那白胡子老头儿,可他在寺院里只看到了哼哈二将和十八罗汉。

第二章第六节八月十五

“凡间有了魏秋莲,天上便无八仙女儿。”那白胡子老头儿的话似乎让禹生有所醒悟,“魏秋莲,魏秋莲……”禹生自言自语的说,“我上哪儿去找这个魏秋莲呢?”这时的禹生就像是站在十字路口,不知该往何处走,他犹豫、徘徊了很久、很久……

然而,中秋节很快就要到了,别人家买鱼、买肉准备亲人团聚,村子里漾溢着的节日气氛,直到晚上也没有散去,而禹生在依然静寂的院子里,看那天上的月亮正咧着嘴儿笑,等回到屋子里,禹生也只能是孤独相伴孤灯下,心里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此刻他想,这大过节的一个人实在是没意思,还不如去舅舅家和他们一起过节呢。

八月十五这天,禹生买了两包儿点心两瓶子酒,还有苹果葡萄,满满的装了一笼筐子。一大早,他拎着这些东西便踏上了去往魏家庄的路。约摸有九点多就到了魏家庄,等来到舅舅魏福臣家门前,禹生先“啪、啪”的敲了两下门。“谁啊?”魏福臣问。“舅舅,是我,”禹生回答着。“刚才你舅妈还念叨你呢。”魏福臣边说边把门开开。禹生的舅妈魏张氏也迎了出来说:“大外甥来了,这多好啊,不省着一个人在家儿。”禹生跟着他们进了屋,靠着炕沿儿问:“我表兄他们呢?”“去丈人家了,你表嫂他妈让狗咬了,咱们过八月十五,”魏福臣说,“不用管他们啦。”“你们爷俩呆着,”魏张氏说,“我做饭去。”等魏张氏出去后魏福臣说:“禹生啊,你也该成个家啦,你爹娘走的早,该着我不省心,人说娘亲舅大这事儿就得由我做主啦。”“舅舅,让您操心了!”禹生说。“咳……”魏福臣长长的叹了口气,“头些日子新搬来一户人家,这家就娘儿俩,你舅妈上她们家去过,说那家姑娘长的挺好,还老实,你舅妈想着给你提提,但没好意思说。”“她们从哪儿搬来的?”禹生问道。“这个,你舅妈也没问,”魏福臣说,“按说这年头儿兴隔山买老牛,父母包办,本应人家同意了定个吉日就成亲,但我寻思着怕落埋怨,要不下午你就找个借口到她们家看看去,就在庄东头儿道南儿第一家儿。”禹生对魏福臣说:“舅舅,我听您的。”

第三章义仙女儿摇身一变魏秋莲

第一节借机相会

到了下午,秋风习习,时而有几片发黄的树叶飘落在大街上。按着舅舅所讲,禹生沿街来到了庄东头儿,他在道南儿头一家儿的大门口停住了脚步。眼前高墙大院,两扇大门半开半掩,禹生上前轻轻的敲了两下儿门,随后院子里传出“汪汪汪……”狗的叫声,“金毛儿听话,别叫唤了!”一个姑娘手摸着金毛儿问,“谁啊?”“大姐,”禹生把门推开一道缝儿,冲着院子里那姑娘说,“我想打听一下,魏福臣家在哪儿。”“我不知道,”那姑娘背朝门口儿,摆弄着金毛儿连头儿也没回,“你上别处打听去吧。”她话音刚落,那金毛儿“蹭——”的一下跑到了大门口儿,“回来!”那姑娘召唤金毛儿才回了头儿。“义仙女儿……”禹生一见又惊又喜,推门进到院子里喊出了声。“嘘……”义仙女儿走过来冲着禹生说,“你认错人了,我叫魏秋莲。”“啊,是,”禹生急忙说道,“魏秋莲、魏秋莲,秋莲,你让我找你找的好苦啊!”“走,有啥事儿进屋说吧。”秋莲说着便关上了大门。禹生跟着秋莲进了屋,“秋莲,”禹生四周环顾了一下,“这家里怎么就你一个人?”“净觉寺门口有耍龙的,”秋莲说,“我娘看热闹儿去了。”“秋莲,”禹生上前拉住她的手说,“你别在折磨我了好吗。”说什么呢?”秋莲用力挣脱了禹生的手说,“我真的不认识你。”“不认识我,可我认识你呀!”禹生深情的表白着,“记得那日与你相见互诉衷肠,推心置腹的交谈让我刻骨铭心。”“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秋莲心神不安的说,“你快走吧,一会儿我娘该回来了。”“秋莲你让我把话说完好吗?现在我问问你,明明是一见钟情,相见恨晚,你为什么不敢去面对呢,你为什么要欺骗自己呢?”禹生激动的侃侃而谈,秋莲却站在那儿低头儿摆弄着手指。“你说呀,”禹生又一次拉住秋莲的手,“你倒是说话呀!”此刻,禹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对秋莲无比爱恋的情感,一下把她拽到身边紧紧的抱住,她依偎在了禹生的怀里,慢慢的两个人的脸,两个人的嘴唇贴在了一起,一阵如醉如痴的亲吻过后,禹生对秋莲说:“我们结婚吧!”秋莲使劲挣脱了禹生之后说:“你个臭流氓,臭不要脸,我不认识你,你给我走。”“秋莲,”禹生呆滞的站在那儿问,“你今天是怎么啦?”“你不走是吗,”秋莲指着禹生说,“我走!”秋莲出去一会儿就又回来了,她手里拿着一张纸条,在禹生眼前晃了晃说:“你不是找义仙女儿吗,我告诉你她在哪儿,回去看看你就知道了。”秋莲把一张纸条塞进了禹生的口袋儿里。“秋莲……嗙、嗙”外面传来了喊声和敲门声,“我娘回来了,”秋莲对禹生说,“快,从后门走!”禹生看了看后院说:“这高墙无门我怎么走?”这时,只见秋莲冲着墙吹了口气儿,立刻就出现了一个洞口儿,禹生慌慌张张的就顺着洞口儿逃跑了。

第三章第二节明媒正娶

禹生慌慌张张的穿过了那洞口儿之后,再回头儿看时,那洞口儿不见了。他“噗嗵!”一下坐在地上靠着墙跟儿喘着气儿,过了一会儿,他从口袋儿里掏出那纸条儿打开一看,“明媒正娶”四个大字展现在眼前。禹生站起身拍打拍打屁股上的土,然后原路返回了舅舅家。“舅妈,”禹生进门就说,“那姑娘我见着了。”魏张氏问:“长得挺好吧?”“好,”禹生说,“挺好的。”“既然禹生看上了,是不是得找个媒人给说和说和。”魏福臣说完看了看魏张氏。“找啥媒人呢,”魏张氏说,“明天我说去!”

八月十六这天上午,魏张氏拎着一篮子黄瓜豆角还有二十多个咸鸭蛋,匆匆忙忙的朝秋莲家走去。等走近门口儿一看,正好大门敞开着,魏张氏刚进院子,那金毛儿就“汪汪汪!”的叫着跑了过来,“去,去!”魏张氏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轰赶着。“咳,是姐姐呀,”秋莲娘迎了出来说,“快进来,快进来!”魏张氏说:“我就怕狗。”“不用害怕,我们这金毛儿仁义着呢,”秋莲娘说,“它通人性不咬人。”“它叫唤我就害怕,大意不得,”魏张氏说,“这不,前两天我们亲家母就让狗给咬咧。”“咋儿这倒霉呢,”秋莲娘说,“走,进去吧!”“我记着上次来,没狗啊。”魏张氏挎着篮子,边说边跟在秋莲娘身后往里走,一进屋魏张氏把篮子往边儿上一放说:“我给你拿点儿黄瓜豆角儿还有几个咸鸭蛋。”“总惦着我们娘儿俩,”秋莲娘说,“你说你花这钱干啥啊!”“这都是家儿园子里长的,没花钱,”魏张氏说,“我寻思着你们娘儿俩新来乍到的,妹子,缺啥儿少啥儿的你就言语声,不用见外!”“咱们姐妹儿有缘呢,头一天见面儿我就看你这人可交。”秋莲娘说,“怪不得老头子临走时嘱咐我叶落归根。”“妹子,你这是说哪儿去了,”魏张氏

说,“我咋儿越听越糊涂呢。”“姐姐,我跟你说我是个苦命人儿啊,闺女她爹走的早,我真不省心呢”“闺女她爹没了?”魏张氏问道。“可不是吗,”秋莲娘说,“姐姐你听我给你说说,这都过去二十五年了,孩子那年刚出生不久,她爹就带着兵到边关打仗去了,要说他爹呀本事大着呢,眼看敌人已入侵百里,她爹带着的兵马一到,立刻把敌人打个稀里哗啦,死的死,降的降。她爹立了战功,皇上都下圣旨啦,要给她爹封官奖赏。可是,就在她爹带着队伍凯旋而归的路上,却遇到一伙儿强盗的埋伏,她爹中箭从马上跌落在地,我原来在兵营里给他们做饭,队伍走哪儿就跟到哪儿,一听说她爹受了重伤,我赶紧就过去了,到那儿一看,他躺在地上,我坐下来抱着他的头,他断断续续的说:‘皇上所赐奖赏……分给英勇杀敌的士兵……救济穷苦百姓,我走……了,你……们……娘儿俩……回……魏家庄……叶落归……根。’说完这话她爹就咽了气。当时,他带着的众将士一下子围过来哭喊着:‘将军,你不能走啊!’可最后他爹还是走了。没过多久,我们这孩子又得病了。老古语说祸不单行,真是那样儿啊。这孩子高烧烧的,我摸摸脑门儿都烫手啊,这病越来越重,找先生治说啥也治不了啦,眼看着这孩子就没气儿了,我想这是她爹叫她来啦。就让她去吧。我抱着她去了乱葬岗想把她埋了,可刚放那儿就被一只老鹰给叼走了。这事儿你想都想不到,过几年,一个老太太领着个小女孩儿来到我家里,说是当初她捡了个孩子收养了,现在要帮着孩子找她爹娘,一看这孩子屁股上的那块胎记,我说这正是我的孩子。那老太太还挺痛快,说是你的就给你吧。当初肯定是那老鹰救了这孩子。”魏张氏听了之后叹了一口气说:“咳……妹子,人这一辈子不容易呀。”“你们这是说啥呢?”这时,秋莲从里屋走出来问。“这闺女多俊啊,”魏张氏说,“妹子你熬出来啦,找个好女婿,你也可以享清福儿了。”“上哪儿找去,”秋莲娘说,“她低不成高不就的,看多少都不愿意,可愁死我了。”“妹子我给闺女介绍一个吧,”魏张氏说,“这个我知根知底儿,保准儿让你们满意。”“那可挺好,”秋莲娘说,“姐姐那就让你费心了啊。”“人家还小呢,”秋莲羞羞答答的叨咕着说,“着啥急呀!”“还小,”秋莲娘急头白脸的说,“你都二十五啦!”“二十五、二十八,“咯咯咯……”魏张氏笑着说道,“咋儿这巧啊,男大三抱金砖呢!”“姐姐这人是哪儿的,叫啥名字,”秋莲娘说,“告诉我,我找个先生给算算。”“妹子不瞒你说,那是我外甥,家是禹家庄的,”魏张氏介绍说,“他叫禹生。”秋莲一听立刻转过头儿去偷偷的笑了。“这么说你愿意呗?”秋莲娘对秋莲说,“给个痛快话儿,今天我们听你的。”“我不告诉你,”秋莲带着一副撒娇使性的神态说,“金毛儿,走咱们玩儿去。”那金毛儿似乎明白了什么,它抬头望了望秋莲又摇晃了两下尾巴之后,就颠颠的向北跑,秋莲跟在后面跑着,一直追到了大门洞子,金毛儿停下来卧在了大门跟前,秋莲蹲下身来手捋着金毛儿,像是在想着什么。“这日头是从哪儿出来的,”秋莲娘说,“我头一回儿见她这样儿。”“我看她是挺欢喜的,”魏张氏说,“这事也许就成了。”秋莲娘冲着魏张氏说:“姐姐要不今天咱们就把这事儿给订了?”“妹子,这事儿我听你的,你说订咱们就订,”魏张氏说,“俩孩子这岁数也不小咧。”秋莲娘自言自语的说:“订哪天好呢?”“妹子,订亲和结婚的日子你就说吧,你说哪天就哪天,”魏张氏说,“外甥那头儿我就当家了。”“咱们就直接说结婚的日子吧,结婚就订腊月十六那天,”秋莲娘说,“离年近点儿,正好剩下的东西留着过年,省着再花钱买了。““妹子,你说你想的真周到,”魏张氏说,“竟给他们打省算盘。””姐姐,回去让你外甥准备吧,咱们就这么订了。”“妹子,没想到你这么爽快,”魏张氏站起身说,“那我就回去了。”“对了,姐姐你先等会儿!”秋莲娘叫住已站起来正要走的魏张氏,“有一样儿得先说在头里,本来这闺女出门子,我该陪送些嫁装,你说我们孤儿寡母这么多年,也没啥进项儿,拿啥给孩子陪送呢?事儿提到这儿,我真觉着对不起孩子啊。”“妹子,你这是说哪儿去啦,啥嫁装不嫁装的,”魏张氏拉住秋莲娘的手说,“只要他(她)俩到一块儿,欢欢喜喜的过日子,结了结实的比啥都强,钱是人挣的,我外甥勤快着呢,你就等着享福吧。”“话是那么说呀……”秋莲娘转过头儿去,擦了擦好像是刚刚落下来的眼泪,“要是一点儿东西也不陪送,我这心里也不好受啊,这样儿吧,闺女出嫁别的不陪送,我就把这金毛儿当陪送吧,你们那头儿,我们一分钱彩礼也不要。”“缘分,缘分呢!我快回去把这好事儿告诉他们去。”魏张氏说完,便高高兴兴的离开了。

第三章第三节梦寐以求的时刻

这确实是一个喜讯————结婚的日子订了。然而,面对着喜从天降的禹生,他还是有些担忧、有些期待。他担忧着会不会夜长梦多,他期待着婚期能早日降临。腊月十六到了,这一天终于到了,“呯嗙、呯嗙、劈啪、啪啪啪……”随着骤然响起的鞭炮声,禹生梦寐以求的时刻盼来了。“媳妇儿到了,媳妇儿到了!”喧哗声和欢笑声中,院子里老禹家近门儿人和亲朋好友簇拥着禹生往大门口儿跑。到了门口儿一看,只见那接媳妇儿的花儿轿,在禹生家的门口儿停了下来,人们都目不转睛的盯着轿子,等着看新媳妇儿的时候,从轿子里却钻出一条金毛儿犬来,“誒,这是咋儿回事儿,”看着那脖子上系着根红线绳,身上还套穿着红衣服的金毛儿犬有人在嚷嚷着,“新媳妇儿呢?”这时,新媳妇儿迈着稳重的步履从花轿里走出,她一笑百媚,貌美如花。只见她手里拿着个红布球儿冲着金毛儿一扔,那金毛儿往高一窜张口就叼住了那个红布球儿。“好,”有人喝彩道,“漂亮!”“这回禹生可娶了个好媳妇儿,”还有人惊呼,“这不是天仙女儿啊?”此刻,禹生更是控制不住内心激动的心情,上前将媳妇儿抱起来,直接奔向家里,而那金毛儿也兴奋的摇晃着尾巴跟在后面跑了进去。

“咱家儿人在院子帐篷,新亲在东屋儿,亲戚朋友在西屋儿。”婚礼主持喊道,“开席——”等前来道喜的人都就位了,婚礼主持挨屋儿看了看之后,走到禹生跟前问:“大兄弟,弟妹娘家没来新亲吗?”“没来。”新媳妇儿在一旁接过话茬儿,“金毛儿就是新亲!”“啊……”婚礼主持听了先是一愣,然后思忖片刻之后,指了指那金毛儿说,“那就请新亲入席吧。”“走!”新媳妇儿把金毛儿带进了东屋儿桌席旁。新亲的桌子有两男两女四个陪客儿,新媳妇儿加上金毛儿整好儿六位一桌。“人齐了是吧?”婚礼主持挑着门帘张罗着,“人齐了就操持吧,把新媳妇儿陪好了啊!““这都叫啥呀?”新媳妇儿主动要求,“得先认识一下儿吧,对咧,表兄表嫂就不用介绍啦!”“管我叫大婶儿,”一个中年妇女站起来指着旁边儿的那个小伙子对新媳妇儿说,“这个你叫大兄弟。侄儿媳妇儿,这得让禹生领着你挨屋儿介绍介绍,给长辈儿敬敬酒啥的!”“我把他叫过来,”新媳妇儿喊道,“禹生!”“哎————”禹生答应着跑过来,“来了!”大婶儿对禹生说:“领着侄儿媳妇儿挨着屋儿介绍介绍去!”“哎,走!”禹生拽了一下儿新媳妇儿,把她领了出去。几个桌席敬完酒之后,禹生和新媳妇儿后面还跟着金毛儿又回到了东屋儿的桌席。“大婶,这回我该给你们敬酒了!”禹生逐个儿的把酒杯倒满,“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我敬你我一杯,咱们干了?”“干了,今天大侄儿结婚,二婶替你们欢喜!”二婶儿端起酒杯,”我不会喝酒也干了!”大家干喝完这杯酒,大兄弟发言了:“大哥你和大嫂子喝个交杯酒呗!”“喝一个吧。”表兄表嫂也在催促。“听见没?”禹生说着给新媳妇儿倒上酒,“喝交杯酒吧!”“喝呗,”新媳妇儿右胳膊和禹生的左胳膊交叉过去,两个人端起酒杯,新媳妇儿说,“别让我喝多了啊,喝多了洞房入不了!”“耽误不了,”禹生招呼道,“来吧!”“行啦,”二婶儿见他们交杯酒已喝完便提醒道,“禹生你到那几屋儿看看去吧!”“那你们先慢慢儿吃着,我到那边儿看看去。”禹生说完走后,二婶儿张罗起来:“侄媳妇儿,你吃菜呀!”“我吃着呢,二婶儿您也吃吧。”新媳妇儿用筷子夹着一块排骨说,“我得先把它照顾好了,来,金毛儿你尝尝这个。”“大嫂子,”那位大兄弟说,“大嫂子,你快吃你的,金毛儿这新亲我来陪,哪有让新媳妇儿陪新亲的,来,金毛儿你尝尝肘子。”“侄儿媳妇儿,”二婶儿在一旁说,“要不也让金毛儿喝点儿酒。”“别让它喝酒,不惯它这毛病。”新媳妇儿说,“让它喝饮料吧。”“我寻思这是喜事儿,”二婶儿说,“多少让它沾点儿呗。“”我是怕它醉了,”新媳妇儿说,“醉了它就没完没了的睡觉。”

再说这婚宴桌席,酒肉管够,让赴宴的人们有一种盛宴难再的感觉。这东屋、西屋、院子里满座的宾朋,为禹生完成了终身大事而高兴,他们有说有笑举杯畅饮,直到下午才纷纷离去。剩下的近门儿人和至亲长辈,在院子里等着,准备参加禹生的拜堂。只有二婶儿和大嫂子进了东屋,她们张罗着给新郎新娘收拾铺盖焐被窝。二婶儿和大嫂子各自拽着被子的两角把被平铺在炕上。“给你!”二婶儿说着,冲大嫂子扔过去几个大枣和栗子。大嫂子捡起大枣就塞嘴儿两个,边嚼边说:“还挺甜!”“誒,侄媳妇,你咋儿还吃了?”二婶儿带着埋怨的口气,“那是留着往被角里放的!”“咯咯咯……”大嫂子笑着说,“我还以为是让我吃的呢,被里儿放大枣干啥?”“为了早生贵子,”二婶儿解释着,“新婚新人的被子四角儿搁里儿几个大枣栗子!”“还有这讲究儿呢,”大嫂子问,“那咋儿办呢?”“少放俩呗,”二婶催促道,“侄儿媳妇儿咱们娘儿俩还得快点儿,外头操持着拜堂呢!枣栗子搁里儿了没?”二婶儿说,“我这儿都搁好了。”大嫂子说:“我这儿也好了。”“来,拽住了,”二婶儿说着忙乎着。等把被褥叠好铺上她们就赶紧出去了。

这会儿,禹生家的大门口儿、院子里、屋子里都挂上了贴着喜字儿的大红灯笼,道喜的人们在门口往堂屋儿望着。“拜堂——”婚礼主持在堂屋儿主持拜堂仪式,“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共入洞房——”新娘子头顶着盖头,禹生牵着她的手缓步进入了洞房。新娘子靠着炕沿儿,禹生看了看墙上的那张美女画儿,然后慢慢的揭开新娘子头上的红盖头。“义仙女儿!”禹生小声的说。“不要瞎说,”新娘子说,“我是秋莲你知道吗?”“知道、知道,”禹生上前拉住新娘子的手说,“秋莲,我这不是在做梦吧?”“你傻呀,”秋莲推了一下儿禹生,“都现在了你还说这话,那我问问你,你是真心的爱我吗?”“对天发誓!”禹生很认真的说,“我是真心的爱你,可以说爱你爱到骨头里,爱你爱到血液里。”听完此话,秋莲一下扑在了他的怀里。“咳……”禹生松了口气,一手搂着秋莲一手抚摸着她的头发说,“这一天,我终于盼来啦!”秋莲抬起头儿微微一笑,表情里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受,而禹生终于得到了一种意想不到的温柔,两个人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好了,”秋莲有些按奈不住的说,“我们睡觉吧。”禹生听了兴奋的把秋莲抱到了炕上,然后,自己上炕亲自为秋莲解扣脱衣,很快两个人就一起钻进了被窝儿。

第二天,是回门的日子,早上吃过饭,秋莲就开始在屋子里梳妆打扮。“快点收拾,咱们赶紧走吧。”禹生催促着说。“再等会儿,”秋莲说,“我不着急你着啥急啊!”“快点吧,”禹生说,“别让家里等得着急了。”“走,走!”秋莲说着终于出来了,她走到金毛儿跟前说了声,“好好的看家啊!”然后,两个人一起上了回门的路。

过了还乡河小桥儿,又走了一会儿就到了魏家庄。来到家门口儿,看大门虚掩着,秋莲一推门两个人就进去了,可进屋一看,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堂屋儿的桌子上放着一张纸条,秋莲拿起来一看,上面写着:凡间秋莲嫁对郎,故而已辞魏家庄;不要问我去何处,化作河水入还乡。秋莲拿着纸条,顿时潸然泪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禹生莫名其妙的望着秋莲问,“你告诉我好吗?”“任她去吧,”秋莲擦了擦眼泪说,“这都是天意。”“要不我去舅舅家问问,”禹生说,“也许他们知道。”“就不要惊动他们了,”秋莲拉着禹生的手说,“走,回去好好的过咱们的日子去。”在回来的路上,禹生跟在秋莲后面默默的思索着:她会不会就是那河神变化的呢。

第四章婚后精心谋划

第四章第一节解百姓之忧

冰雪消融大地复苏,青蛙从梦中醒来,浮出水面呱呱呱的叫,它告诉人们春天到了。春天,池塘里、河里的水是那样的清澈。

偶尔,一场无声的细雨滋润了大地,人们纷纷向田间走去,进入到一年之季的春播。要说种地收割这庄稼地里的活儿,禹生从不落后。这天刚吃完早饭,禹生就要走。“等等,”秋莲说,“我和你一起去。”“不用,”禹生走近秋莲说,“你有孕在身就好好的在家里刺绣吧。”秋莲温馨的说:“我怕把你累坏了。”“放心吧,累不着我,”说完,禹生抱住秋莲便是一阵亲吻。“行了,”秋莲推开禹生说,“这天天亲也亲不够?”“亲不够,真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禹生说完提着种子,扛着大镐和耘耙就走了。秋莲冲着禹生的背影喊道:“别累着,早点儿回来啊!”“哎,”禹生边往外走边答应着。

在离自家的地不远时,禹生看见有两个人在那里已扭打在了一起,他紧走几步到跟前一看,原来是刘大牛和王二愣两个人在打架,刘大牛嘴里嚷嚷着:“你们家就仗着这发财呢,一豁地就往外杀!”“谁欺地边儿谁知道,哪个不人做的欺地边儿!”王二愣声嘶力竭的吵闹着。“这是咋儿回事儿啊,哥俩挺好的咋儿还打起来了?都松手!”禹生走过来给他们拉开了。“咱们两家的地也挨着,”刘大牛拉着禹生到他和王二愣的地界儿,“像这样儿着,你看他这垄沟儿刨的都歪哪儿去了!”“你少废话,”王二愣在一旁指着刘大牛,“今天咱们找说理的地方儿说说去!”“二愣,少说两句,有啥大不了的事儿啊!”王二愣气呼呼的走了。“大哥别因为这事儿生气了,”禹生劝说着刘大牛,“跟前住着多不好啊!”“他不忒欺负人我不搭理他!”刘大牛说完之后也离开了。他们走后,禹生便开始刨坑儿、撒种子,种了有一半儿的时候就开始平整起来。等把种完的地平整好之后,禹生直起腰站在那儿,看空地上有好多的苣菜,就又开始弯腰挖了起来。快到晌午时,禹生扛着大镐拎着半袋子苣菜回家了。

等回到院子里,禹生先把大镐放到了墙根儿。然后拎着半袋子苣菜走过来,冲着正站在家门口的秋莲说:“快把这个洗洗。”秋莲问:“这是啥呀?”“苣菜,”禹生说,“拌着好吃着呢。”秋莲接过苣菜洗了几遍之后,切碎用醬拌了一大碗,然后放到桌子上对禹生说:“吃饭吧,我也不做别的菜了,咱们贴饼子就苣菜!”“这饭我爱吃,”禹生看了看围着桌子转悠的金毛儿问,“金毛儿吃啥呀?”“不用管它啦,我还给它留着一块儿肉呢,咱们吃饭吧。”秋莲一边儿吃饭一边儿问,“种多少啦?”禹生告诉说:“要不耽误就得种多一半儿啦。”“耽误,”秋莲问,“谁给耽误啦?”“大牛跟二愣打起来了,”禹生说,“我给他们劝架着呗。”秋莲问:“因为啥呀?”“因为地边儿,”禹生夹了口苣菜咬着饼子叨咕,“大牛说二愣垄沟儿靠外啦,二愣说大牛欺地边儿了。”“就因为这个呀,”秋莲说,“把咱们的让给他们点儿。”“这倒是个办法,我还真得再给他们说和说和,”禹生说,“俩人儿劲儿还不小呢。”“快先给他们说和好了,”秋莲说,“地晚种会儿就晚种会儿。”

第二天上午,禹生又来接着种那点儿没种完的地,等种到挨着刘大牛的地边儿时,禹生故意把垄沟儿刨的靠里,让出去有一垄沟儿的地方。这时刘大牛走过来站地头儿看了看之后说:“禹生你这垄沟儿歪了!”“这是故意歪的,你兄弟媳妇儿让我让出一垄来!”禹生说着走近刘大牛跟前,“你往我这边儿种点,就别跟二愣计较啦!”“往你那边儿种啥呀,指着那个不管事。挨着二愣那儿这我就往里儿刨点儿,我就是嫌他忒不会说话儿。”说完,刘大牛就去重新刨挨着二愣家的那条垄沟儿。不一会儿,二愣和媳妇儿翠花儿也过来了,翠花儿站在地头儿往里看了看之后,转过头儿去对二愣说:“你瞎闹啥啊,人家这也不靠外呀,我看是咱们靠外!”“别说啦,咱们靠外我往里儿刨!”二愣说着拿起大镐就刨起了垄沟儿。刘大牛刨到头儿,回来指着刚刨的垄沟儿问翠花儿:“兄弟媳妇儿,看看靠外呗!”“靠外,你个大犇儿牛!”翠花儿开玩笑的说,“明儿别欺负我们二愣了啊!”“谁欺负他啦,”大牛指了指二愣,“你没看见,他要打我。”二愣在那边儿听了,歪着头儿往这边儿看着偷偷的乐。翠花儿嘴里不停的讽刺着,“你个牛他敢打你,因为点地你跟我们嚷嚷,明天我们这地都让你种了!”“你那地可不敢种,”大牛话里有话逗着趣,“我怕挨打!”禹生看气氛缓和了心里挺高兴,他走过来对大牛说:“大伯子跟兄弟媳妇儿总闹啥!”“谁跟她闹啊,母夜叉是的!”大牛话音刚落就被翠花儿揪住了耳朵问:“谁是母夜叉?说!不说好了牛耳朵给你揪下来!”这下儿把大牛痛得“咯咯……”直乐。看到大牛和二愣的矛盾已经化解,家里的地也种完了,禹生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啦。

等过些日子,玉米、小麦等农作物茁壮成长,大地一片丛绿。可到了四月,四月里整整的一个月没有下一滴雨。地里的庄稼如饥似渴都打了蔫儿。没办法老百姓只能蹲在地头儿上发愁。“完了,”禹生从地里回来,望了望天空皱起眉头,“这都多少天没下雨了,大伙儿还盼着好收成呢。”“咳声叹气的,”秋莲过来问,“咋儿着啦?”“你看这旱的,”禹生往外指了指说,“大伙儿都要愁死啦。”“那有啥法儿啊,天灾人祸。”秋莲想了想之后说,“别发愁了,听我的,过了午后,你去一趟县衙南面的天宫寺塔。”“去天宫寺塔,”禹生望着秋莲,“去那儿干啥?”“你带着金毛儿一块儿去,天黑之前务必到那儿,”秋莲把一张叠好了的纸条儿递给禹生,“到了之后,你把它放在天宫寺塔门口儿,等金毛儿犬吠三声之后再回,明白了吗?”“明白了,好,就按你说的办。”

等吃完午饭,就操持着去县城的事儿。“金毛儿过来!”禹生把金毛儿叫到身边用手摸着它的头说,“你到门口等着,我推平板车去。”金毛儿一听,立刻跑到了门口。不大功夫,禹生把家里仅有的一辆小破平板车推了出去。“今天呢咱俩这么着,你拉我一程,我拉你一程。”禹生和金毛儿解释着,“为了早点儿赶到天宫寺塔,就委屈你一下儿。”金毛儿冲着禹生眨了眨眼,意思是:“怎么着都行。”禹生一看金毛儿没意见,就先把它套在了车辕子里。这小车拉重东西拉不了,拉一个人或是拉一条狗还是没有问题的。禹生往车上一坐招呼道:“那咱们就走吧!”“呱嗒、呱嗒……”这金毛儿拉着车还是就走了。走出有十五六里的时候,金毛开始想:“这都走一半的路程了,也该换换了吧?”而这时的禹生依然四平八稳的坐在车上,金毛儿有些不乐意了,它有话说不出,干脆停在那儿“汪汪汪……”的叫喊,以此示意禹生换它拉车。“诶呀,”禹生从车上下来解开套着金毛儿的绳子说,“看来你这是多拉一点儿也不行啊,好啦,你上车我拉着你!”金毛儿“噌——”的一下儿蹿到了车上。禹生拉着平板车继续朝前走,而金毛儿爬在车上,闭着眼睛在想:“这还差不多,人吗,你就得讲信用。”

禹生拉着金毛儿一路向前,招来路上的行人,不时的朝这边投来笑脸,投来目光。又走了有十多里路,他(它)们终于来到了天宫寺塔跟前,禹生把平板车放在了一棵槐树下面,他便过去把纸条儿放在了塔门口儿,等金毛儿就冲着天宫寺塔“汪、汪、汪”的连叫了三声之后,禹生便说:“金毛儿,咱们回吧!”金毛儿听了“噌”的一下就上了车。“这回你先拉我,然后我再拉你。”金毛儿是这样想的,“咱们轮着来!”禹生看透了金毛儿的用意二话没说,他拉着车就离开了天宫寺塔,等他们走远,天宫寺塔的门开了,一位其貌不扬的老者,弯腰捡起了纸条之后立刻把门关好,进入塔中他打开纸条一看,上面写着:速降及时之雨,以解百姓之忧。“都怪我,这些天睡着了,差点儿耽误了正事儿,”那老者自言自语的说,“让我掌管万物生长之秘籍,安排阴晴天气,若不为百姓排忧解难,玉帝肯定会降罪于我。”那老者赶紧打开塔门,手拿丝线掸子冲天空摇晃了几下儿,立刻,天空泛起乌云,电闪雷鸣下起了雨。

“有救了,这回我们的庄稼有救了。”庄里头的百姓们高兴的喊着,个个扒着门口喜出望外。

第四章第二节买驴

天下百姓感激苍天有情,以百倍的努力辛勤劳做,他们顶着烈日除草施肥,起早贪晚忙忙碌碌。

到了收获季节,家家户户的五谷杂粮晒满院、堆满仓。再看禹生家,禹生用玉米秸秆围了一个玉米棒子仓,装的满满的,地上还有一大堆。“秋莲你看,”禹生问道,“这剩下的咋儿办?”“这就没法儿了,”秋莲看着禹生指了指院子说,“剩下的挂树上。”“哎呀,我咋儿没想起来呢,”禹生笑着说,“还是我媳妇儿有办法儿。”按着秋莲的吩咐,禹生又开始忙乎起来。丰收的果实挂在树上,丰收的喜悦挂在了脸上。

秋收一完,已没有了什么农活儿,禹生在寻思着做点儿什么。他看了看正在刺绣的秋莲说:“这往后地里也没啥活儿了,我想倒点儿布卖。”“你想卖布?”秋莲说,“近处的集还可以,要是赶城关集、鸦鸿桥集得起多大的早、贪多大的黑呀?”“贪点儿黑就贪点儿黑呗,”禹生说,“想挣点儿钱啥都怕还行。”秋莲听了之后说:“你非要干就买头驴。”“买头驴,”禹生说,“那得多少钱呢?”“钱我给你,”秋莲说,“怕花钱就做不了买卖,没本儿难取利,再说了,买头驴还能种地呢。”“这倒也是个办法,”禹生说,“听你的明天我就买去。”

第二天上午,是鸦鸿桥集,禹生来到集市的牲口市场一看,卖骡子、卖马、卖牛的不少,而卖驴的就一份儿,这驴套在驴车上,卖主在车上坐着,耷拉着眼皮儿抽着烟,还有一个穿马褂的老头儿,靠着车辕子摸着驴屁股。这时,有一位身穿大褂,满脸胡腮一只眼的老者朝禹生走过来问:“小伙子,看看牲口?”“我想买头驴,”禹生和那独眼老者说,“就一份也没法儿挑挑选选的。”“今天就他这一份儿,”独眼老者说,“但你买回去绝对上不了当,这个我知底,拉车种地好使着呢,要想买的话,我给你们搭个桥。”禹生听了之后说:“既然您知底就说去吧。”独眼老者听后便走向靠车辕子穿马褂的老头儿,两个人说几句之后,那独眼老者就回来跟禹生说:“我问过了,人家说连驴带车一块儿卖。”“一块儿卖,”禹生说,“那我带的钱可不一定够。”“多花不了多少,”独眼老者说,“人家是想换挂马车,你要的话我就和他们谈价钱去。”禹生想了想之后说:“那您就谈去吧。”独眼老者走近穿马褂老头儿身边,两个人的手相互伸到对方的袖子里。刚伸进去独眼老者立刻就把手抽了回来,意思是嫌钱多。这两个人是牲口经纪,分别负责对方洽谈交易,交易谈成他们从买卖双方中间抽取手续费。不经他们交易,就是谈成了也会被他们搅和黄了。所以,禹生想买炉只能听由牲口经纪去和对方讨价还价。这时,两个牲口经纪又把手伸进对方的袖子里,他们相互用手指在袖口里比划着,“哈哈哈……”终于把价格谈成,两个人笑出声来。然后,独眼老者走到禹生跟前,在他耳边悄悄的说了几句,禹生听完满脸笑容的把钱交给了独眼老者。“把车赶走吧,”独眼老者说,“想买啥东西现在还没散集呢。”“麻烦您了啊!”禹生告别了独眼老者之后,赶着驴车走了。

第四章第三节以后我就是掌柜的

离开牲口市,禹生赶着驴车,又来到了布匹批发市场,他把驴拴在了一棵树上,自己徒步走近批发布匹的摊位前。“客官想进点儿货?”掌柜的笑脸相迎语气温和。“是想进点儿货,”禹生说,“我先少进点儿,多了怕压本儿。”“客官你随意,”掌柜的说,“我这儿是新上的货,从江南进的,五颜六色应有尽有。”“掌柜的你先记上,”禹生说,“我要白布一匹,黑布一匹,花布一匹,红布一匹,黄布一匹,天蓝一匹。”“给客官装车上,”掌柜的边拨拉着算盘珠儿算账边对伙计说。禹生问掌柜的,“多少钱?”“共计白银十八两另二百文钱,”掌柜的说,“行了,零头不要了,你就给我十八两吧。”“够意思,”禹生边付钱边说,“下次我还上这儿来。”“来吧,”掌柜的说,“交道打长了有钱没钱都拿货。”“好,掌柜的您忙着,我走了啊。”禹生边说边走向了装着布匹的驴车。

随着散集离去的人流,禹生赶着驴车拉着布匹,踏上了回家的路。进庄头儿就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了,等到了家门口,“吁……”的一声,驴车停了下来。“嗙、嗙,”禹生敲了两下门喊道,“秋莲,开门来。”“哎……”秋莲开开门一看说,“还真买回来啦啊!誒,连车都买咧,挺本事啊。”“干啥去哩,不买回来还行。”禹生边说边牵着驴把车赶进了院子里。这时,金毛儿跑过来冲着毛驴儿那副陌生的面孔,“汪汪汪……”的叫个没完没了。“你看,”禹生指着车上的布匹问秋莲,“我挑的这几匹布咋儿样?”“挺好、挺好!”秋莲说,“这回你就天天赶集吧。”“赶集不好吗,”禹生说,“以后我就是掌柜的啦。”

第四章第四节卖布

自打进了那几匹布以后,禹生就得开始转着圈儿的赶集。初八这天也就是进货的第三天,他很早就赶着驴车拉着布到集市上占了个较好的摊位。“给我扯二尺白布、二尺黑布。”一位中年妇女说,“量准了啊,别玩儿命拽着布量。”“好哩!”禹生说话时脸上带着开张的喜悦。“上次就上当了,”那妇女盯着量布的禹生叨咕着,“做三双鞋将不够。”“放心吧您,”禹生把扯好的布递给那妇女说,“从我这儿买差不了。”“一看就是个厚道主儿。”那妇女说完就走了。这时,又围过来好多的人,“给我扯三尺花布,”“给我扯七尺红布……”好几个人嚷嚷着。“别急、别急,”禹生和气的说,“咱们一个儿一个儿的来。”

过了晌午,禹生赶着驴车回来了,一见秋莲便高兴的说:“今天卖了有三匹布。”“卖的可真不少啊,”秋莲说,“先吃饭吧。”“我先把这剩下的布放屋儿去,”禹生冲着秋莲说,“你拿着那几块儿布头儿,就怕这布头儿不好卖。”秋莲拿起布头儿看着、抖落着,金毛儿跑过来,一窜一窜,跳着高儿的也要看看。“去,跟着凑啥热闹儿!“秋莲把金毛儿撵走,又抖落着那几块儿布头儿高兴的说,“这下儿好了,正好可以做几个门帘子和枕套儿,再绣上花儿还能多卖点儿钱。”“媳妇儿,你真是巧媳妇儿!”禹生说完抱住秋莲就亲了一口。“讨厌,”秋莲把禹生推开说,“快吃饭吧!”

接下来,禹生每天按时赶集,把秋莲绣上花儿的门帘子、枕套和布匹一起去卖,生意越做越好。秋莲的心里就别提有多高兴了。她每天到外面去等着,迎接着禹生卖布回来。又到了腊月十六,秋莲愉快的回忆着去年今日和禹生结婚的喜庆。她慢慢的走到庄东头儿池塘边儿去等禹生。此刻,厚厚的冰已把池塘里的水藏在了身底下,好多的小孩儿在那里玩耍,有的坐着滑冰车,有的打着滑溜溜儿,这里成了孩子们的滑冰场。秋莲望着那些天真可爱的孩子,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想到可爱的宝宝不久即将出生,心里的喜悦很快就浮现在脸上。

第四章第五节儿子出生

腊月二十的天气异常寒冷,天空中冻得脸色发白的月亮,呆滞的看着禹生家被凛冽寒风撕打着的窗户纸。

“啊、啊、啊……”这屋子里传出秋莲痛苦的叫声。“忍着点儿,”接生婆大声说,“一会儿孩子生下来就不疼了。”“秋莲,”禹生也在一旁安慰着,“忍着点儿啊!”“哇——”的一声,孩子生下来了。“是个大胖小子,”接生婆对禹生说。“快给你媳妇儿沏碗红糖水去。”“哎,”禹生高兴的喊着,“我有儿子啦!”望着可爱的宝宝,秋莲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禹生端着一碗红糖水走近秋莲说:“快,把这红糖水喝了。”“你给孩子起个名儿吧,”秋莲望着禹生,“起个好养活的。”“就叫及时吧,”禹生说,“禹及时,及时雨。”“好听,就叫及时,”秋莲说,“及时雨不仅滋润万物也滋润人心田,是黎民所期、百姓所盼。我们就要让儿子长大后能济世安人。”“真是一副普萨心肠啊,”接生婆自言自语的说,“我走啦。”“大娘,您等等,”禹生把一些银子塞进接生婆口袋里之后说,“这大半夜的让您受累了。”“没说的,母子平安比啥都强。”接生婆说完便往外走。“大娘,”禹生说,“等会儿我送送您。”“不用、不用送,这大月亮地儿啥事儿都没有。”接生婆说,“就把她们娘俩照顾好了吧。”“那我就不送您了,”禹生说,“您慢着点儿啊。”接生婆走了,禹生回到屋儿里一看,秋莲正在给儿子喂奶呢。

第四章第六节有了金钢钻儿去揽瓷器活儿

四月里,还乡河畔的初夏异常温和。沿着弯曲的小路,一股淘气的小旋风,蹦蹦跳跳的跑到禹家庄,得意洋洋的摇晃着树稍儿。此时,秋莲怀抱着孩子来到家门口儿大柳树下坐在了一块石板儿上。“儿子你看!”秋莲往树上指了指对及时说,“那是啥?”“啾、啾啾……”树上的小鸟儿吵闹着上窜下跳。及时歪着头儿看了看,然后“啊嗤……啊嗤”的哭闹起来。“儿子你是饿了吧?”秋莲说着解开扣子,“来,吃吧。”“锔盆子锔碗锔大缸————”一个五十多岁的锔匠,若不看面孔,光听那尖细刺耳的嗓音,简直让人分不清男女。他挑着一副挑子,站在禹生家门口吆喝着,“锔盆子锔碗锔大缸————妹子,家里有要锔的吗?”秋莲抬头儿看了他一眼说:“没有!”誒呀!“锔匠再一看秋莲突然一粒沙子迷了眼睛,他揉了揉眼睛又吆喝起来,“锔盆子锔碗锔大缸————”吆喝完,锔匠又看了看正在给孩子子喂奶的秋莲,他一看又有一粒沙子迷了眼睛。锔匠揉着眼睛自言自语:“这也没风啊,真是怪事儿!”然后,锔匠还是不肯走,依然站在那儿吆喝,“锔盆子锔碗锔大缸————”““誒————”王二愣隔着老远儿喊,“过来!”“来啦!”那锔匠挑起挑子走过去问,“兄弟,要锔啥呀?”“啥也不锔!”王二愣”指一下儿秋莲对他说,“我叫你过来就是想告诉你,人家那儿给孩子喂奶呢你老在那儿看着不合适。”“兄弟,你误会了,”那锔匠忙解释道,“我刚才在那儿停一会儿,是因为看她有点儿面熟,咋儿看咋儿像公主。”王二愣问:“你咋儿知道公主的呢?”“原先我在宫里做事儿,”锔匠带着些得意的语气,“你说能不知道公主吗?”“二愣,你问问锅能锔吗?”二愣他妈在院子里说,“咱们家儿锅裂纹了!”二愣听了之后问锔匠:“锅能锔吗?”“能锔,”锔匠满应满许,“啥都能锔,快拿儿来吧!”“我这就拿去,”二愣说着就进院子把一口大锅搬了出来,“看看想法儿给锔上吧。”“裂这么大纹”锔匠说着接过大锅,“哽吱哽吱……”的开始钻眼儿锔锅。二愣蹲在跟前儿一边儿看着一边儿问:“誒,你在宫里做事儿咋儿又干这个呢?”“嗳——”锔匠叹了一口气之后边锔锅边说,“按说是在宫里做过事不应该干这行当,可是,谁又能跟命争呢,这就是命啊!本来在宫里干得好好的,什么事儿都顺顺当当,偏偏有一次,皇后娘娘让我给她去端洗脚水,结果我在端水回来的路上不小心滑倒把盆子给摔裂了。也是该着别扭,正好让司礼监总管儿给碰上了,他大发雷霆还把我给臭骂一顿,我急忙跪求:大人息怒,都怪奴才废物、不中用,我该死、我该死!”见我害怕了,他好像也没那么大的火儿了。转而很平和的对我说:“你也不用害怕,这事儿我也不深追究了,但有一样儿,你呢,把这盆子拿回去给锔上。”我说我没有金钢钻儿,他说他给我找去,就这样,他还真找来了,这还说啥呢,锔吧。开始锔不好,就锔了拆拆了锔,整锔了一个月才锔好了。等锔完了,司礼监总管儿对我说:“你回家吧!”听到这话儿,想起当初为了进宫命都差点儿搭儿去,当时我就晕了过去,等我醒来时,我发现我躺在前门跟前的一个墙角儿,我慢慢的站起来,衣服的口袋儿沉淀淀的,我把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一看,除了有一些银子外,还有一个小纸包儿,我刚打开纸包儿那个金钢钻儿就露了出来,收起金钢钻儿后,再看那张纸的里面写着:有了金钢钻儿,去揽瓷器活儿。我看着那金钢钻儿,再看看那纸条心想:认命吧!”“这一失手等于毁了前程,”二愣有些婉转的提出,“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原来是太……”“那有啥不好听的,”锔匠直截了当的说,“原来我就是个太监,好了锅锔完了!”“别说,这手艺真挺好!”二愣看了看锔好的锅夸奖完之后掏出银子,“把钱给算了!”锔匠把银子收下后说,:“你忙着,我走了啊!锔盆子锔碗锔大缸————”锔匠挑起挑子,吆喝着向西走去。

这时,禹生赶着驴车从庄东头儿进来,等到了家门口儿,他下来把车赶进院子,卸完车把驴拴在了驴棚里,然后又往石槽里倒了些草料。驴头儿也不抬的吃了起来。金毛儿摇晃着尾巴跑过来,跟在正往里走的禹生后头套近乎。“儿子,你看谁来啦,”秋莲站在屋前,指着禹生对怀抱的孩子说,“你爸来了!”“儿子你看这是啥?“禹生走过来手里拿着个不倒翁晃了晃说,“不倒翁!””这个好玩儿,”秋莲说,“走,咱们上屋儿玩儿去!禹生进屋后把不倒翁放在了地上,然后转身对秋莲说:“来,给我,让我抱抱儿子!”“给你,”秋莲把怀里的孩子递给禹生说,“你也不累?”“儿子你看,好玩儿吗?”禹生蹲下来一边儿拔拉着不倒翁逗着怀抱的儿子,一边儿对秋莲说,“今天我还真有点儿饿了,”“饿怕啥的,”秋莲说,“饭熟了。””啥饭呢,”禹生问道,“没炒点儿肉?”“没炒肉,今天我做点儿新鲜饭儿,烙饼拌柳树芽儿,”秋莲把烙饼和一大碗柳树芽儿放到桌子上之后对禹生说,“把孩子给我,吃饭吧!”“现在柳树绒都到处飞了,哪儿来的柳树芽儿,这不是柳树叶儿吗,这能吃吗?”禹生边说边把孩子给了秋莲。“是柳树叶儿,但我掐的都是嫰尖儿,”秋莲说,“能不能吃你尝尝就知道了!”禹生夹了点儿一尝说:“誒,你别说还真挺好吃!”这时秋莲也坐下来,边吃饭边问:“今天货卖的不少吧?”“今天比哪天卖的都多,”禹生夹了口柳树叶儿吃着说,“你绣的门帘儿、窗帘儿、枕套儿全卖光了,都抢着买,布也卖了不少,我都有点顾不过来了,城关的集市人也多,货还是好卖。”“再城关集了我和你去。”秋莲说,“一个人这么大摊子别让小偷儿给盯上。”“不行,”禹生说,“你走了孩子怎么办,连赶集再刺绣还不把你给累坏了。”秋莲问禹生:“那你说咋儿办?”“要我说啊,”禹生答道,“我想赶城关集和鸦鸿桥集,临时找个伙计给看看摊儿。”“不行,”秋莲说,“不是直近人儿不行,就这么定了城关集我也去,这天儿也暖和了咱们带着儿子一块儿赶集。”为了挣钱咱们受苦受累没啥,儿子这么小带出去跟着风吹日晒的你就舍得?”“舍不得也只能这么办,为了儿子就得豁出点儿去,赶集看孩子两不耽误,刺绣的活儿夜里干,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秋莲低头儿问怀里抱着的孩子,“儿子,你说是不是?”儿子及时在妈妈的怀里“咯、咯……”直乐,禹生高兴的看了看儿子,然后转过头儿来对秋莲说:“我听你的,你去了只管收钱就行。”

第五章贪财好色黄知县

第五章第一节决定一起去赶集

四月十六这天,禹生一大早赶着驴车拉着布、窗帘儿、枕套儿、门帘子。还有秋莲抱着孩子坐在车上的布匹上,一起上了去城关赶集的路。一进入到这城关集市,看,有卖香椿芽、菠菜、水萝卜等各种蔬菜的,卖鱼卖肉的,土产日杂……应有尽有。占卦算命的,耍猴儿变戏法儿的,也在这儿摆摊开场儿。经过这些地方之后,秋莲说:“这城关集真是挺大。”“鸦鸿桥集比这儿还大呢,”禹生指着跟前的一块空地儿说,“到了,这就是咱们的摊位,吁——”的一声把驴车停住了。“哎呀,儿子睡着了!”秋莲抱着孩子站在驴车旁告诉禹生,“先把布案子支上摆好摊儿,留两匹布挡车两头儿好把孩子放那儿。”“别着急,快着呢!”禹生边支案子边说,“一会儿就完事儿。”等布案子支好车上留了两匹重色的布,其它的布匹摆放到案子上后,禹生又说:“你就在那儿看着点儿孩子吧!”“你把车往跟前儿挪挪,”秋莲说,“我好可以帮你卖布再看着点儿孩子!”“哎————”禹生牵着驴答应道,“那就把车顺到案子后面吧。”“好啦,站这儿正好!”秋莲说完便把孩子放在了车上,轻轻拍了一会儿看孩子已睡沉,就转身走到禹生身边指着不远处那份炸油条的摊位说:“我先看着,你买几根儿油条去,对了再买两碗豆腐脑儿!”“好,我买去,”禹生叮嘱道,“别忘了看着点儿孩子!”“忘不了啊,”秋莲催促道,“你快去吧!”禹生很快就买回来了,他刚把油条和豆腐脑儿放在车后面儿,就上来几个买布的。“掌柜的,”一个中年男子说,“给我来一匹白布。”“你这上来就给包圆了啊,”旁边儿一位妇女说,“我这儿正想买呢。”“抱歉,”中年男子说,“家里有白事儿,你到别处去买吧。”“我总在他这儿买,下集再说吧!”那妇女说完扭头儿就走了。禹生指着案子上的那匹白布说:“那你就搬走吧。”那中年男子问:“多少钱?”秋莲告诉他说:“三十五贯钱。”“掌柜的,”那中年男子边付钱边说,“这姐姐可比你账码来的快啊。”刚卖出一匹布,紧接着就围过来好多的顾客,有买布的,有买窗帘儿、枕套儿、门帘子的,不大功夫这货就卖了多一半儿。“让个道儿,让个道儿!”几个轿夫抬着一顶轿子吆喝着走了过来。“这是干啥的?”禹生说,“别是检查的!”“管他干啥的呢,”秋莲满不在乎的说,“我看着摊子你先吃点儿饭,饭都凉了。”禹生和秋莲轮换着刚把饭吃完,那十几个人簇拥着的轿子就到了跟前。

第五章第二节集市遇上黄知县

轿子里一个脸长脖子短,眼睛不大,看上去有五十多岁戴着官帽、穿着官服的人,正撩起轿子的窗帘儿往外看着,快到禹生卖布的摊位前,他一看见秋莲眼睛都直了,“哎呀——这女子貌若天仙呢,”他低声对当差的说,“落轿,过去看看这布摊子围那么多人有什么稀罕物儿。”当差的点了点头儿之后,转身转身走过去,来到了禹生的布案子前,他见人们都在挑选窗帘儿、枕套儿、门帘子,伸手拿了一个门帘子就想走。“哎,”秋莲指着那差人说,“你还没给钱呢!”“我给我们大人拿一块,”那差人说,“你知道我们大人是谁吗?”“我不管你们大人是谁,”秋莲厉声问道,“我一针一线,贪黑起早做的你说拿走就拿走,合适吗?”“嘿嘿……我还是头一次遇上你这样儿的,那我问问你,合适怎样不合适又怎样?”“你少说用不着的,今天我明告诉你,不给银子白拿门儿都没有!”那差人把门帘儿往案子上一扔气呼呼的说,“不识抬举的东西,你好大的胆子,是不是这买卖做大啦,财大气粗是吧!”“我们咋儿财大气粗啦,让大伙儿评评理儿,东西拿起来就走,还不兴人说话,”秋莲指着那差人说,“这事儿是怨我还是怨他”“给你脸了是吧,”那差人高声大嚷,“敢跟我犟嘴你什么玩意儿!”“哎、哎,怎么说话呢,”轿子里的人冲着那差人喊道,“人家做点儿买卖容易吗?我怎么说来着,爱民如子就这样爱民?回来!”那差人想:嘿!我弄个里外不是人儿。随后他走近轿子旁问:“大人,您这是……”“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轿子里的人生气的说,“起轿!”“等一等,”禹家庄的王里长挎着个篮子把轿子拦住说,“知县大人您把这桃儿带上。”“王里长,你还不知道吧,我不吃桃儿。”黄知县一看那篮子,桃儿下面的银子都露了出来便说,“你留着在集上卖俩钱儿吧。”“我缺这两俩钱儿吗,”王里长说,“知县大人,这是家里桃儿树长的,您不吃带回去让弟兄们偿偿。”“以后别干这事儿了啊,”黄知县接过王里长手里的篮子放进轿子里之后说,“诶,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呢?”“这不,我们庄儿的在这儿卖布呢,”王里长指了指禹生卖布的摊子说,“我想过来关照关照。”“是你们庄儿的啊,”黄知县看了看秋莲,转过头儿来对王里长说,“那你忙你的吧,我们到前面看看,起轿!”“大人慢走啊。”王里长点头哈腰的看着轿子从眼前离去。

第五章第三节公鸡跑了

禹生拉来的布和手工艺品,卖的差不多了。这时孩子也醒了,小及时躺在车上,睁着眼睛左顾右盼。“来,妈妈抱抱。”秋莲把孩子包裹好抱在怀里哄着,“一会儿咱们就回家啦!”集上的人逐渐的少了起来,禹生把剩下的货装到了车上,秋莲抱着孩子在一旁来回溜达。“装完啦,”禹生招呼秋莲,“上车吧!“儿子,咱们上车回家喽————”秋莲说着溜抱着孩子上了车。“驾!”禹生吆喝了一嗓子之后,便牵着驴赶着车往外走。“誒,那有卖鸡鸭的,”秋莲向东指着说,“等会儿,你先抱会儿孩子,我去买只鸡回家养着。”“吁——”禹生把驴车靠边儿停下来,接过秋莲怀里的孩子之后说,“去吧,我在这儿等着你。”秋莲快步走近卖鸡鸭的摊位前问:“掌柜的,怎么就两只鸡?”“是的,就剩这公鸡和母鸡了,”掌柜的解释着,“丑话儿说头儿,这母鸡不会下蛋。”“不下蛋,我买它干啥,”秋莲说,“把公鸡给我,我买那公鸡,到时候还能扎把掸子。”谈好价钱后,秋莲给了钱,拎着公鸡就走了。“这公鸡羽毛真好看!”禹生见秋莲回来后说道,“回去还得搭个鸡窝。”“把孩子给我”秋莲接过孩子坐到车上说,“走吧!”“驾!”禹生赶着驴车离开了集市。

到家之后,秋莲把大公鸡放到了院子里。“咕、咕、咕……”大公鸡嘟囔着先是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它见这院子里一只母鸡也没有,很生气。便来到金毛儿跟前,瞪着眼睛一副嫌弃的神态。瞧公鸡见面就这态度,金毛儿一下儿就火儿了,“汪汪汪”的冲着公鸡就叫了起来。“咕、咕、咕……”这公鸡不仅没有被金毛儿的气势汹汹所吓倒,反而还凑到金毛儿身旁,当当当的啄了它几下,金毛儿这回可真急了,心想:你还真不见外啊,刚来就想给我个下马威。于是金毛儿“汪汪汪”的叫着,追赶着大公鸡。“嘿,它们俩还杠上了。”禹生冲着金毛儿说,“别叫唤了!”大公鸡翅膀一煽。“噗——”的一下飞上了墙。然后又飞到了隔壁家的院子,钻进柴禾躲里去了。“金毛儿!”秋莲喊着,“你把公鸡给我弄哪儿去了?鸡鸡鸡……”秋莲一个劲儿的吆喝着。公鸡扒在柴禾躲里想,说什么我也不出来,你家连个母鸡都没有,就是死我也不会出来的。“你这没出息的东西,到这儿来添乱,”柴禾躲里藏着的一条黄鼠狼瞪着大公鸡说,“真是送死来了。”“我走还不行吗?”大公鸡见到是黄鼠狼,吓得就想走。“往哪儿走!”黄鼠狼说着上前一口叼住了它的脖子,大公鸡叫都没叫,就被黄鼠狼给活吞了。秋莲到处的找这只大公鸡也没有找到。“金毛儿你真可以,”秋莲埋怨着金毛儿,“我买只公鸡让它给你做伴儿,你倒好,把它给欺负跑了。”“跑了就跑了吧,”禹生过来劝秋莲,“不行下集再买一只。”“你说的倒轻巧,”秋莲一副痛心的表情说,“这钱不是白搭了吗?”“那你再好好找找,实在找不到就别找了,”禹生说,“我得耪地去了。”

第五章第四节母乳断了羊奶接上

“你说这公鸡明天它还能回来吗?”晚上,秋莲坐在炕上刺绣嘴里不时的念叨,她还在惦记着那只公鸡。“半天都没能找到,”禹生分析道,“我看回来的面儿不大。”“你说今天咋儿这别扭呢,”秋莲说,“买只公鸡还跑了。在集上吧,那小子拿东西不给钱就想走,你说缺不缺德。“集上那门帘子不如让他拿去。”禹生在秋莲跟前小声的嘀咕着,“轿子里的那个人可是知县呢,我看王里长都给他送东西了。”“知县又怎么样,”秋莲一边刺绣一边说,“知县本来是为老百姓办事儿的,更不应该占老百姓的便宜。再说了,咱们一个小老百姓,又不指望升官,巴结他们干啥?”“做买卖讲究和气生财,”禹生说,“市面儿上千万不能得罪人呢,人说阎王爷好过,小鬼儿难缠,说不定哪天就又来找麻烦。”“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秋莲说,“不硬气点总会有人找你的麻烦,大不了这城关集咱们不赶了。”“别不赶,”禹生说,“要么以后还是我自己去吧。”“不行,要是我没看见也就罢了,一看呢,你一个人儿在那儿准挨欺负不可。”秋莲皱着眉头,“这样儿吧,咱们把孩子送到舅舅家儿,让舅妈给看着。”“这不忒小点儿啊,”禹生有些犹豫,“孩子还吃奶呢!”“吃奶的事儿耽误不了孩子,”秋莲说,“我这儿断了,羊奶立刻接上。”“你咋儿说那轻巧呢,”禹生盯着秋莲问,“羊奶在哪儿呢?”“让我说你啥好呢?”秋莲用轻蔑的眼神看了看禹生,“没有买去呗,明天啥也别干,先赶集买个奶羊去,买回来直接送舅舅家儿去!”“连羊圈都没有,人家还得操持搭羊圈。这让我咋儿说呢?”禹生觉得难以启齿又难为情。“那还不好说吗?看来啥事儿都得我教给你!”秋莲对禹生说,“你告诉他们,先把羊和猪圈一块儿。”“那就可以?”禹生一副诧异的神情讲道,“我还是头一遭儿听说!”“有啥不可以的,”秋莲由于充满自信而固执己见,“就按我说的办!”“好、好,”禹生急忙应称道,“按你说的办、按你说的办!”“你跟舅妈讲,孩子不让她们白看。”“白看舅妈也不会说啥儿,”禹生说,“她们喜欢外孙子着呢?”“那我还看不出来,”秋莲说,“就因为这个我才敢把孩子交给看。”“哎,”禹生突然问道,“你说那羊奶有膳味儿孩子会不会不习惯?”“开始肯定是不爱喝,”秋莲认为,“用不了一两天儿就适应啦。啥也别说了,就这么定了,明天你买羊去,我把剩下那些枕套儿门帘子绣了,后天再给儿子做两身衣裳。哎呀,后天是城关集吧?””没事儿,”禹生说,“你做你的,城关集我先自己去。”“说实在的,”秋莲看了看禹生之后讲道,“你自己去我还真有点儿不放心了,”“有啥不放心的,”禹生说,“咱们按时交税,该花的都花啦,规规矩矩做买卖,说实在的谁能把咱咋的!”“话是那么说呀,你守规矩了他也许就跟你来邪的,我不放心的就是怕他们再来找茬儿。”秋莲说,“你非要自己去就自己去,如果他们找茬儿,别理他们,赶紧收拾摊子回来,惹不起还躲不起吗。”“知道啦,”禹生说,“这时候也不早了快睡觉吧。”“还有两针这副枕套儿就绣完了,”秋莲告诉禹生说,“你先把被焐上。”禹生听了立刻上炕铺好了被褥。这时,秋莲也把手里的枕套儿叠好放在了一边儿,两个人很快就躺在了被窝儿里。禹生先是抱紧秋莲亲吻着,“我这儿有事儿了,”秋莲说,“你就忍几天吧。”“咳——”没办法禹生长长的叹了口气之后,转过身去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五章第五节杀妻灭口

再说那黄知县,自从在集市上看见过秋莲之后,他便起了邪念,中了魔似的。这天休假在家里,吃饭的时候黄知县还不时的念叨着:“誒呀——简直就是一个仙女儿啊!”“说什么呢,说什么呢!”黄知县的老婆黄氏气冲冲的问,“你又看上哪个妖精啦?”“干啥不依不饶的,我说我看上了吗?我看上人家有用吗,不也就是过过眼瘾吗!”黄知县很认真的说,“再说了,人家那美貌绝伦倾城倾国的姿色,我看上人家,人家还不一定看上我呢!”“不用说又和人家勾搭上了,早晚这乌纱帽丢在你那花儿心上,你说说你,不是我说你,你那书白念啦,满脑子男盗女娼想好儿不能!”黄氏指着黄知县说,“姓黄的我今天告诉你,如果你敢在外面沾花儿惹草起歪心,别怪我不客气,把你收人家那么多黄金白银的事儿都捅到上边儿去。”“别、别瞎胡闹,”黄知县惊恐不安的说,“我只是说说而已,说着玩儿呢。”“我可没说着玩儿,”黄氏一本正经的说,“只要你敢勾搭别的女人,我就敢打开地窖,把你那些破事儿都抖落出来。我说的话你听见没?”“你这说的都是啥话呀,”黄知县坐在椅子上右手指黄氏,“我告诉你,别瞎说啊!”“瞎说?我说的都是实话!不定哪天把我惹急了我都给你说出去,不让我好受,你也别想好受了!”黄氏眼泪汪汪的说,“告诉你,我这儿早就憋着气儿呢,在我跟前儿不是这个好看就是那个漂亮,说了半天你不就是看不上我了吗!告诉你从今天开始我不管给你做饭啦,谁好看漂亮你找谁去!”黄知县听了抬头儿看了看黄氏,之后又低下头儿想:她这张嘴真是没有把门儿的,将来坏事儿就得坏她这张嘴上。哎……我要她有什么用,母鸡还下蛋呢,她可好,生养都不能,还得管着我。想到这儿,黄知县看了看坐在那儿拉拉着脸子,生闷气儿的黄氏,便站起来转身一挑门帘儿向外走去。来到大街上,黄知县心事重重的往东走,走着、走着他抬头儿一看,发现已到了药铺门口,他便走了进去。“大人您买点儿啥药?”药铺掌柜的主动打招呼。“掌柜的,”黄知县小声问道,“你这儿有砒霜吗?”“还有一点儿,”掌柜的问,“大人您买它干啥?”“我用它喂耗子,”黄知县说,“家里的耗子都成精了。”“集上有耗子药,”掌柜的说,“您下点儿耗子啊!”“下过,”黄知县告诉他,“不管用。”掌柜的听后进了里屋儿,过一会儿,他手里拿着一个小纸包儿递给黄知县说:“大人您拿好。”“我买药的事儿不要和任何人讲,”黄知县接过纸包儿对掌柜的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行啦!”“大人,这点儿您放心,”掌柜的承诺,“从我这儿走不了嘴。”“那就好,那就好!”黄知县说完就从药铺里走出。“热乎羊汤大饼————热乎羊汤大饼————”对面有个羊汤馆,老板在门口吆喝着,“羊汤大饼实惠便宜啊!”“你这羊汤馆儿啥时候开的?”黄知县来到羊汤馆儿门前问,“原来这是烧饼铺子来着!”“打烧饼的房租到期走了,”羊汤馆儿老板说,“我们这儿刚搬进来,今天头一天儿开业,大人您捧个场?”“好,”黄知县边说边走进羊汤馆儿,“给我来碗儿羊汤,一块儿大饼,今天我尝尝你这羊汤大饼怎么样!”“大饼两块儿,羊汤两碗————”“哎,”黄知县冲老板喊,“我不要那么多!”“大人,”羊汤馆儿老板走近黄知县客气的说,“这羊汤馆儿头一天儿开业,我们一律买一送一!”黄知县听后明白缘由嘴里叨咕着:“原来是这样啊。”“来啦————”跑堂儿的端着羊汤大饼放在了黄知县面前的饭桌儿上。“不错,”黄知县喝了口羊汤之后夸夸奖道,“这味儿真的挺好!小伙子家哪儿的?”羊汤馆儿老板答道:“平泉的。”“平泉的,离这儿不近呢!”黄知县边吃边问,“这羊下水都从哪儿弄的?”“都是从我们家里那边儿赶过来的,我爸卖羊肉,我开这羊汤馆儿就是为了卖羊下水。”“看来你们爷俩挺有算计儿,”黄知县夸赞,“安排的挺好啊!”“这事儿主要还都是我爸操持的,大人,我有个事儿想求您帮个忙。”“说吧,”黄知县问,“啥事儿?”“您看这开业了门上还空着呢,”羊汤馆儿老板说,“我想让您给写几个字求个吉利。”“没问题,你还真找对人啦!”黄知县吃好喝好放下碗筷儿说,“把笔墨纸砚拿来!”“大人给您,”跑堂儿的把笔墨纸砚放在黄知县面前说,“都拿来啦!”“好嘞,你就瞧好吧!”黄知县说着话,手握毛笔“刷刷……”几下子,“开业大吉”四个大字就写完了。“哎呀,您真有两下子!”羊汤馆儿老板拿着四张大红纸,瞪大眼睛看了看之后问:“大人,您写的这几个字念啥呀?”“闹了半天你不认识啊,”黄知县告诉他,“开业大吉!”“开业大吉,”羊汤馆儿老板,兴奋的说,“我快把它贴上。”“你贴吧,我走啦。”黄知县一看那碗羊汤说,“誒,这羊汤我怎么拿走啊?”“我给您找个瓦罐,”羊汤馆儿老板说,“哎呀,这羊汤大饼都凉了,我再给您换上热乎的吧!”“那就麻烦你了,”黄知县说,“正好家里还有一个没吃饭的呢!”“大人,”羊汤馆儿老板把手里拎着的瓦罐儿,和用纸包着的大饼递给黄知县说,“您赶热儿拿回去吧!”“嘿、嘿……”黄知县接过瓦罐儿笑了笑说,“这玩意儿不错,还挂提手儿,好,那我回去啦!”“大人慢走,”羊汤馆儿老板笑脸儿相送,“您记着再来啊!”“放心吧,”黄知县边走边说,“这回我天天儿来!”

从羊汤馆儿出来没走多远儿,县衙里的刘衙役由后面“噔噔噔……”跑着追了过来,他气喘吁吁的拿着一个信件:“大人,这是玉田曹知县昨天派人送来的。”“曹知县送来的?”黄知县接过信件说,“我看看!”黄知县拆开信封一看,里面有一张请柬和一封信。信中写道:“黄兄你好,今书信告之,吾定于四月二十,迎娶心仪女子做三房,届时将举办婚宴,还望黄兄准时前来赴宴。”“去呗,又得50两黄金,”黄知县拿着信对刘衙役说,“娶三房,他置办酒席,这里外里就是赔本儿的买卖!”刘衙役听了说:“那不去也不合适啊。”“不去能行吗?好啦,你回去吧!”打发走刘衙役黄知县径直朝家中走去。

黄知县来到家中,把羊汤和大饼放到了桌子上,他挑着门帘儿向里屋儿望了望,见这时夫人还在那儿坐着拉拉着脸子撅着嘴。就回身找了把椅子坐坐在了堂屋儿。“嘿嘿……还他妈心仪,”黄知县又掏出那封信看了一遍之后冷冷的笑道,“我还有心仪呢!”“哎,”黄氏叫道,“你给我进来!”“心烦,我想在外头呆会儿,”黄知县走进里屋儿又问,“你不生气啦?”“我能不生气吗,”黄氏绷着脸儿说,“我问问你,你刚才说啥来着?”“啥也没说,”黄知县解释,“我这儿看曹知县的信呢!”“那我问问你,”黄氏又叫起真儿来,“”心仪是咋回事儿?”“心仪……”黄知县辩解道,“心仪是曹知县的事儿,曹知县要迎娶心仪女人做三房!”黄氏一听瞪着眼睛追问:“他跟你说着!”“可不是吗,”黄知县手里拿着信在黄氏面前晃了晃说,“都在这上面呢,还告诉我四月二十给他道喜去!说实在的,我真不愿意去,花点儿倒没啥儿,到时候儿人家那几个知县都仨俩的媳妇儿带着,我这脸儿往哪搁呀?”“也找俩带着,你不就洋气了吗?”黄氏冷嘲热讽倒让黄知县有了顺水推舟的借口:“这么说我再找一个你同意啦?”“呸——想的倒美,”黄氏咬牙切齿的说,“只要我不死你就不用做这个梦!””话都说到这儿了我还做啥梦啊。”说完,黄知县坐在椅子上耷拉着脑袋,他在想:这么多年没能给生下一儿半女,我没责怪过你。你反倒处处为难我,坏我的好事儿,还想断送我的前程,再让你留下来终究是祸害。想到此黄知县抬起头,笑么滋儿的问黄氏:“还生气呢?别生气啦!”“往后你还想别的女人呗?”黄氏说,“你要是不想我就不生气了!”“不想啦,”黄知县保证,“再也不敢想啦!”“你跟我说说,”黄氏问黄知县,“用啥证明啊?”“用我的实际行动,”黄知县指了指黄氏说,“你那儿呆着,今天我好好的表现表现,刚才给你买的饭撂凉了,我给你热热啊!”说完,黄知县把桌子上的羊汤大饼端进了厨房。过了有十几分钟的时间,黄知县端着羊汤和大饼出来,放到了桌子上。“出来吃饭吧!”黄知县说,“要不一会儿还凉了!”黄氏从里屋儿出来一看问:“从哪儿弄来的羊汤大饼啊?”“东头儿新开了家儿羊汤馆儿,”黄知县说,“我刚在那吃的,味儿好呢,快吃吧。”“哎,这味是挺好!”黄氏喝了几口羊汤又拿了块儿大饼边吃边问,“他那儿没有油条?”“没有,”黄知县说,“在讲儿的羊汤大饼,这大饼不比油条好吃?”“你说我想油条吃了呢,”黄氏告诉黄知县,“下回出去看有卖油条豆腐脑儿的给我买回来。”“好嘞,”黄知县说,“下回买油条豆腐脑儿!”这时,黄氏把羊汤和大饼都吃完了。“你歇着,”黄知县说,“我刷碗去!”“今天表现咋儿这好啊,”黄氏好奇的问,“每天没这样儿啊?”“往后我天天刷碗做饭!”黄知县说着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哎呀!”黄氏捂着肚子扶着桌子说,“我这肚子咋儿这疼啊?”“咋儿着哩?”黄知县带着焦急神态说,“我找先生去!”“不行啦,忒疼!”黄氏扶着桌子站了起来,这时,她的嘴里、鼻子里、耳的里和眼角都流出了血。黄氏指着黄知县断断续续的说:“你、你……”话没说完黄氏就“咕咚”一声倒在了地上七窍流血而亡。

第五章第六节栽赃陷害

四月二十一这天,一大早儿禹生就赶着驴车“呱哒、呱哒……”的上了赶集的路,走出有五六里的时候,禹生看见前面有放羊的,等到跟前儿停下来一看,是一个六十多岁儿,个子不高,脸上稀稀疏疏有麻子的人,在看着八只羊吃草。禹生再仔细观察这八只羊,发现有一只大奶羊和一只公羊剩下的就是几只羊羔子之后,便问放羊的:“大叔,您这羊卖吗?”“卖!”放羊的问,“你全都要呗?”“不全要,”禹生说,“我就想买您那只奶羊。”“买奶羊,你可得看好了,”放羊的说,“那奶羊就一个奶头儿。”“誒,真是的,我还没注意看。”禹生问,“咋儿一个奶头啊?”“咳,别提咧!”放羊的告诉禹生说,“家儿养活着个狗,它偷着吃羊奶去啦,那羊一扑腾,狗一长气儿的就把奶头儿给咬掉咧。但我告诉你啊,别看是一个奶头儿,奶好,还有甜头儿!”“羊奶还有甜头儿?”禹生说,“不是膳的吗!”放羊的说:“不信你挤点儿尝尝。”“这啥家伙儿也没有咋儿尝啊?”禹生问,“您没拿啥家伙儿来?”“啥也没拿来,”放羊的出个主意,“这跟前儿也没有别人儿,你扒那儿嘬一口不就完了吗!”“那我试试,”禹生说着扒在了奶羊下面抓住羊奶头儿就嘬了一口羊奶,“誒,真是有点甜头儿。”禹生话音刚落,那只公羊扑过来“咣!”的一下子用犄角把他给顶了个屁股墩儿。“你顶我干啥?”禹生两手拄着地冲那公羊吼着,“我碍着你了吗?”。“忘告诉你了,平时谁摸一下奶羊它都不乐意。”那放羊的掏出烟袋,把烟袋锅儿装满点上,他叼着那玉石烟嘴儿抽了一口烟之后,皱着眉头说,“我琢磨着它准是以为你占了奶羊的便宜。这东西就是不会说话,奸着呢!”“真它妈小心眼儿,我能占它便宜吗?”禹生指着那公羊吓唬道,“你等着啊,有你好看的!”“跟它叫啥真儿啊”放羊的劝说道,“你又不是冲着它!”“您说个价儿吧,”禹生很着急的样子,“我这儿还等着赶集去呢!”“说啥价儿啊,”放羊的往车上一指说,“我就换你一捆子花儿布吧!你看这样儿行不?”“有啥不行的?货换货两头儿乐。”禹生从车上搬下来一捆子花儿布扛到放羊的跟前说,“给您!”“爽快,把羊牵走!”放羊的接过布放在了跟前儿的一块石头上之后,转过脸儿来对禹生说,“跟你说我看上你这花儿布了,家儿俩闺女整天嚷嚷着管我要花儿袄,这回行啦!我说这么着你是不是吃亏啦?”“啥吃亏占便宜的,”禹生把牵着的大奶羊拴在车后面儿说,“您忙着吧,我得走啦。”这时,那公羊伸着脖子,仰着脸儿“妈——妈——”的叫着。禹生摸了摸屁股冲那公羊喊道:“你叫也没用,我今天就是要把你们给拆散了!”“差不多行啦,你还得用它呢。”放羊的冲禹生喊道,“有啥事儿就过来吧,进庄儿打听王麻子就都知道咧!”“好嘞,大叔我走了啊!”说完一扬鞭子,“驾——”禹生赶着驴车就又上了路。

这条通往城关的大道上有赶车的、骑驴的、还有步行的,他们匆匆忙忙的向着城关的方向奔去。这时,迎面来了一辆拉苇子的牛车,禹生仔细一看原来赶车的是表兄,就赶紧招呼道:“表兄,你这拉一车苇子干啥呀?”“咳,你大舅上集买个羊,今天老早就把我叫起来了,非让我买车苇子编芭盖羊圈。”“我还想赶完集把这羊送你们那儿去呢,”禹生说,“正好你把它捎回去吧,秋莲让搁你们那儿养活着。”“牵过来吧,”表兄说,“一个羊也是放,俩羊也是放!”禹生把羊牵过来,拴在了车后尾巴上告诉道:“表兄半道儿上你看着点儿啊!我走了!”“放心吧,”表兄答应道,“没事儿啊!”的确,把羊交给表兄禹生这心里也踏实了。此时此刻,禹生唯一想要做的就是快点儿走,把刚才耽误的时间补回来。而这毛驴儿像摸透禹生心事似的“呱哒、呱哒……一溜小跑。”

“吁——”等到了城关集市上,禹生在自己的摊位前停住了驴车。他很利索的就把布案子搭好,摆上布匹和秋莲的手工艺品。这时过来好多的顾客站在了案子前,“给我来两个枕套。”一个中年妇女刚说完,就走过来一高一矮两个人嚷嚷着:“闪开,闪开!”他俩站在案子前,其中矮个子对禹生说:“你进货卖货的税票,拿出来我们看看。”“都在这儿,”禹生把一个小布包儿递给他说,“您看吧。”高个子接过小布包儿解开,把全部税票都拿出来翻看了一遍。“这税票是假的,”高个子把税票往地上一扔勃然大怒,“怪不得有人举报你偷逃税银,原来是弄点儿假发票在这儿打马虎眼。”“您这是咋儿说话呢?我这不可能有假儿,”禹生信誓旦旦的说,“这税票绝对都是真的。”“真个屁,”高个子气势汹汹的说,“给我带走!”禹生边蹲下来捡着被扔在地上的税票边说:“这都盖着公章呢,还能有假?”矮个子过去拽着禹生的脖领子训斥道:“少你妈废话,快走!”“我凭啥跟你们走?”禹生“噗嗵——”一下坐在了地上理直气壮的争辩着,“我没做假儿,没做亏心事儿,就是不走!”“你他妈的跟我玩儿坐地炮是吧?”矮个子举起手威胁道,“我他妈抽你!”“别理他了,”高个子说,“把货全部拉走!”立刻高个子和矮个子两个人把禹生的所有货物全都扔到了驴车上。“冤枉,”禹生冲着他们说:“冤枉啊!”“不管他,”高个子坐上驴车催促着矮个子,“快走!”“驾!”矮个子赶着驴车向前奔去,“你们不讲理,陷害好人!”禹生在后面追赶着,大声的喊叫着……

“嗙、嗙……”“汪、汪汪汪……”听到敲门声和金毛儿的叫声后,秋莲赶紧出来开门。“把狗看好了啊,”王里长站在门口儿去说,“别咬我。”“没事儿,它不咬人。”秋莲对站在门口儿的王里长说,“您进来吧。”“不进去了,我来就是告诉你一下儿,”王里长面部带着严肃的表情说,“妹子,你家禹生让人给带走了。”“什么,让人给带走了,”秋莲焦急的问,“让谁带走了?”“这个……”王里长吞吞吐吐的说,“我、我也不太清楚,妹子,你先别着急,等明天我到城里打听打听,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是谁给带走的。”“不行,”秋莲说,“现在我就找去,这不明不白的人没回来我不放心!”“妹子,”王里长说,“你一个妇道人家,上哪儿找去,集市上被人带走了,我估计那肯定是县衙的人,你先别着急,等明天我去县衙活动活动,想法儿把禹生救回来。”秋莲听了之后说:”那明天我和您一块儿去。”“去你也进不了县衙,”王里长劝告秋莲说,“妹子你就听我的。”“既然这样,”秋莲拿出一些银子交给王里长说,“禹生的事儿我就托付给您了,无论如何您得尽快把禹生给我救回来。”“放心吧妹子,”王里长一副成竹于胸的神态说,“禹生的事儿包在我身上,保证让他安然无恙,你进屋吧,我走了啊。”这时,金毛儿摇晃着尾巴走到秋莲身边,不时的看一下秋莲那发愁的样子。“咳……”秋莲望着王里长走远的背影长长的叹了口气之后,蹲下来抚摸着金毛儿说,“这可咋儿办呢,你非要自己去。”

第五章第七节设圈套图谋不轨

第二天,王里长带着包裹好的银子,去了县城黄知县家。“啊哈、啊哈……”王里长进了黄知县的院子就先哭丧了两声。黄知县在屋子里听见后挺纳闷儿,心想:“这人都发丧完了,怎么还有来吊纸的。”“大人您说您,嫂子过去的事儿也不告诉我一声儿,这不,刚听说,腾的一下,心里就难过起来了,呜、呜……”王里长进门带着很悲伤的表情,没说几句就又哭了起来。“她命短有啥办法儿,”黄知县见哭兴悲一脸沮丧的说,“吃喝不愁的日子没福儿消受,这不就命吗?这下可好,她一走把我给撂旱地儿了,过的好好的,剩我一个人了,你说我这心里好受吗?”“人死不能复生,还望大人节哀顺变。我也是刚听说,一听说赶紧就过来了,我得安慰安慰您呢。再说了,大人家有事儿不随礼我这心里总搁着。”王里长把一包儿银子放在黄知县面前说,“现在我把这礼儿补上。”“我缺这个吗,你看看,”黄知县指了指里屋堆放的几十包银子说,“他们拿儿来的过后我都让他们拿走。”“这……不合适吧,”王里长不解的说,“人家随的礼哪儿有退回去的?”黄知县说:“我孤孤单单,要那东西有啥用?”“那您想要啥呢?”王里长好奇的问。“我想要的你能找到吗?”黄知县冲着王里长说,“找不到,你没那么大本事。”王里长听了之后说:“大人,只要能做到的,我一定尽力而为。”“好,你过来,”黄知县把王里长拉到身边,在他耳边偷偷的说出了自己想要的。“哎呀,这个……”王里长听后犹豫了。“你看看,说啥来着!”黄知县指点着王里长,“我知道就够呛,这事儿你办不了。”“大人您先别着急,容我想想,这事儿照不了别的事儿,你还得能说上话。”“说不上话那不是白扯吗?为啥找你呢,回去好好琢磨琢磨,想法儿把这事儿给弄成喽!“”哎,”王里长答应着,又故意把话题转开,”誒呀,看来这家呀,没个人收拾真是不行啊,大人,您看这屋里屋外的,我帮您收拾收拾吧。”“这两天闹腾的,”黄知县无精打采的说,能不乱吗?“王里长先是进入到了厨房,一看盆朝天碗朝地的,就赶紧收拾洗涮起来,“誒,这儿还有半碗羊汤呢,”王里长说,“要不我给您热热喝了,这总不吃不喝的也不行啊。”黄知县听后心里不由得一惊,心想:当时我怎么没把它给扔掉呢,心里想啥来着,正好,借这个机会让他给倒了。想到此,黄知县立刻吩咐说:“快把它全都扔掉吧,那都是你嫂子用过的。”“哎,我这就扔去。”王里长边说边端着碗往外走,出门儿后走近一堆垃圾旁,把碗扔在了那里,他刚刚离开,就跑过来一条黑狗,它舔了舔那碗之后,立刻就原地不动的站在那里嗷嗷的叫了起来,随后躺在地上挣扎了一会儿,就没有了动静。“誒呀,原来是这样,”王里长自言自语的说,“知县大人,你好狠呢!”“你还在门口愣着干啥?”黄知县招呼王里长,“东西扔了就进来吧。”“大人,您是不知道啊,”王里长回到屋子对黄知县说,“一说是嫂子用过的东西,扔了我还有点儿舍不得呢。”“有啥舍不得的,”黄知县说,“人都没了留着还有啥用,扔了反而踏实。再说了,这会儿我也想开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想不开,把自己搭儿去有用吗?”“大人,本来就是这么个理儿,”王里长说,“人想人想不死,活着的人还得过日子,想想以后的事儿该怎么办,办好了就是对逝者最好的安慰。”“以后的事儿我不是都和你说过了吗,”黄知县说,“这会儿你是不是给忘了?”“忘不了、忘不了。”听了王里长的答复,黄知县满意的说:“忘不了就好,再说了,我不会让你一个人为难,只要能帮上忙的人我都会用上,你心里有数儿就行,事成之后我一定重谢重赏。”“劲儿我肯定往您这头儿使,”王里长向黄知县保证说,“这个您放心。”“这就看你的了,”黄知县对王里长说,“告诉你我决心已定,得不到美人儿誓不罢休!”“大人,”王里长说,“我冒昧的问一下,禹生是不是县衙的人带走的?”“哎呀,”黄知县慢不经心的说,“这么大的一个县,正事儿都够我管的了,哪有闲心去管一些鸡毛蒜皮之事,这种小事儿你应该去问张衙役。”“大人所言极是,”王里长恭维的说,“那就不打扰您了。”“走啊?”黄知县说,“记住了,我交待你的事儿。”“记住了、记住了!”王里边答应着边往外走。

从黄知县家里出来后,王里长直接朝县衙方向走去,当他走到“还想来”饭馆儿门口儿时,正好碰见刚从饭馆儿里面出来的张衙役。“嘿,真巧!”王里长一见张衙役便说,“我正要找您呢。”“找、找我啥事儿,”张衙役醉熏熏的问,“是、是家里的事儿,还是庄、庄里的事儿?”“我们庄里的禹生被县衙的人带走了,”王里长说,“我想打听打听因为啥?”“因、因为啥,”张衙役喝的舌头都有点儿短了,结结巴巴的问,“你心里还没、没数儿吗?”“我心里有数儿,”王里长自问自答的说,“我有啥数?”随后,王里长肯求道:“张大人,您得告诉我啊,他媳妇儿在家儿急坏了,心死觅活的,非要亲自到县衙来找,让我给拦下了,究竟为啥您就告诉我吧!”“偷逃税……税银!”张衙役说完一甩手儿就走了。

第六章义仙女儿机智灵活巧周旋

第六章第一节王里长的承诺

树上的知了,既使它再怎么没完没了的叫,秋莲也无心去听。不见禹生回来,她心急火燎,这一上火,奶“唰”的一下子就少了,孩子吃不饱就开始磨人了,“啊嗤、啊嗤……”的哭闹着。“呕呕、呕……”秋莲拍着孩子想让他睡觉,“儿子别闹了啊,一会儿妈妈给你逮知了去!”“啊……”孩子还是哭闹,他肚子饿能不闹吗?“儿子听话,别哭了,”秋莲哄着孩子,“一会儿咱们找舅奶奶去!”一听这话儿,孩子立刻就不哭了。“儿子,这么说你是愿意去呗!”秋莲看了看条道儿孩子,然后找出一块儿毯子把孩子裹好说,“走咱们找舅奶奶去!”秋莲出来,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把门关好。她看了看扒在门口儿的金毛儿说:“金毛儿,好好看家啊!”一听这话儿,金毛儿“噌”的一下儿站了起来,秋莲抱着孩子往外走,金毛儿也跟着往外跑,出了大门口儿,秋莲回头儿告诉金毛儿:“看家吧!”然后就把眼巴巴往外望着的金毛儿关在了院子里。走到庄头儿,刚踏上去魏家庄的那条道儿,秋莲就看见前面有一辆马车,车辕子里的马嘶吼着不肯往前走。“驾、驾……”任凭赶车的再怎么轰赶,那匹枣红马就是不肯往前迈一步儿。没办法儿赶车的只好抱着鞭子坐在车上歇着。秋莲抱着孩子走过来问:“误住车了?”“没有,”赶车的说,“不知道它今天犯啥病了,走到这儿突然停住了,你们娘儿俩这是上哪儿去?”“上魏家庄我舅妈家!”秋莲带着笑容告诉他。“上车吧,等会儿拉你们一截。”赶车的说,“正好我从魏家庄过!”“这可忒好啦,要不我就想走去了。”秋莲说完就抱着孩子坐到了车上。秋莲刚坐稳,那匹枣红马,就迈开了步。“嘿,它这倔脾气还消了!”赶车的看着秋莲说,“妹子你说它是不是成心等着你们娘儿俩呀?”“咯咯咯……秋莲笑着说,“你可真会说笑话儿!大哥,你这是上哪儿去着?”“赶鸦鸿桥集卖布去着。”赶车的问,“妹子啥庄儿的?”秋莲答道:“禹家庄的!”赶车的说:“禹生是你们庄儿的。”“那是我们当家的!”秋莲问,“你们认识别?”“我们俩好着呢,你说老樊他就知道啦!”赶车的问,“誒,真是的,今天他咋儿没赶集去?”“没去,“秋莲撒个谎,“他说有点儿脑袋疼,我说不舒服就歇两天,天天追着赶着的干啥呀!”“我说呢,要是没事儿禹掌柜的舍不得耽误,”老樊回头儿看了看孩子说,“嘿,你们这孩子长的真好,一看就随他爸!”“咯咯咯……”秋莲笑着说,“樊大哥你真逗,要是不随他爸不就坏了吗?”“我这人爱说笑话儿,”老樊解释道,“妹子你别介意啊!”“这怕啥的,”秋莲爽快的讲,“不说不笑不热闹!”“嘿,到了”老樊指着跟前的一片房屋说,“这就是魏家庄。”“这说话唠嗑的是显着快啊,”秋莲说,“樊大哥你就站这儿吧,我们在这儿下去!”“走,”老樊说,“把你们送门口去吧!”“不用啦,就站这儿吧,”秋莲带着感激之情说,“这就忒好啦!”“吁——”老樊把车停下来说,“那你们娘儿俩慢点啊!”“樊大哥你走吧,”秋莲说,“我们往前走不远儿就到了!”“驾!”老樊一挥鞭子赶着马车就走了。这时,秋莲抱着孩子“蹬蹬蹬”的向着舅妈家直奔而去。此时,正在门口儿站着的舅妈张氏老远儿就看见了她们娘儿俩。“誒,外甥媳妇儿来咧,”舅妈张氏打心底里高兴,非常的热情,“快让我看看大外孙子!”秋莲紧走几步来到舅妈跟前,对及时说:“儿子,你舅奶奶想你啦,让舅奶奶抱抱吧!吧!”舅妈张氏立刻从秋莲怀里接过孩子并笑着说:“来舅奶奶抱抱,我早就想我大外孙子啦,走,进去吧。”秋莲跟着舅妈来到家里。“舅妈,”秋莲问,“咋儿就您一个人在家呢?”“他们都下地啦,”舅妈问,“咋儿就你们娘儿俩来了,禹生呢?”“他赶集去啦,”秋莲怕都跟着惦记,就没实话实说。“跟你说呀,这孩子我喜欢着呢,”舅妈张氏说,“这隔辈人真是格外亲呢!”秋莲从兜儿里掏出一包儿银子放到张氏跟前说:“舅妈,这是给您的,往后您还得多受点儿累,我看禹生自己也忙活不开,就和他商量想把这孩子放您这儿,让您给看着。”“看孩子就看孩子,你还给我银子干啥呀?”舅妈说,“看外孙子我高兴着呢,啥也不用给我!”“给您就接着吧,就当是我们做晚辈的孝敬您的还不行吗?”“这回我留下,下回别再拿这个了啊!再拿我跟你们翻脸,拿我当外人儿了?”“好,下回不拿啦!”秋莲告诉张氏,“舅妈,你就喂他羊奶吧。”“可不就得喂羊奶。”张氏又说,“也喂不了几天,过些日子你表嫂就坐月子,到时候可以让我外孙子跟着一起吃你表嫂的奶水儿。”“那合适?”秋莲说,“别耽误人家孩子吃奶。”“那有啥不合适的,”舅妈说,“一个羊是放,俩羊也是放!”“您受累看着安排吧,”秋莲说,“舅妈,那我就回去啦。”“刚来就走,”舅妈说,“着啥急呀?”“一会儿禹生回来我还得给他做点儿饭呢!”秋莲又对及时说,“听妈妈的话,好好跟舅奶奶呆着啊!”“经常过来看看!”张氏嘱咐着已经往外走的秋莲。“哎——”秋莲边往外走边回头儿答应着,“舅妈您放心吧!”

从魏家庄舅妈家回来,秋莲坐在炕沿儿上叭哒、叭哒的掉着眼泪,虽说金毛儿也扒在地上眼含泪花儿的望着她。可它却不能明白,此刻秋莲心里充满着对禹生的担忧,充满着对孩儿的不舍。过了一会儿,秋莲擦了擦眼泪,“咳————”她长长的叹了口气之后,脱鞋上炕,又开始干起刺绣的活儿。独自在家里,边刺绣边发愁,心烦意乱六神无主,“唩呀!”一声,绣花儿针扎在了手上,流出了鲜血。“嗙、嗙!”两声门响,秋莲知道是王里长在敲门,就赶紧出去开开了大门,“哎,禹生咋儿没回来呀?”秋莲问王里长。“走,”王里长往里边儿一指,“到家里说去。誒,狗呢?”“到外头看热闹儿去了。”秋莲边说边关上了大门,然后,跟着王里长走进屋里。“这到底是咋儿回事儿,”秋莲问王里长,“去了怎么还就回不来了呢?”“妹子你不用着急,”王里长说,“今天我去县衙问过了,他们说没啥大事儿。”“没事儿就把人给扣那儿,”秋莲说,“王里长您也不用掖着藏着,反正这人没回来肯定有事儿,您实话告诉我,省着我惦记。”“他们、他们说禹生偷逃税银,”王里长说,“禹生在那儿也就是同他们核对交税的事儿。”“偷逃税银,”秋莲愤怒的说,“我们啥时候偷逃税银啦,这明摆着是栽赃枉法,不行,我得找他们去。”“妹子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这事儿包在我身上,”王里长劝说道,“你把心放肚子里,他们不敢胡来,我临来时和他们说了,‘要好好对待我兄弟,否则我跟你们没完’。”“这人没回来说啥都不信,”秋莲说,“明天我就去城关,非找知县讲理不可。”“哎呀,妹子难道你还信不过我吗?”王里长说,“你看着,明天我再去县城,不把禹生给你带回来我就不回来。”“我知道您是一个说话算数儿的人,”秋莲说,“如果他们再不给您面子,我就和他们拚了。”“你就等着吧,明天我肯定把禹生给你带回来。”王里长说完就走了。

第六章第二节王里长逢场作戏救禹生

第二天,王里长带着对秋莲的承诺来到了县衙,黄知县一见他便问:“你来是向我报喜还是报忧呢?”“知县大人,”王里长直截了当的说,“关键是您手下的人如此办事儿,让我没法儿说话呀,我觉得这么办确实有点儿不妥。”“我不明白你啥意思,”黄知县盯着王里长追问,“我手下的人办啥事儿啦,有何不妥,你说出来我听听。”“您想一下,知县大人,”王里长耐心的解释,“禹生被县衙的人带走回不了家,他媳妇儿急得团团转,把县衙恨的要命,这样我也不好开口讲别的。都是您手下人干的事情,您为啥放好不好呢?您让他们先把禹生放了,先买个人缘儿,然后慢慢来,着急吃不了热豆腐啊。”“我想把这个禹生判刑打入大牢,”黄知县得意忘形的说,“然后把他媳妇儿接到县衙,便可生米煮成熟饭。”“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呀,”王里长说,“如果这样的话,指不定会惹出啥乱子来呢,他媳妇儿可不是个善茬儿。”“照你这么说……”黄知县想了想之后告诉王里长,“好,那我就按你说的办,接下来就看你有何两全其美之良策。”王里长把自己的想法在黄知县的耳边偷偷的告诉了他。“哈哈哈……”黄知县听了大笑后说道,“放人!”

王里长真的把禹生给带回来了,秋莲见了便说:“王里长给您添麻烦了,我们禹生能回来真得感谢您呢。”“客气什么,”王里长说,“这是我应该做的,庄里人有事我不出头还要我这个里长干啥。”“王里长先屋里坐会儿,”禹生说,“我出去买点儿酒菜您就在这儿吃。”“不用,不用,我还多着事儿呢。”王里长说完之后就走了。

第六章第三节如约而至

六月初十这天骄阳似火,黄知县坐在几名轿夫抬着的轿子上煽着扇子,打着下乡体察民情的幌子,想再见一见美人儿,而直奔禹家庄。路上,衙役边走边吆喝着:“快、快点儿!”几个轿夫在衙役的催促下,一溜小跑儿。正当他们快步向前的时候,对面走过来一个年轻男子,手里举着一封信说:“大人请留步,我这有问题要反映!”轿子并没有停下来,等轿子经过那年轻男子身边时,他把信塞进了轿子里。“什么玩意儿!”黄知县说着,从轿子里捡起信就扔了出去。那年轻男子跑过去从地上拾起信冲着轿子喊:“你们当官儿的为啥不理民事?我这可是反映有人贪赃枉法的信啊!”一个衙役听了站在那里回头儿告诉他说:“反映事儿的信给县衙里的吏员仇大宝,他专管这个!”“仇大宝?”那年轻男子听了之后自言自语,“这信里反映的就是他的问题,拉倒吧,把信给他这不是没病找病吗?”说到这儿,那年轻人男子垂头丧气的回去了。而黄知县的轿子早已走远了,在离禹家庄还有一里多远的地方,路边儿有一个饭馆儿。黄知县挑着轿子的窗帘儿,看见饭馆门口王里长正在那儿等着呢。“落轿,”黄知县对衙役说,“咱们先在这儿垫吧垫吧。”“知县大人,菜我已经点好了,”看黄知县从轿子里走出来,王里长毕恭毕敬的往饭馆里一指说,“您请进。”“都点的啥菜啊,”黄知县问,“你说给我听听。”“都是您爱吃的,”王里长说,“有还乡河的河蟹、王八、鲤鱼,还有小驴儿肉……”“嘿嘿嘿……”黄知县笑眯眯的问,“你呀,真可以,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呢?”“和大人一块儿吃饭也不是一回儿两回儿了,”王里长毫不隐瞒的说,“从您的眼神儿我也能看出来呀。”“这是啥话?”黄知县挑剔道,“你那意思我吃饭老盯着菜盘子是吧!”“大人,我是不是说走嘴了?”王里长赶紧解释道,“我这人实在,总是有啥说啥?”听王里长怎么也解释不清楚了,黄知县便接过话茬儿说:“和着我还是那个盯菜盘子的!”“我不是那个意思,大人您别生气啊!”“你本来就没啥文化儿,因为一句话,我能生你的气吗?”黄知县发话,“快都进去吃饭吧!”

这时,衙役和轿夫被安排围坐着外面的一个大桌子喝酒。王里长把黄知县领到一个单间儿的圆桌前说:“知县大人请坐。”“你也坐吧,”黄知县说,“咱们抓紧时间别误了正事儿。”“小二上菜,”王里长说,“拿两瓶浭阳老酒。”菜很快就上齐了,王里长先是给黄知县倒上一杯酒,然后又把自己的酒杯倒满之后举起酒杯说:“来,知县大人咱们先喝着。”“你说够信用吧,”黄知县放下酒杯说,“定的初十到就不会十一来。”“知县大人乃万人之上,”王里长奉承道,“当然是一言九鼎了。”“事儿周旋的怎么样了?”黄知县说,“可别让我碰一鼻子灰啊。”“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王里长肯定的说,“您就按我说的比啥都强,最后您一定会称心如意。”“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黄知县高兴的举着酒杯说,“来,干!”

第六章第四节借口考察民情

他们从饭馆儿里出来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在饭馆儿门口儿,黄知县对王里长说:“你头里走先去报个信儿。”“知县大人,”王里长若有所思的说,“我觉得这样反而不好,现在我就是一个不知情的人,然后我做那个肘车的。”“肘车的,”黄知县不解其意的问,“肘什么车?”“知县大人,您想想,这事儿有那么容易吗,”王里长说,“您先去试探试探,沟通沟通,最后不行了我出面再说和就是肘车。”“嘿嘿嘿……”黄知县听后笑着说,“这就是肘车啊,最后你可别把车给肘翻了啊。”“肘不翻,”王里长连连说道,“肘不翻,您就放心去吧,他们家在大街上,门口有一棵大柳树。”“这倒也是个主意,”黄知县对轿夫说,“起轿!”

几个轿夫抬着轿子,后面还跟着一个衙役,直奔禹家庄而去。进了禹家庄大街,很快轿子便在禹生家门口儿停了下来。“开门,”那个衙役上前喊道,“家里有人吗?”“汪、汪汪汪……”金毛儿冲向门口儿在里面玩命的叫着,秋莲听外面有人叫喊,就对禹生说:“快去看看是谁在叫门。”“金毛儿,别叫了,回来!”训斥完金毛儿,禹生赶紧开开了门,出去一看,是一群官差打扮,便问道:“你们是……?”“知县到此考察民情,”那衙役告诉禹生说,“大人想顺便和你们了解一下当地的情况。”这时黄知县已从轿子里走了出来,金毛儿跑到跟前好奇的看着他。“这狗不错啊。”黄知县问道,“咬人吗?”“不咬人,就是瞎叫唤,”禹生一看真的就是那个黄知县,说话时带着有些不知所措的神情,“原来是知县大人光临,恕小民不知有失远迎,还望大人原谅。”黄知县上下打量一会儿禹生之后说:“本知县爱民如子,随便交谈不必拘谨。”“大人请进,”禹生恭维的往院子里一指说,“您到家里说话吧。”黄知县一副炫耀威权的神态大摇大摆的进了禹生的家门。

第六章第五节蝴蝶飞了

黄知县挑开门帘,一看正在刺绣的秋莲,顿时心花怒放,心想这回我得好好看看,多么漂亮的女子,柳眉杏眼秀发披肩,真乃超凡的娇艳。在黄知县愣神之时,禹生向秋莲介绍说:“这是知县大人。”“对了,自我介绍一下吧,本知县姓黄。”黄知县打量着秋莲问,“妹子芳名?”“民女魏秋莲,大人您坐,”秋莲说,“我给您沏茶去。”“不必客气,”黄知县一摆手儿说,“我们公务在身,坐一会儿就走。”秋莲给黄知县倒上了一杯茶,黄知县忙上前搭讪道:“久闻美名果然是名不虚传呢。”“大人您别这样说,”秋莲谦虚的讲道,“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黄知县看秋莲又坐回原处刺绣,便凑上前去摸着那枕巾上已刺好了的蝴蝶说:“你的手艺真的是不错啊。”黄知县正说着的时候,他手摸着的那只蝴蝶“噗!”的一下飞走了。“誒,这是怎么回事儿?”黄知县惊奇的问秋莲。“我正想问您呢,”秋莲说,“大人您这手怎么这神奇呢,我一针一线好不容易刺绣好的蝴蝶,怎么让您一摸就给摸飞了呢?”“这……”黄知县被秋莲问得张口结舌。“进来,”黄知县招呼屋外的衙役说,“进来把那只蝴蝶给我逮住!”“我看你往哪儿跑,”那衙役手里拿着一块红绸子布头儿,进屋跳着高儿的满屋子抽打追着蝴蝶喊叫,“我看你往哪儿跑。”金毛儿跑进来,一窜一窜的追着抢夺衙役手里的红布头儿,“去,我看你往哪儿跑!”那衙役驱赶着金毛儿,追着蝴蝶,累的直喘气,就是逮不住那只蝴蝶,最后那只蝴蝶还是顺着门帘子缝隙飞走了。秋莲看着那条已是空白的枕巾,“叭嗒、叭嗒……”的掉起了眼泪。“誒呀,都怪我,”黄知县带着歉意说,“秋莲,你费点儿事儿再绣一只吧。”秋莲听了“噗嗤……”的笑了一声之后说,“您说的倒轻巧,绣一只蝴蝶可费事儿了。”“对不起,对不起!”黄知县说着就要过去握秋莲的手,秋莲急忙把手缩了回去。“我就纳闷儿了,”黄知县用手挠着后脑勺儿说,“这刺绣出来的蝴蝶怎么能一摸就飞了呢?”“它不乐意了呗,”秋莲说,“大人,我说一句不好听的话,要是有人老摸您,您乐意吗?”“不乐意我也不会飞了呀。”黄知县说完之后看了看秋莲。“这怎么说呢。”秋莲低声的说了一句。“怎么说我也飞不起来,”黄知县较起真儿来,摘下帽子凑到秋莲跟前说,“那你摸摸我,我要看看我会不会飞!”“民女不敢。”秋莲说完后退了一步。“有啥不敢的,”黄知县说,“大人不怪你。”秋莲听了之后二话没说,上去就摸了摸黄知县的脑袋。“誒、誒……”黄知县惊喜的叫道,“我真的飞起来了。”黄知县飞了有一米多高之后“噗嗵!”一声掉了下来坐在了地上。“大胆,”那衙役在一旁瞪着眼睛叫道,“你竟敢戏弄知县大人!”“誒,别这么说,”黄知县站起身右手拍着屁股,左手一摆对那衙役说,“我觉得挺有意思的。”然后黄知县突然转过身来问秋莲:“你是不是会变戏法儿?”“民女不懂戏法儿,”秋莲答道。黄知县看秋莲又坐回到原处刺绣,便又凑上前去还是想摸一摸秋莲的手,秋莲赶紧把手缩回去放下了手里的活儿。黄知县见秋莲那副注重贞节的神态,只好指着那些刺绣品说:“你心灵手巧,就不要在本官面前遮掩了,看的出来,你多才多艺是个很难得的人才。”“大人过奖了,”秋莲说,“民女做点儿手工活儿只是为了挣点儿零花儿钱。”黄知县笑着说道:“这能挣几个钱,我看不如到县城里做点儿事,这样吧,我在县衙里给你找点儿事做你看如何?”“谢谢大人,”秋莲推辞说,“恕民女直言,我实在是离不开这个家,再说其它的活儿民女也不会做。”“本知县乃一片好心好意,接受与否你最好是考虑考虑。”说完黄知县便走了。标题

第六章第六节王里长打探情况

“这黄知县今天摔的不轻啊,”禹生对秋莲说,“你说他们会不会报复我们?”“我看那黄知县太讨厌,”秋莲说,“以后我们加点儿小心就是了。”“他们走了吧,”王里长一挑门帘儿说,“我看你们没关门进来看看。”“刚走,”禹生告诉王里长,“您找他们有事儿吧。”“没事儿、没事儿,”王里长问,“他们在这儿都说啥了?”“就拉点儿家常,”秋莲说,“没提别的。”“那就好、那就好,”王里长说,“不管是知县大人来还是县衙里别的人来,你们都得客气着点儿,这个黄知县可惹不得,咱们在家偷着说,那是个顺毛驴,你得顺着他。”“不就是个知县吗,”秋莲说,“有啥大不了的。”“妹子你可别小瞧这知县,人家有钱有势力,”王里长说,“家里那金银财宝啊多着呢。”秋莲问王里长:“您怎么知道的?”“我上他们家去过,那地窖里金银财宝都装满了。”“他就是有金山银山与我们毫不相干,凭本事挣的怎么都好说,如果不是好来的,终究是病。”秋莲冲王里长问道,“您说呢?”“那是、那是,”王里长压低声音说,“这话到外头千万别和谁说,我来就是嘱咐嘱咐你们,县衙里的人来了别惹他们,顺着他们说没亏儿吃。”“王里长您放心吧,我们不是那种人,”禹生说,“不该说的话,就是烂在肚子里也不会去说。”“那就好、那就好,”王里长边往外走边说,“这我就放心了。”

第七章为能抱得美人归纠缠不休

第七章第一节六品通判清廉官

且说黄知县从禹家庄回来后,有一天他陪府衙来的通判张大人一起,下乡体察民情,在回县城的途中,见前面有一家饭馆,黄知县对轿夫说:“落轿!”“看看啥情况,怎么停在这儿了。”张大人转身吩咐身边的衙役。“张大人,咱们都快转悠一天了,到现在还让您饿着肚子,都怪我安排不周啊,”这时,黄知县走近张大人的轿子旁,左手挑着轿子的窗帘儿,右手指着前面路边儿的一个饭馆儿招呼道,“走,张大人我们就在这儿吃点儿。”好吧,说实在的,不掌握了乡下百姓的情况,让我吃我也吃不下去呀。张大人指着衙役和轿夫说,”誒,你们还愣着干啥,走,都进去吃饭。”“刘衙役,”黄知县说,“你去安排他们吧。”走进饭馆儿,黄知县和张大人坐在了一张桌子旁。黄知县从桌子上拿起菜谱儿递给张大人:“您点菜吧。”张大人接过菜谱看了看之后招呼道:“老板过来!”“来了,”饭馆儿老板走过来拿起茶壶边倒茶边说,“二位大人先喝茶。”“你给我们炒一盘儿土豆片,来一盘儿麻辣豆腐,来一盘儿花生米,来一盘儿拌黄瓜,”张大人拿着菜谱儿对饭馆儿老板说,“先把花生米和拌黄瓜给我们端上来。”“对了,”黄知县接过话茬儿,“拿两瓶衡水老白干儿。”“好哩,”饭馆儿老板说,“马上就好啊。”“誒,这怎么能行,和着您一个荤菜也没点呢,”黄知县拿过菜谱对张大人说,“我们再来一盘儿龙虾、一盘儿肘子……”“要那么多我们俩能吃了吗?”张大人说,“够吃就行了。”黄知县立刻应称道:“听您的。”“来了,”饭馆儿的老板把花生米、拌黄瓜和酒端上来说,“二位大人您先喝着,炒菜马上就好。”黄知县给张大人倒满一杯酒之后,把自己的酒杯倒满并端起来说,“来,张大人我们先喝着。”“你深着点儿喝,”张大人说,“我酒量不行,平日我基本上不咋儿喝酒。”“为表敬意,我先干了,您随意!”黄知县喝完又倒满酒说,“张大人您来,我本应盛情款待,这是不是有点儿……”“这不是挺好吗,”张大人讲道,“再说了,我们之间也用不着盛情不盛情的,把盛情留给手下当差的,留给老百姓岂不更好吗?作为一方百姓的父母官,我们要注意节俭才对呀。刚才到乡下我们也都看到了,有很多老百姓家里的日子还很贫穷,不为老百姓着想,我们就不会受到欢迎,他们盼着的就是当官儿的能为民谋福啊!”“大人所言及是,通判大人,刚刚到任就来指导工作,表明您对本县及黄某人工作的支持,”黄知县端起酒杯说,“为表感激之情,我再敬您一杯!还是我干了您随意。”“客气什么,工作就是相互支持吗,来!”通判大人也举起了酒杯,喝了一口之后放下酒杯说,“关于你的情况知府大人已经和我说过了,他让我告诉你,在不影响公务的前提下,自己的事情还是要考虑的,有合适的就抓紧办了。”“感谢知府大人和通判大人的关怀,”“张大人,来,我们喝酒,”黄知县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黄知县,我看差不多就行了,”张大人担心的讲,“你可别喝多了啊!”“放心吧您,别的不说,论喝酒,只有喝少了,还没有喝多了的时候。”黄知县又干了一杯之后说,“张大人这官场儿上像您这样不能喝酒的也太少了。”“再来一瓶酒!”黄知县话音刚落,张大人一摆手制止道,“不要再喝了,看你喝的已经不少了,我们还是早点儿回去吧!”“回、回去,回去就、就回去,”黄知县结结巴巴的说,“走,我们……走!”

张大人和黄知县从饭馆里出来之后,便坐上了各自的轿子,轿夫们抬着轿子,直奔县城而去,到了傍晚时分才进入到县城,两顶轿子在县衙门口停了下来。“刘衙役,你过来!”黄知县对刘衙役小声叮嘱道,“你、你负责把张大人安排到春、春意浓馆舍入住,安排的好好的,明、明白我的意思吗?”“明白、明白,我这就去办,”刘衙役说完便走近张大人跟前,“张大人,您劳累一天了,我们找个地方,您也好早一点儿休息。”“好吧,我们走,誒,对了,你们赶紧把黄知县送回去。”张大人叮嘱完衙役和轿夫之后便坐着轿子离开了。

第七章第二节一枕黄粱美梦

“知县大人,上轿吧,”见张大人的轿子已走远,一个衙役说,“您也该回家休息了。”“上、上什么轿,我、我走回去,”黄知县靠着轿子说,“通判大人让我对、对当差的盛情,对百姓盛、盛情,我、我不、不用你们送行吧。”“那怎么能行?”一个衙役说,“您就是走回去我们也得把您送回家呀!”“都、都给我走开!”黄知县对衙役和轿夫们发起了火儿,“我说话不好使是怎么着?”“好使、好使。”衙役和轿夫们被吓得边说边灰溜溜的走了。剩下黄知县一个人,又在县衙门口呆了一会儿。然后慢慢的,他一会儿扶着墙一会儿扶着树,踉踉跄跄,好不容易回到了家里。但他根本不知道,宁静的路上,还有一只黄鼠狼偷偷尾随着也跟他一块儿进入到了屋子里。它原来就是经常在禹家庄偷鸡摸狗儿的那只黄鼠狼,看黄知县那么喜欢秋莲,那黄鼠狼对秋莲的言行举止,暗地里观察已久以便于日后趁机模仿。此时见黄知县朦胧大醉,黄鼠狼终于有了可乘之机,它心中暗喜,偷偷的隐藏在了旮旯,准备着变化成秋莲,看是否能将黄知县迷惑。而黄知县进屋后,便坐在了炕沿儿上,他耷拉着脑袋,“嗷、嗷……”的想要吐,一副很难受的样子,这时,黄鼠狼伸头儿看了看黄知县之后,尾巴摇晃了几下就变化成为了秋莲的模样,站在了屋子里,黄知县勉强的抬起头儿一看,见是秋莲站在眼前,便结结巴巴的说:“秋、秋兰,你站在那里干啥?坐、坐到我跟前来。”“民女不敢,”黄鼠狼说,“我还是站着吧,我不是秋兰是秋莲。”“啊、秋莲,是秋莲,那你、你也太见外了吧,”黄知县问道,“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不妨说、说出来让本官听听。”“知县大人,一言难尽呢,”黄鼠狼说,“自从入了禹家的门,一天都没有轻松过,洗衣做饭织布纺线外挂着刺绣,起早贪黑没完没了这何时是个头儿啊。”“咳……”黄知县叹了口气说,“以、以我看呢,你就是一朵鲜花儿插、插在了牛粪上,想开点儿吧,秋、秋莲,现在回、回头还不晚,嫁、嫁个有钱有势的人,不、不受罪不说还吃香的喝、喝辣的。”“那就得请知县大人指点一下儿,”黄鼠狼说,“这样的人上哪儿去找啊?”“哈哈哈……”黄知县大笑后,拍着胸脯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您是说您,”黄鼠狼立刻捂住脸笑了。“你笑什么,”黄知县说,“真的,到了我这儿,想吃什么就有什么。”“我想吃鸡,”黄鼠狼问,“您家里有吗?”“那能没有吗,”黄知县告诉它,“厨房里有两只烧鸡呢,”黄鼠狼一听别提有多高兴了,“那我可就不客气啦啊,”说完它立刻进入到了厨房。“快、快点儿,”“黄知县急不可待的说,”吃完了过来陪我啊!”“您先躺下等着吧,”黄鼠狼边寻找烧鸡边告诉黄知县,“吃完烧鸡我立刻过去陪您!”听这话,黄知县咕咚一下就躺在了炕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而那黄鼠狼找到烧鸡后,便叼着跑到外面的墙角儿把烧鸡给吃了。这时的黄知县已呼、呼——的打起了呼噜。而那黄鼠狼,吃完了烧鸡之后用两只前爪抹了抹嘴角儿,它眼珠儿一转,心想不能就这么走了,我还得忽悠忽悠他。于是,黄鼠狼又变化成秋莲的模样,给黄知县托梦,并让秋莲的身影潜入到黄知县的梦中。这时,黄知县很快就说起了梦话:“秋、秋莲,你快过来呀!”听招呼后,秋莲低着头儿,羞羞答答的走到了黄知县的身边,“过、过来吧,你终于让我如、如愿以偿了。”说着黄知县一下把秋莲拉进怀里,并不停的叫着:“秋莲,秋、秋莲……”他把她抱得很紧。要说这黄鼠狼也真够坏的,它演完了这一出便偷偷的溜走了。而当黄知县醒来睁眼一看时,自己抱着的却是一个枕头,“真他妈的晦气!”黄知县气得“啪!”的一下儿把枕头扔到了地上之后自言自语的说,“和着我这是在做梦啊!”这时,天已经亮了。

第七章第三节刘衙役快马直奔禹家庄

早晨,在去往县衙的路上,黄知县一直在想:这是怎么啦,连做梦都梦见那美人儿,我是不是让她给迷住了,不行,这事儿得抓紧操持。

来到县衙,黄知县赶紧把刘衙役叫到身边。“今天你去一趟禹家庄,”黄知县说,“你跟随本知县多年,就是因为我看中了你的办事能力,实不相瞒,孺人过世这时间也不短了,想再续一房,本知县看中了禹家庄的秋莲,难办之处就是她已嫁给了……”“您不用往下说了,”刘衙役说,“大人的心思我已经明白了。”“光明白心思不行,”黄知县从衣兜儿里掏出一张纸条儿递给刘衙役说,“见到秋莲后该怎么做、怎么说你看看这个。”“知道啦,我这就备马前往。”刘衙役说完扭头儿就走了,“路上小心点儿,到那儿之后有啥事儿找王里长!”黄知县望着刘衙役离去的背影喊话嘱咐着。

刘衙役牵着马出了县衙的大门,“吁——”的一声,刘衙役左手拽着缰绳右手扶着马背,左脚踩着脚蹬右腿一抬便坐在了马鞍上,“驾!”刘衙役骑着马穿过了人来人往的县城。出了县城就是通往禹家庄的大道,这大道旁两行白杨树枝叶茂盛,被风吹的哗哗作响。

等上了这条大道,“驾、驾、驾……”刘衙役快马加鞭,带着一股被掀起的扬尘,快速的奔跑着——

很快刘衙役骑着马就到了禹家庄禹生的家门口儿,“吁——”刘衙役从马背上下来,把马拴在了那棵大柳树上。

第七章第四节奉旨行事

刘衙役刚把马拴好,迎面走来了王里长热情的打招呼:“誒,刘衙役你啥时候过来的?”刘衙役告诉他说:“刚到这儿。”“走,上家里去吧,咱们哥俩有日子没在一块儿喝了,”王里长拽着他的胳膊说说,“正好让你嫂子炒俩菜,咱哥俩喝点儿。”“等会儿再说吧,”刘衙役指着禹生家大门说,“我到这儿有点儿事儿。”“有事儿,有事儿先办事儿,”王里长说,“我招呼他们。”随后王里长“嗙、嗙,”敲了两下儿门。一听到敲门声,金毛儿立刻在院子里“汪汪汪……”的叫了起来。“他们家有狗?”刘衙役向王里长问道。“没事儿,不用理它,这狗老实着呢。”“谁呀?”秋莲在院子里问,“等着我开门去。”秋莲开门一看说:“王里长是您啊。”“这位是刘衙役,”王里长介绍道,“说到你们这儿有点儿事儿想打听打听。”“那都进来说吧,”听完秋莲的话王里长问,“禹生呢?”“他赶集去了,”秋莲说,“走,进屋吧。”“那你们先进去吧,刘衙役来了我准备饭去。”王里长说完就走了。随后,刘衙役跟在秋莲身后往院子里走,“这院子收拾的不错啊!”刘衙役说,“一看你就是个利索人儿。”“还利索呢,”秋莲说,“没空儿收拾啊,刘衙役你是找我们家禹生的吧?”“不是、不是,”刘衙役说,“和你说也可以。”两个人进屋坐下来之后,秋莲问:“刘衙役你找我们到底有啥事儿?”“妹子,我是受黄知县委托前来接你到县衙做事,”刘衙役说,“你尽快把家里的事儿安排安排吧。”“我一个妇道人家到县衙里能做什么事呢?”秋莲说,“我身体不好重活儿干不了,写写算算又不会做,再说这家里我走了也实在是不行。”刘衙役听了秋莲这番话后,先是眨巴着眼睛沉默了一会儿。“妹子,实话对你说了吧,”刘衙役终于开口说道,“黄知县看中了你,想娶你做孺人。”“我乃有夫之妇,堂堂知县怎能做如此有违天理之事呢,他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面对秋莲的直言不讳和义正言辞,刘衙役当时就懵了,过了一会儿刘衙役吞吞吐吐的说:“这……我只不过是奉旨行事,回去后你的意思我会向知县大人禀报。”

第七章第五节他有千言万语,我有一定之规

刘衙役刚走,禹生就赶着驴车从集市上回来了,一进屋儿见秋莲愁眉苦脸的便问:“今天咋儿这不高兴啊?”“能高兴吗,”秋莲告诉禹生说,“县衙里的刘衙役来,说要接我去县衙做事,被我给拒绝了,你猜最后他说啥?”“他说啥了?”禹生急切的问道。“他说知县大人看上我了,想娶我去做孺人。”秋莲愤然作色,脱口而出,“这是他妈的人吗,简直就是一个畜牲!”“这个黄知县也太仗势欺人了吧,”禹生想了想之后说,“要不你先躲一躲,惹不起咱还躲不起吗。”“上哪儿去躲?”秋莲看着禹生问。“不行就去我舅妈那儿,正好孩子在那儿也可以看几天孩子。”听了禹生说的话之后,秋莲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前些日子那个黄知县上咱们家来,我就看他没安好心,越是这样越不能走,我哪都不去,他有千言万语我有一定之规,就不信对付不了这个王八蛋!”“从明天开始我不赶集了,就在家看着,”禹生说,“他们敢伤害你我就和他们拚了。”“该赶集赶集该下地下地,他们不敢动我,”秋莲说,“他说他的,听蝼蝼蛄叫唤还就不种地了呢。”“在家怎么说都可以,”禹生说,“人家有钱有势我们不得不防啊。”“放心吧,接下来你就看我怎么对付他们吧。”听此话,秋莲似乎已经有了万全之策。

第七章第六节敲诈勒索

刘衙役回去后如实的说明了情况,黄知县听了冷冷的说道:“好一个不知好歹的刁妇,敬酒不吃吃罚酒,她不是犟吗,过几天还找她说去。等我想好了咋儿办再告诉你,你先忙你的事儿去吧。”

六月二十从早晨开始到六月二十一的早晨,倾盆大雨整整的下了一天一宿。县城里沒膝深的水沿街流淌。“咳——”县衙里黄知县斜靠在椅子上嗳声叹气。“大人,您发什么愁呢?”刘衙役进屋儿见黄知县这模样,赶紧安慰说,“还乡河大堤已检查过了,啥事儿没有。”“那能有啥事儿,誒,你跟我说这个,我问你了吗?”黄知县一副不耐烦的神态看了看刘衙役之后说,“你知道我现在是啥心情吗?”“这天儿不好,您心情不好呗!”刘衙役话音刚落,黄知县气乎乎的骂道:“放屁!”“是我说错了?大人,您消消气儿,容我想一下儿。”刘衙役挠了挠后脑勺儿,突然说,“我想起来了,大人,你要是不骂我,我还真给忘了。您心烦意乱肯定是在想禹家庄的那个美人儿!”“嘿嘿嘿……”黄知县笑着,用手指头指点着刘衙役,“你呀……这还差不多!实话儿告诉你,我已经有了办法儿。”“这天儿也难奏儿,”刘衙役看着门外说,“弄得满道儿上都是水咋儿出去呀?”“天无绝人之路,”黄知县说,“咱们不是有船吗,想去喊着船夫,划船去!”“划船去?誒呀,大人您说我咋儿就没想起来呢?要说这办啥事儿啊,您想的就是周到!”刘衙役站起身说,“这就去,我这就操持这事儿去!”临走之前,黄知县很认真的对刘衙役作了交待之后,洋洋得意的说:“我就不信我治不了你。”

按黄知县吩咐,刘衙役叫上船夫来到了城北儿的还乡河岸边,船夫望着这大雨过后水位很高的还乡河有些犹豫的问道:“刘衙役,你看水流儿这么急,可不可以改日再去?”“不行啊,”刘衙役皱着眉头说,“知县大人的话我不敢不听啊,今天不去,他会和我急的。”“那就走吧!”船夫说着便和刘衙役一起上了船。到了船上,船夫用力的荡起了双桨,小船儿从这里开始,沿还乡河向西划去。船夫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专注的划着小船儿,刘衙役坐在小船儿上,而那滾滾河水卷着从上游带来的麦秸秆、树杈子从船边儿掠过。“噗——”的一声,一条大鱼从水中窜出,正好撞到船夫的脸上,船夫身子一歪,“哗——”的一声,船翻了,刘衙役和船夫都掉进水中,“船——”船夫奋力的向前游着追着那被冲跑了的船。“回来,”刘衙役在水中游着、喊着,“船不要啦!”刘衙役和船夫水性都挺好,他们俩很快就游到岸边上了河堤。“你不要命啦?”刘衙役冲船夫说,“水流儿这么急你还追船!”船夫说:“真他妈别扭!”“行了,这儿离禹家庄也不远儿了啦。”刘衙役说,“我们走吧!”“就这么走?”船夫说,“快到玉米地里拧拧衣裳再说吧。”“走!”刘衙役说着便和船夫钻进了玉米地。拧完衣裳从玉米地里出来,船夫对刘衙役说:“到了禹家庄我在庄外头等你,你办完事儿就赶紧回来。”“好吧,”刘衙役说,“就这么定了!”

刘衙役和船夫走了有三四里的路终于到了禹家庄。在庄北儿的一棵大槐树下船夫站住对刘衙役说:“我就在这儿等着你。”“好,不见不散!”刘衙役说,“那我就走了啊。”

独自来到禹生家门口儿一看,大门紧锁着,刘衙役只好蹲在门口儿等着。过了一会儿,秋莲带着金毛儿回来了。“诶呀!你这是干啥来着?”秋莲看刘衙役这样子见面就说,“像个落汤鸡是的!”“浇的,下雨浇的。”刘衙役问,“刚才你们这儿没下雨吗?”“刚才没下雨呀,”秋莲说,“还是夜里下的雨呢。”“真是隔道儿不下雨呀!妹子,”刘衙役上前搭讪道,“你这是干啥去啦?”“找金毛儿去啦,”秋莲边开门边说,“差点没跑丢了。”“它还老往外跑?”刘衙役奉承道,“这金毛儿多好啊。”“我们这金毛儿啊哪儿都好,就是作风不正派,这不是,看见外头有母狗,它就疯了似的追出去了,母狗不愿意理它,它还追着咬,我一直跟着跑到了大西头儿,这把我给累的。”秋莲说着开开了门,“走,进去吧。”跟着秋莲进去之后,到了屋里,刘衙役对秋莲说:“妹子,我今天来还是想和你说说,这胳膊拧不过大腿,你就依了黄知县吧,到时候你就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秋莲面带处之泰然宠辱不惊的神情说道:“我天生就是受苦的命儿,从没有巴结权贵之心。”刘衙役听后皱了皱眉头,脸色有些阴沉的说道:“这么说,你是死活不同意做这个知县孺人啦。”“刘衙役,”秋莲说,”我想问一句,同意怎样,不同意又怎样?”“那我就先告诉你不同意怎样,如果你不同意,黄知县已和我说过了,不同意就不同意,不会有人为难你。。不过,他还告诉我,南方有几个州县闹了洪灾,皇上有旨,要我们北方各州县捐款捐粮。”刘衙役看了看秋莲,又喝了口水之后说,“为解燃眉之急,这慈善之举,黄之县首先就想到了你们。并说让你们在明天中午之前,给县衙送去斤米,斤面,两黄金,这些作为赈灾的物资希望你们能够捐赠。如果你同意了,就用不着再操这份儿心了。”“那就是说两条道儿摆在面前,让我随便儿选呗。”听秋莲这么说,刘衙役赶紧接上话茬儿:“对,就这意思。”“要说这知县大人呢想的可真周到,”秋莲说,“我还真得考虑考虑。”妹子,哪头儿轻哪头儿重你就掂量着办吧,啊!这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等着听你的话儿,好吧。”刘衙役看了看秋莲说,“就这样。”而秋莲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望着刘衙役离开的背影,琢磨着如何凑齐这么多的粮款。

等禹生从地里干活儿回来,秋莲把刘衙役说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禹生愁眉不展的说道:“家里总共也没有那么多米面,还有那么多黄金到哪里去找?他们这分明是想把咱们向绝路上逼。”秋莲说:“这个黄知县欺男霸女,敲诈勒索,我们惹不起他,明天把钱粮给他送去。然后我们一起去城里到府衙状告于他。”禹生问:“家里没有那么多,怎么去送?”秋莲告诉禹生说:“明天天亮之前你到天宫寺塔跟前,那里有一家粮油商店,还有一家钱庄,拿着我绣的鸳鸯戏水和那幅天涯爱河通海角给他们,他们就会赊给你米面,贷给你黄金。”“我到过那儿,”禹生说,“没见有粮油商店和钱庄啊。”“听我的没错,”秋莲说,“他们刚刚开张。

第七章第七节筹集物资

天还没亮,按秋莲说的禹生就赶着驴车上了去县城的路,等到了天宫寺塔跟前,他一眼就看见在路边儿紧挨着有两家店铺。显眼的钱庄和粮油的字样,分别写在悬挂于门口旁的两盏灯笼上。禹生先是进入到粮油店,“老板……”禹生刚开口,就被对方的举止给弄懵了。一个看上去有四十多岁的男子脸上有块紫红色胎记,他张口闭口却无声,这粮店老板是个哑巴。见用言语无法沟通,禹生便拿出那幅鸳鸯戏水刺绣画和借条递给了粮店老板,粮店老板把画和借条展开看了看之后,对粮店的伙计用手比划着哑语,伙计看了立刻将斤米和斤面,给禹生装到了驴车上,之后便关上了店门。这时,禹生转过身来又走向了钱庄,来到门前,一看这钱庄的门紧关着,于是,禹生便轻轻的敲了两下儿门,“谁呀,”钱庄里有人阴阳怪气的问,“这么早来敲门有啥打紧的事儿啊?”“您这不写着二十四小时营业呢吗?”禹生压低了声音说,“我着急用钱,是来贷款的。”“哽吱——”一声门打开了,一个秃顶老头儿开开了门,他瘦瘦的脸庞瞪大眼睛端详了一下儿禹生,便回身走近一张放着算盘的桌子前坐了下来,禹生紧跟着来到他面前。“贷多少啊?”那瘦老头儿问道。“老板,”禹生很客气的说,“家里有急用,需要黄金两。”“贷这么多黄金用什么作抵压?”那瘦老头儿盯着禹生问。“您看这个行吗?”禹生拿出那幅天涯爱河通海角的刺绣画给那瘦老头儿看,瘦老头儿看了看之后便招呼伙计说“小二儿出来!”“来了,”从里屋走出一个二十出头儿的年轻人儿,答应着很快来到那瘦老头儿面前。“把它收起来,”那瘦老头儿将那副画递给伙计说,“拿两黄金给他装车上。”那伙计把那瘦老头儿拉到一边儿问:“老板,这一幅画就能抵两黄金?”“你懂什么,”那瘦老头儿小声说,“这幅画儿可是价值连城啊,快去拿吧。”那伙计听了立刻就拿两黄金装在了禹生的驴车上。事儿办完了禹生终于松了口气。

第八章欲欺男霸女变本加利

第八章第一节送去钱粮挨顿打

集齐黄知县索要的钱粮,禹生立刻赶着驴车向县衙的方向奔去,到县衙门口时,见东方的启明星正眨巴着眼睛朝这里看着呢。等一缕缕红色的朝霞出现在东方时,禹生抬头儿望了望县衙,见那大门依然紧关着,无奈只能默默的在宁静的县衙门口等待,又过了有一个小时,终于陆陆续续有人朝县衙走来。很快,刘衙役也来了,他老远儿就看见了这一驴车米面,知道就是禹生送来的,便走过来问道:“哪儿来的?”“我是禹家庄的,”禹生答道,“是来给县衙送钱粮的。”“挺讲信用啊,”刘衙役朝县衙里喊道,“过来几个,卸车!”刘衙役话音刚落就过来几个小伙子,一会儿的工夫就卸完了钱粮。“好了,”刘衙役冲禹生说,“你走吧。”禹生听了这话之后,二话没说赶着驴车就走了。

这时,黄知县坐着轿子来了。“落轿!”黄知县从轿子里走出来问,“你们这是干啥呢?”“大人,”刘衙役走近黄知县说,“那个秋莲让人把东西给送过来了。”“送过来了,送过来好啊,”黄知县边往县衙里走边说,“挺有钱啊,你过来。”黄知县把刘衙役叫到跟前在他耳边偷偷的嘀咕了几句。

“驾!”禹生赶着驴车已经出了县城。“站住,站住!”几个五大三粗的小伙子,从庄稼地里钻出来横在前面挡住了禹生的去路。“你们要干什么?”禹生惊恐万分的问。“干什么,”一个小伙子走过来说,“挺有钱是吧。”“我没说我有钱呢,”禹生不知所措的说了一句。“你他妈的还敢嘴硬是吧!”又过来一个小伙子骂骂咧咧走过来,“砰”的一拳打在了禹生的脸上之后又说,“没钱大早上就给县衙送礼?”“你们为这个打我呀,”禹生捂着脸带着痛苦的表情说,“那不是我自愿送的,是知县要的。”“胡你妈扯,”几个人上来不由分说就是一顿暴打。“救命啊,救命啊……”禹生使劲的喊着。“住手!”黄知县坐着轿子赶过来大发雷霆,“混蛋东西,你们真是无法无天!”打人那几个小子一听撒腿就跑。“给我追!”黄知县对几个衙役喊着。几个衙役很快就把他们给逮住带到了黄知县面前。“大人饶命,大人饶命!”那几个小子跪地求饶。“都给我关起来!”黄知县从轿子里拿出一包大枣儿扔给禹生说,“好了,你也回家吧。”“大人您可得为我做主啊。”禹生望着黄知县说。“放心吧,我饶不了他们!”黄知县说完就带着人走了。

第八章第二节去府衙状告黄知县

禹生赶着驴车带着挨打的伤痛来到了自家门前,“嗙、嗙……”的敲了几下儿门。秋莲开开门一看禹生的样子便问:“这脸是咋儿弄的?”“没事儿啊,”禹生带着痛苦的表情说,“进屋儿再和你说。”禹生往里走,秋莲在后面说:“这还没事儿呢,脸肿的跟发面儿包子似的!”进屋后禹生就先躺在了炕上,秋莲站在屋子里接着问禹生:“你说说到底是咋儿回事儿?遇上土匪啦,打这样儿!”“没遇上土匪……”禹生把在路上挨打的事儿告诉了秋莲。“没遇上土匪,我看这比土匪还恶呢!明摆着就是县衙里指使人干的,”秋莲说,“这不就是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儿吗。”“你说的有道理,”禹生从兜儿里掏出那包儿大枣儿看了看说,“我当时也是懵了。”“他们真是太欺负人了,”秋莲气愤的说,“咱们老这么闷着也不是个事儿,依我看不行明天就去城里到永平府府衙告他们去吧。”禹生望着秋莲说:“我听你的。”“听我的明天早上就去,”秋莲说,“现在就把我们想说的都写好。”

次日禹生和秋莲来到了永平府府衙门前,秋莲拿起鼓槌“咚、咚……”击鼓鸣冤。“别敲了,”门外有个衙役说,“里边正在审案敲也白敲。”禹生和秋莲只好在外面等着。过了一会儿“咣当”一声,府衙的大门开了,两个衙役把一个中年男子推出了门外,“这么办案就是官官相护,”那中年男子大声的喊叫着,“苍天呢睁睁眼吧,这世道贪官太多啦!”

秋莲见府衙的大门关上了,就又拿起鼓槌“咚,咚……”击鼓鸣冤。永平府知府谭富之闻听鼓声问道:“门外何人击鼓?”衙役禀报说:“是一女子在击鼓鸣冤,还有一男子相伴。”谭知府一听说道:“升堂!”衙役随后传令下去:“升堂——呜——”秋莲和禹生被带进了大堂。“且问堂下之人,”谭知府盯着禹生和秋莲,“你们击鼓鸣冤本府要知你们有何冤情啊?”“所有冤情都如实的写在这上面,”秋莲双手捧着状纸说道,“还望知府大人明察。”谭知府听后对一衙役说:“拿上来,我看看。”衙役从秋莲手中接过状纸走到堂前递给了谭知府。这个谭知府六十多岁就已老眼昏花,他戴上了花镜仔细看了一遍之后说:“黄知县侠肝义胆,急灾区之所急,号召募捐实为慈善之举,让你们捐款捐粮也乃情理之中,你们说他欺男霸女,敲诈勒索,据我所知,黄知县丧偶之后尚且单身,说他欺男霸女,把谁霸占了?”“状纸上已经写的很清楚了,”秋莲说,“他就是在想着法儿的要霸占我。”“霸占你,你怎么还能站在这儿呢?小小草民竟敢诬告知县,真乃胆大包天,拉出去将那禹生重打50大板!”“大人,你就这样断案吗?我们原以为府衙能主持正义主持公道,不料想你竟是个是非混淆黑白不分的知府……”秋莲的话还没有说完谭知府便瞪着眼睛喝斥道:“大胆,你敢藐视朝廷命官?”面对谭知府的恐吓秋莲毫无惧色。她接着又说:“堂堂知府无视民间冤情,置百姓安危于不顾,如此断案执法不公天理不容。”秋莲义正言辞与理据争,气的谭知府拍案怒吼:“将这刁蛮女子拉出去,让他们该上哪告上哪告去!”秋莲转过头儿问:“我们该上哪儿告去?”“去浭水县县衙,”谭知府绷着脸儿说,“越级上告,我本来就不该管!”谭知府对衙役说,“状纸转给黄知县,案子由他们去办,退堂!”谭知府话音刚落,就上来几个衙役将秋莲和刚挨了板子的禹生一起连推带搡的赶出了府衙,随后就关上了大门。

这时,禹生手摸着疼痛的后背,望着已经紧闭的衙门大声骂道:“你们这些官官相互的狗官,糊里糊涂断案,是你妈什么东西!”然后禹生又对秋莲说:“不行我们就到上面告他们去。”“这天下乌鸦一般黑,”秋莲拽了一下儿禹生说,“走,咱们回家,老天爷会报应他们的。”无奈,禹生和秋莲一起只好忍气吞声的回去了。

第八章第三节黄知县较尽脑汁

再说那黄知县,听说禹生和秋莲到府衙告他的状挨了板子,就更加得意忘形了。“我和你交代的事儿还得抓紧办,”黄知县把刘衙役叫过来说,“趁热打铁不能撂凉了。”“那是、那是,”刘衙役随声附和道,“不能撂凉了,免得夜长梦多,正好有空儿今天我就去办。”“今天去想好怎么说了吗?”黄知县提醒刘衙役,”不想点儿绝招儿是不行的,昨天晚上我睡不着觉,翻来复去的想了半宿。”“大人,”刘衙役凑近黄知县跟前,“最后您想出了啥好办法儿?”“啥好办法儿,这天儿热上火,我想吃凉冰,你说咋办吧?”“我明白了,”刘衙役神气活现的说,“您的意思就是让她给找点儿凉冰送来呗。”“誒,对了,这热天儿就让她去找凉冰,她不是能吗,让她找去,找不到看她还说什么,乖乖的给我来做孺人!”“哈哈哈……”刘衙役笑着翘起大母指对黄知县说,“高,大人您太高明了,听您的,我马上就走。”

刘衙役骑着马很快就来到了禹生家门口,他见门没关,秋莲正打扫着院子,便进门凑到秋莲跟前,“嘿、嘿……,”刘衙役皮笑肉不笑的说,“妹子我又来了。”“那您到屋里坐吧,”秋莲压着满腹的厌倦情绪把刘衙役领到家里。“誒呀,妹子我也是没有办法啊,黄知县说非要娶你不可,这也真是难为你了,但你心里也应该明白,为难你是假,喜欢你爱你才是他的真心呢。这次我临来之前他说让你再好好的考虑考虑,说想通了什么都好办,想不通呢也可以,还是两条道儿,让你随便选,想不通的话,明天晌午时分,就给县衙送去两块方方正正的凉冰,知县大人说他这几天总是烦燥,感觉心里热的慌,老想吃冰块儿。”“是这样说的?”秋莲压抑着内心的愤怒似乎很平和的说,“为了我绞尽脑汁,这知县大人也是没少费心思啊。”“可不是吗,”刘衙役挠了挠头皮说,“为这事儿把我的腿儿都跑细了,我看你还是答应了吧,知县大人如此的喜欢你,到了他身边对你一定会宠爱有加。”“我这过的好好的是说走就能走的吗?”秋莲说,“家里有丈夫还有孩子,我撇下他们就走?”“你家这日子虽然说过得还不错,但和知县大人没法儿比呀。”刘衙役说,“人呢就得想开点儿,我媳妇儿就跟人跑了,有啥大不了的,人挪活树挪死吗!”“我可不是你媳妇那种人!”秋莲带着微笑说,“刘衙役,我真佩服你呀!”“你佩服我什么?”刘衙役盯着秋莲问道。“佩服你的肚量,”秋莲说,“刘衙役你的肚量够大的。”“肚量大不好吗,认死理儿有啥用?”刘衙役说,“跟我学想开点儿,道儿怎么走都指明了,妹子自己掂量着办吧啊,你自己在家儿好好想想,我去王里长家看看。”秋莲望着刘衙役离去的背影气愤的说:“要星星姑奶奶也想法儿给你们摘下来,惦着得到我,休想!”

第八章第四节我要吃冰块儿

刘衙役刚走,禹生就赶着驴车回来了,一进家门见秋莲拉拉着脸子便问:“咋儿这么不高兴啊?”“我能高兴吗,”秋莲说,“刘衙役刚走。”“他又来咱家了?”禹生不安的问道。“现在摆在我面前有两条路,”秋莲说,“一条是明天晌午之前给县衙送去两块方方正正的凉冰,一条是顺从了黄知县。”禹生一听,额头上顿时冒出了冷汗,心想这大热天儿的到哪儿去找凉冰呢?他坐在炕沿儿上气愤的说:“他们真是欺人太甚了!”“这样吧,”秋莲想了想之后说,“明天早晨你带上金毛儿,赶着驴车去净觉寺前还乡河边儿,金毛儿连叫三声之后,你站在那儿再连喊三声,‘我要吃冰块!’”“这管用吗?”禹生疑云满腹的问。“试试呗,”秋莲说,“只能听天由命了。”

“我走了啊,”第二天刚吃过早饭禹生就开始张罗,“金毛儿上车!”“如果能取回凉冰速速送到县衙,”秋莲嘱咐道,“免得他们再来纠缠。”“放心吧,”禹生说着就把驴车赶了出去,“驾!”他坐在车上轰着毛驴直奔净觉寺而去,一会儿工夫,便来到了净觉寺门前河岸边,禹生把驴车停在了一棵大树下,随后就带着金毛儿往下走到了河边儿。金毛儿先是喝了口河水,然后,仰头“汪、汪、汪……”的连叫了三声。紧接着,禹生也站在那儿连喊三声:“我要吃冰块——,我要吃冰块——,我要吃冰块——”这连续不断的呼唤声在还乡河的上空回荡着—— 

禹生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潺潺西去的还乡河流水,祈盼着能有两块凉冰浮出水面。“昂啊儿——昂啊儿——”大树下拴着的驴突然叫唤起来,禹生回头看了看。等他转过头来再看时,两块方方正正的凉冰,由两只王八驮着顺水漂浮到了河岸边。禹生急忙上前将凉冰抱上岸。然后用棉被裹好,放到了驴车上赶紧奔向了县城。“老天有眼,”禹生心说,“我们的家庭就不会被拆散。晌午时分,禹生准点儿把两块方方正正的凉冰送到了县衙。

第八章第五节无计可施怨肘车

禹生走后,黄知县好奇的用手摸着那冰块感到不可思议。心想:真他妈的神了,如果我能把她难住了,也就有了得到她的理由,到时候我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了,可我怎么就难不住一个民间女子呢?这可真的让黄知县很尴尬,他觉得自己丢了面子不说,然而想得到美人儿不想出个绝妙的办法来,也不好再开口了。黄知县暗下决心,非要想出个能让她感到心服口服的办法儿。为了能如愿以偿的把美人儿搞到手儿,黄知县急的挠头抓耳寝食不安,夜不能眠,整整十几天,搜肠刮肚也没有想出个办法儿来。

“这车的是他妈怎么肘的?”黄知县叨咕着喊道,“刘衙役,你过来。”“大人有事?”刘衙役走近黄知县低声问道,“是不是还是为了那个美人儿?”“今天你去一趟禹家庄,”黄知县气呼呼的说,“给我问问王里长,他这车是怎么肘的?”“早就该让他出头,”刘衙役说,“我这就找他去!”

为了黄知县这桩遂心满意之事,刘衙役也是乐此不疲。他骑着马再次的向禹家庄奔去。。这一天,离禹家庄二里路的一个镇子是集日,刘衙役骑着马不紧不慢的从絡绎不绝的人群中穿过,他四处张望着,突然发现王里长在那卖肉的案子前买肉,就赶紧把马拴在了一棵树上。“哎!”刘衙役走到王里长身后拽了一下儿他的衣角说,“王里长你过来我找你有事儿。”“誒呀,”王里长转过身来说,“刘衙役来了,你看正好我买肉了,走上家儿去吧。”“你先过来,”刘衙役把王里长拉到了一个清静的地方说,“你这车是怎么肘的?知县大人都发火了。”“车翻了吗,不是没翻吗?”王里长说,“大人就是着急,这是着急的事儿吗,翻车我能不肘吗?刘衙役你回去告诉知县大人,让他放心,我答应的事儿说哪儿办哪儿,回去我就肘车。”“那我和知县大人就等你的信儿了啊,”刘衙役说,“这事你就看着办吧,我这儿忙着呢得回去了。”“着啥急呀,”王里长望着刘衙役返回的背影说,“吃完饭儿再走呗。”刘衙役理也没理头儿也没回骑着马就走了。

第八章第六节肘车为难挠破脸

王里长从集市上回来赶紧就奔向禹生家,到了禹生家门口儿,他刚要敲门就又把手缩回去了。“让我怎么说呢,”王里长自言自语的说,“这事儿不能办,庄里庄亲的办这缺德事儿以后我还能见人吗?咳,活人还让尿憋死,瞎个摆,跟他们瞎摆话去。”就这样王里长扭头儿又走了。

从禹生家门口儿回来,王里长急急忙忙就去了县城。来到县衙门口儿,王里长抬脚迈进去又退了回来。“就说秋莲病了,不行,说秋莲不在家,也不行,说什么呢,瞎编得编圆了啊。咳,我咋儿这笨呢?”王里长嘀嘀咕咕忧郁了半天,也没找出个能把瞎话儿编圆的理由。“真是让我进退两难呢。”王里长叨咕着,看看四周没人抬起双手,“胯胯”两下就把自己的脸挠破,都流出了血。王里长疼的直闭眼睛,“可了不得啦,”他嚷嚷着往县衙里跑,“可了不得啦……”“可了不得啦,”黄知县出来一见王里长这模样便问,“怎么弄了的,怎么弄成这样儿,弄个满脸花?”“可了不得啦,”王里长哭丧着脸说,“这个婊子养的,真是翻脸不认人啊,我去肘车本来是为你们两头儿好啊,没容我多说,上去就把我给蒯了,我就没见过这么不知好歹的东西,可了不得啦。”“可了不得啦,可了不得啦,了不得……”黄知县正重复着,突然眼珠一转说,“该着你有这点儿灾情,行了,这车我自己肘吧。”“自己肘,”王里长疑惑不解的望着黄知县问,“您自己怎么肘?”“瞧好吧,”黄知县带着一种果于自信的神情拽了拽王里长,“走,咱们喝酒去,大人为你压惊!”“大人,这哪儿是受惊啊,我都受伤啦!哪儿还有心成喝酒啊,”王里长呲牙咧嘴的呻吟道,“誒呀,可了不得啦,忒疼啊,您看有先生先给我上点药吧!”“先生还回家咧,”黄知县说,“咳,找啥先生啊,走,上屋去我那儿有碘酒。”“那上完了像紫茄子似的我咋见人呢!”王里长跟在黄知县后面问,“没别的药?”“没别的药,”进屋儿后黄知县拿出碘酒对王里长说,“你快上点儿吧,总比疼强啊,还挺要脸!”“哎,”看见黄知县拿着沾了碘酒的棉签躲闪着说,“大人您轻点儿啊!”“来吧!”黄知县说着便开始往王里长脸上的伤口抹碘酒。“可了不得啦!”等抹完碘酒,王里长照了照镜子回头儿问黄知县,“大人,您看我这还有人样儿吗?”“行啦,过两天就好了怕啥的!”黄知县招呼王里长,“走,咱们出去我请你吃猪头脸儿。”“大人,我吃不下去呀!”听王里长这么说,黄知县下命令似的大声说道:“吃不下去也得吃,不知道吃啥补啥吗?”王里长听了半信半疑的问:“吃猪头脸儿管事吗?”“咋不管事呢,快走吧!咱们坐轿子,省着你怕人家看见你的脸。”“别的倒是不怕,”王里长说,“就怕人家知道我让一个妇女给蒯了,传出去名声不好听啊!”“你不说别人谁知道,”黄知县从柜子上拿起一把用麦秸秆编的扇子递给王里长说,“拿着下了轿子,假装煽扇子挡着点儿脸,尽量别让谁看见。”王里长接过扇子在面前比试了一下儿问,“大人您咋儿想起这法儿来啦?”“你想不起来,我再不想,我看你都不敢出屋儿了。”黄知县反问道,“这办法好吧?”王里长立刻答道:“好!”“好咱们就走,”黄知县往外一指说,“我请你出去喝酒,给你来个里外消毒!”

第九章惩恶扬善义仙女儿

第九章第一节搜肠刮肚想损招儿

七月初三这天,午后的天气异常闷热。浭水县县衙里的人们此时正在午休,可黄知县却一个人在院子里垂柳树下,坐在椅子上,手里拿把扇子煽着风,嘴里还哼哼着小曲儿:“七月里来第三天呢,大人我心情不一般呢;一看他那大花脸呢,想出主意我笑开颜呢啊……”原来他终于想出了个损到家的主意,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小样儿,我就不信我整不了你。”黄知县认为有了十分的把握后,便把正在午休的刘衙役叫醒:“誒,你出来一下!”“哎!”刘衙役答应着,赶紧起来下床穿上鞋,跟黄知县来到那垂柳树下,黄知县又坐在了椅子上,刘衙役坐在了一个石凳上问黄知县:“大人,中午您也不休息会儿?”黄知县摇晃着扇子说:“今天我欢喜的睡不着!”“您欢喜了咋儿还就睡不着呢?我是越有欢喜事儿,越爱睡觉。”刘衙役说,“有时我笑着就睡着了,睡着了做着梦还笑!”“你他妈的这不成神经病啦?”黄知县摇了摇头儿说,“不行,我有一点儿欢喜事儿就睡不着!”“大人,有啥欢喜事儿,”刘衙役问,“您又高升了吧?”“不是官位升了,”黄知县充满自信的说,“而是我的智商高升啦!”刘衙役急忙奉承道:“您的智商本来也不低呀!”“比本来高喽!”黄知县对刘衙役说,“你抽空儿再去一趟禹家庄,验证一下大人现在的智商!”“大人的智商还用的着出去几十里去验证,”刘衙役说,“都知道您智商高,您传授给我点儿呗?”黄知县翻白着眼珠儿说:“那能传授吗!”“不传授就不传授吧!”嘻一”刘衙役笑嘻嘻的问道,“真的,大人您又想出了啥好招儿啦?我看您今天真是忒欢喜。”“我这招儿啊,就是活神仙来了他也没办法儿。”黄知县说着又压低了声音在刘衙役耳边说,“明天你去了之后……”“咯咯咯……我真服你了,”刘衙役喜皮笑脸的问,“大人,您告诉我那是个啥东西,”“嘿嘿,”黄知县奸诈的笑了笑,“是什么东西我能说吗,那要是你知道、他知道,大家都知道的东西,还用她做吗?“这倒也是,可话又说回来,如果她真的做出来了,您说咋儿办?”刘衙役看了看黄知县,“大人,我说这话您别生气啊。”“那我生啥气,做出来就认了,我就死心了。”“大人,其实我是打个比方,因为她太能耐了,但是,我看这次她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一定能做的出来。”黄知县听了之后问:“这智商高吧?”“高,”刘衙役伸着大母指回答,“实在是高!”“高不高验证去吧!”黄知县一本正经的说,“成也罢,不成也罢,最后一回。”刘衙役听了之后说道:“明天上午我先办这事儿,这次保准十拿九稳,您的智商一定能够得到验证!”“那就再好不过了,事情办妥了本知县重重赏你,”黄知县心喜若狂的说,“再过几天就是七月初七,我要来个牛郎会织女!”刘衙役听了之后说:“瞧好儿吧,大人,您可别忘了啊,如果牛郎会织女,我就是那天上银河搭桥儿的!”

第九章第二节作个了断

七月初四上午,刘衙役骑马再次去了禹家庄,等到了禹生家门口,把马拴好后就先“啪、啪!”的敲了两下儿门并喊道:“妹子,开门来!”“哽吱——”一声门响,金毛儿先跑了出来,它没有叫唤。“您是……”禹生推开门望着刘衙役刚开口要问,刘衙役就说:“我是从县衙来的,你也在家儿?正好有些事我要和你们说。”“那您快进来,”禹生客气的说,“有啥事儿到家里讲吧。”见刘衙役进来秋莲老远就说:“刘衙役您要的东西我们都送去了,这一次不是又来为难我们的吧?”“言重了,”刘衙役坐在了一个凳子上,“妹子,我可不敢为难你,头些日子你们把黄知县都给告了,我们为难你们了吗?其实,知县大人早已知道你们到府衙告了他,但他是个有肚量的人,能和你们计较吗?今天我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劝劝你们,你们两口子都是明白人儿,说实话,我在官场多年,还没有听说过哪个老百姓能告倒知县的,再说了和官府作对能有你们的好处吗?要不这事儿也就过去了,你们这么一闹腾,倒是让知县大人又想起了你们,这不,非要我今天来,处理这个事儿。”“您什么意思?”秋莲说,“我看这还没完没了啦。”“看你说的,怎么会呢!”刘衙役说,“什么事都得有个结果,今天来我就是想把这事儿作个了断,这也是黄知县的意思,还是那句话,我是奉旨行事。”秋莲打断刘衙役的话问道:“黄知县是啥意思?”“黄知县对你实在是很佩服,说你是个聪明过人超凡脱俗的绝代佳人,为了能让你名正言顺的到知县大人身边,前段时间,我和知县大人也是费了不少的心思啊,如果就这样收场,知县大人他也觉得脸面上不好看呢。”“刘衙役,您说黄知县想名正言顺的得到我家秋莲,”禹生敛容屏气的到堂屋拿一把菜刀进来说,“仗势欺人打我媳妇儿的主意是吗?”“哎,别、别乱来啊!”立刻,刘衙役脸上泛起惊恐之色,他摇摆着右手说,“兄弟,把刀放回去,有话好说。”“你们要逼我,”禹生用刀刃对着自己的脖子说,“我就死给你们看。”“寻死算啥本事,”秋莲冲禹生喝斥道,“把刀放下!”“啪!”的一下,禹生把菜刀砍向了自家的凳子上,“这也太欺负人了!”说着,禹生气冲冲的向屋外走去。“哈哈哈……”刘衙役如释重负的大笑道,“看着挺老实的,脾气还不小,我可不是吓大的啊。妹子,你听我把话说完,不管咋儿说黄知县乃是万人之上的朝廷命官,不给我面子,你也得给他点儿面子,你让他下不了台,他抹不开呀!因此呢他想挽回这个面子。他承认,之前给你们添了些麻烦,但黄知县也表态了,什么事儿都试不过三,这是最后一次。你知道我也是个当差的,知县大人交代的事不能有一点儿差错。黄知县和我说你心灵手巧,就有劳你为知县大人做一样东西,如果做好了呢,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就算了断了这桩事。”秋莲问道:“做什么东西?”“了不得!”刘衙役满脸堆笑的说,“限你三天的时间做好送到县衙,否则,黄知县就会按看好的日子,七月初七那天,迎娶你去做知县孺人。“了不得是个啥玩意儿,”秋莲问刘衙役。“妹子,你这么聪明的人,了不得是啥玩意儿还能不知道?”刘衙役说,“如果连你都不知道是啥玩意儿,我就更不知道了。”“刘衙役这不合适吧,连是什么你们都不知道就让我做?”秋莲告诉刘衙役,“你们要钱、要粮、要冰块,只要是你们说出来的具体是啥东西我就想办法满足了你们。但你们也不能胡来呀,这个了不得我真的不知道是什么。你们还不如强行的把我给带走去做知县孺人呢。”“我们能那样做吗?这都是有头有脸儿的人,再说了强扭的瓜不甜。但有一点,妹子我说了你别不信,人呢不能跟命争,该是什么命就是什么命,我一开始就看出来了,你是福相,天生富贵孺人命。没看错吧,如果看错了的话,今天这了不得是什么你就不会不知道。”刘衙役耸了耸肩膀,”妹子,任命吧啊!”“刘衙役我真佩服你,你比算命先生还会摆话。”“这可不是摆话,妹子实话告诉你,之前我就是一个占卜算命的。”“这么说,我的命就是你算的那样?”听秋莲这么一问,刘衙役拍了拍胸脯诅咒发誓:“有半句瞎话,天打雷劈!”“既然如此,我也告诉你,回去让知县大人做两手儿准备,一是容我再想想办法,如果想出办法,三天之内交货了不得。二是做不成了不得,我就听天由命,让黄知县七月初七迎娶我。”“痛快,”刘衙役当即表示,“一言为定!”

第九章第三节再回天宫问玉帝

刘衙役走后,禹生回到屋儿里,见秋莲呆滞的坐在那里便问:“是不是刘衙役又出啥难题了?”“这回我还真的是发愁了,”秋莲面无表情的讲,“他说黄知县让我做个了不得。”“了不得,”禹生两眼茫然的问,“了不得是个啥东西?”“是啥东西,”秋莲说,“这回我还是真的不知道。你在此地土生土长都快三十年了,就不知道了不得是啥?”“这个……”禹生被秋莲问的张口结舌,他吞吞吐吐的说,“我、我长这么大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个东西,吃的不是,用的不是,工具也不是。”禹生懵了,秋莲一下子,也没有了主意。两个人翻来复去琢磨着这“了不得”究竟是个什么形状和模样,可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头绪来。秋莲满面愁容的说:“这根本就没有的东西我们怎么做?”“完了,这回真的是完了,没办法我已经让人家准备去了。”听秋莲说这话,禹生赶紧追问:“你让他们准备什么?”秋莲毫不隐瞒的告诉禹生:“让人家准备婚宴呗。”“你真是这么说的?”禹生绝望的眼神望着秋莲。“不这么说咋儿办?现在被逼到犄角旮旯已没有了退路。”言语中秋莲流露出了伤感惆怅的情绪。的确,在无中生有和百般刁难的现实面前,秋莲因没有了与之抗争的把握,而表现的苍白无力。这对禹来说,更有如祸从天降,他向秋莲苦苦的哀求:“秋莲,你不能这么办呢,不冲别的,冲着孩子你也不该走这一步啊。”“不走这一步,只能赶紧的想出办法来。”到了这个时候,秋莲也只能这样安抚着禹生。

然而,很快一天就过去了,秋莲并没有想出什么办法儿来,禹生抱住秋莲悲愤的说:“难道就让这狗官把我们给拆散了吗?秋莲你不能走啊!”秋莲眼含泪水,深深的叹了口气,“咳……”“你不是义仙女儿吗,”禹生两眼盯着秋莲问,“就真的拿这个黄知县没有办法?”“义仙女儿又能怎样,”秋莲无精打采的说,“这是多么损的主意,你说这个黄知县他想别的吗,心思都用在这儿了。”

到了晚上秋莲对禹生说:“你在家里等着,让我出去想想办法儿。”“你到哪儿去?”禹生充满担忧的说,“这么晚了,有啥事儿明天再说吧。”“不行,到明天就来不及了,我得赶紧找父王去问个明白。”说完秋莲走出家门,一跃腾空而起,穿过浩瀚的夜空,来到了父王玉帝面前,把事情的全部经过详细的说了一遍。听干女儿说完后,玉帝皱了皱眉头慢条斯理的说道:“这人世间万物有名,唯独这‘了不得’连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因为它从未在此注册过。咳——这可如何是好?”义仙女儿听了玉帝的话后,带着一种失望的表情说:“那女儿就只能等待陷入魔掌了。”“岂能让你落到这个恶魔手中,虽然说你是我的干女儿,但我一直都把你视为己出,甚至把你当成掌上明珠一样看待。我最疼爱的就是你,如今人世间豺狼当道,贪官污吏横行。”玉帝语重心长的说,“下凡间惩恶扬善,你肩负着为民除害,为百姓造福的重任,父王年事已高,不可能永远的主宰一切,不用自身的智慧,永远成就不了自己,没有智慧和信心就难以战胜邪恶,还公道给人间!”

玉帝掷地有声的言语,给义仙女儿带来了一种灵感,她似乎已胸有成竹。“我已想好了,会用有效的办法,惩治凡间作恶多端的败类,惩治那个丧失人性的黄知县。”义仙女儿说,“女儿马上回去,请父王多多保重。”“女儿,”玉帝望着义仙女儿离去的身影大声盯嘱道,“你也要保重啊!”

第九章第四节终于想出了办法儿

告别了玉帝,秋莲又回到了禹生的身边。“你都快把我给急死了,”禹生一见秋莲便关切的说,“我真不放心你一个人出去,玉帝是怎么说的,就还有一天的时间了,有啥办法儿快告诉我吧。”“现在我就告诉你,”秋莲很认真的说,“记住了,天亮之后,你到集市上买5斤棉花,30斤木炭,5斤松香,5斤棉籽油,5捆麻杆,两袋儿锯末子,再买20块木板,5斤钉子。”禹生莫名其妙的问道:“买这东西干什么?”“让你买啥就买啥,哪儿那么多话。”秋莲带着心烦气躁的口气,“按我说的去办!”“知道了。”禹生答应着,把这些记在了一张纸上,按秋莲说的这些东西,天亮之后,禹生一样儿不少的买了回来。

“秋莲,你过来看看,东西先放这儿了啊,”禹生告诉秋莲,“这麻杆和锯末子没花钱。”“买回来就行了,”秋莲很快又说,“誒,对了,你给我钉一个高三尺、宽三尺、长六尺的木箱子。”“好哩!”禹生答应着,正想过去拿那个盛钉子的红布包,金毛儿过去一口就给叼走了。“回来,金毛儿你给我叼回来。”禹生冲金毛儿喝斥道,“越忙你越跟着添乱!”金毛儿一听,又乖乖的把红布包叼了回来,卧在那儿,看着禹生干活儿。

“哽吱——嘎吱——”禹生先是按秋莲说的尺寸,把木板锯好放在了一边儿,然后,拿起锤子“磅、磅……”的用铁钉把木板钉了起来,过了有一个小时之后,禹生把方木箱子钉好了,箱子的盖板钉好后也放在了一边儿。“秋莲过来,”禹生喊道,“你看看这样儿行吗?”“有啥不行的,”秋莲走过来一看说,“挺好的,你下地干活去吧。”“你自己能行吗?”禹生望着秋莲说,“不行我就帮着你一起干呗。说不定我还能做呢。”“那要是都能做他们就不找我啦,”秋莲对禹生说,“你就等着明天送货吧。”

第九章第五节交货惹怒黄知县

眼看着“了不得”交货的时间快到了,却不见送货的人影儿,黄知县心里暗暗欢喜。“美人儿你还有什么话说,我量你也没有了招数,七月七多好的日子,本知县马上就安排人前去接你。”黄知县自言自语的叨咕了一会儿之后又喊道,“刘衙役,婚房布置好了吗?”“布置好了、布置好了!”刘衙役跑过来对黄知县说,“婚房布置的好着呢,您一看就乐坏了。”“婚宴桌席呢,”黄知县接着又问,“桌席安排好了吗?”“好了、好了,”刘衙役凑到黄知县跟前,“大人您就放心吧,现在可以说是万事具备,就差去接新娘了!”“就差接新娘了是吧?”黄知县急切的催促道,“那就赶紧操持!”“轿夫过来,备轿!”刘衙役立刻张罗起来,“吹鼓手儿乐队也过来!我们这就前去禹家庄,准备迎娶新娘!”等几个轿夫把轿子抬到县衙门口,吹鼓手儿在轿子后面列队排齐,迎亲队伍的阵势刚刚摆好,迎面就来了禹生赶着驴车过来,车上还拉着个木箱子。

来到县衙门前,“吁——”把车停下来,禹生对正站在县衙门口双手插腰的黄知县说道:“知县大人,您要的‘了不得’已经送到!”“这‘了不得’怎么是方的?”黄知县脸色阴沉的问道,“谁做的?”“我家秋莲做的,”禹生说,“您也没说要圆的呀,要不我拉回去让她做个圆的。”“卸下来!”黄知县冲着衙役们吩咐道,“打开看看是不是我要的了不得。”“我家秋莲说了,”禹生见衙役们卸下了箱子对黄知县说,“这‘了不得’送到县衙,半个小时以后方可开箱,否则你们就见不到真正的‘了不得’”黄知县听了,面部掠过一丝沮丧的表情,然后蛮横的问道:“你说的都是实话吗?”禹生连忙答道:“大人面前草民不敢撒谎。”“放这儿赶紧走,”黄知县威胁说,“如果敢耍花招儿就别怪我不客气!”“小人不敢,小人不敢。”禹生说完吓得赶着驴车就离开了。

过了半个小时后,黄知县凑到方木箱跟前,先是蹲下来用耳朵听了听,然后站起来手摸着方木箱子对衙役们说:“快把箱子打开,我要看看这‘了不得’!”衙役们开着箱子,黄知县离箱子最近,想先睹为快,“都别动!”钉子都起下来了,黄知县却按着不让动,等他把箱子盖一揭,“呼——”的一下儿,火苗儿窜出老高,“可了不得啦!可了不得了啦!可了不得啦……”整个方木箱子都燃烧起来,还冒着黑烟,现场叫声一片,黄知县抱着头痛苦的挣扎着……”他再一摸,脸上的眉毛胡子和好多的头发都被燎没了。这下黄知县可是真的火了。立刻召集众衙役和护卫们:“快,快和我一起去捉拿禹生,抢夺美人儿,妈的,我非剝了他的皮不可!”黄知县边声嘶力竭的叫喊着,边用手摸着自己那疼痛难忍的脸呻吟着:“哎呀,可了不得啦!哎呀,可了不得啦……”

第十章善恶到头终有报

第十章第一节黄知县他疯了

“驾,驾……”黄知县快马加鞭,率众衙役和护卫20多人,马不停蹄的去追赶禹生,他们老远儿看见了快到禹家庄庄头儿的禹生,“别让他跑了,”黄知县命弓箭手,“射箭!”“喔呀!”禹生腿部中箭,鲜血直流。秋莲出门一看,见禹生受伤,官兵逼近,顿时急中生智,把门口儿的玉米秸秆,麻杆、麦秸秆,往门口儿大道上使劲的扔,禹生赶着驴车到门口时,“秋莲焦急的冲着禹生喊:“快把驴车卸了,他们追上来了!”然后秋莲把秸秆点着,“呜——”大街上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快,”秋莲先把禹生扶上毛驴儿,随后自己也骑了上去说,“快跑,驾!”“哼儿——”黄知县他们骑着的马,被前面的熊熊大火惊吓得吼叫着。这时秋莲和禹生骑着毛驴儿直奔还乡河而去。“你快走开,”到了还乡河大堤上,秋莲催促禹生说,“到庄稼地里躲一躲。”“那你呢,”禹生担忧的问,“你怎么办?”“少废话,你不知道我是义仙女儿吗?快走!”秋莲吓唬道,“你不走我就和他们走了啊!”禹生一听这话赶紧就一瘸一拐的钻进了玉米地。“站住,站住!”黄知县的人马吼叫着追了上来,秋莲“蹬、蹬、蹬”的就从河大堤上跑到了河边儿,“站住!”黄知县下马很快追了过去,这时金毛儿跑过来一下儿叼住了黄知县的裤腿,“去、去你妈的,竟耽误我的好事儿!”黄知县用力挣脱着,金毛儿终于松口,他才得以脱身。“过来呀!”秋莲故弄玄虚的说,“我这儿等着呢!”“你等着啊,我这就过去!”黄知县一副迫不及待的神态,“蹭蹭……”的就往下跑,秋莲脚踩河水有如蜻蜓点水般的擦着还乡河水面就飞到了对岸。“蛇仙儿现身,”秋莲对着河水小声说道,“听候吩咐!”这时一条黑色的红头儿蛇浮出水面,“小神领旨!”“看,那狗官为非作歹,满脑子邪念,”秋莲指着河对岸的黄知县说,“今日我命你除恶务尽。”“小神尊命!”那条黑色红头儿蛇领旨后便又游回到水中。这时,站在河对岸的黄知县望着秋莲喊道:“你跑啥?我不会伤害你的!”“过来吧,”秋莲说,“知县大人您不是会飞吗?”“誒,真是的,你等着!”黄知县说完纵身一跃真的飞起来了,他也擦着水面过河,“噗嗵——”一声,到河中心时,黄知县突然掉进河里水没脖子,他露着头儿喊:“救命啊,救命啊——”那条黑色红头儿蛇闻声游过去将黄知县的脖子盘绕住,还不时的吐着芯子。“啊——”的一声黄知县吓晕倒向了河底,咕咚咕咚的喝着水,见这人已经废了那条黑色红头儿蛇便游走了。而黄知县已漂浮于河中,几个衙役见了立刻趟着河水,过去把他拖上了河岸边。“大人,大人!”衙役们呼叫着,黄知县“呱、呱……”的吐了几口水之后,慢慢的睁开眼睛,他开口便说:“我要喝水。”“喝水,”几个衙役惊讶的问,“大人您还没喝够啊?”“谁是大人?”黄知县两眼发直的说,“我要喝水。”“誒,大人怎么变成这样儿了?衙役们好奇的看着眼前语无伦次的黄知县。“为了一个女人何苦呢,”有一衙役指着河对岸的秋莲问黄知县,“大人,您还知道她是谁吗?”“知道,”黄知县回话说,“她是我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衙役们嘀咕着,“不行把她叫过来问问。”“哎——你过来吧,”有一个衙役冲着秋莲喊,“我们大人都这样儿了,没事儿啦!“秋莲听了之后,“唰唰唰”的就擦着还乡河水面飞奔过来,她问衙役们:“你们叫我有事儿吗?”“大姐,你快看看我们大人这是怎么啦?”“他怎么了我哪儿知道,”秋莲说,“这不是好好的吗?”“妈,”黄知县冲着秋莲喊,”妈妈——”“你管谁叫妈呢?”秋莲质问道。“我们大人说你是他妈,”有个衙役问秋莲,“这究竟是咋儿回事儿?”“我是他妈?”秋莲听到此话后轻蔑的笑道,”嘿嘿,要是真有他这样的儿子,我还真嫌丢人!”“不丢人,”黄知县坚持道,“你就是我妈!““不要再说了,”秋莲很生气的样子冲着黄知县吼着。“哎!”黄知县像个乖孩子似的答应着,“我听妈妈的话。”“身为知县,你不思为民造福,只想着贪赃受贿,干着欺男霸女之事。”秋莲说,“我要真是你妈非打断你的腿不可。”“啊——”黄知县受到惊吓似的,站起身就跑,并嚷嚷着,“我妈要打我!””誒,”有两个衙役在后面追着黄知县喊,“大人,您上哪儿去?”“这下可坏了,”剩下的衙役和护卫们相互嘀咕着,”大人变成了这个样子,还能治好吗?”“他这是疯了,”望着黄知县那癫狂的样子,秋莲对衙役们说,“像他这样旧病复发怎么可能治好呢?”“旧病复发,”衙役们疑惑不解的辩称道,什么旧病?我们大人没病啊!”“没病?”秋莲冲着衙役们问,“没病他咋儿能和一个有夫之妇纠缠不休,兴师动众穷追不舍呢?””大人这病是因此而得?”衙役们诧异的眼神望着秋莲。“你们说呢,”秋莲责问说,“难道你们就不明白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吗?什么叫报应?这就是报应!”“明白,明白!”衙役们异口同声的说,“对不起,大姐我们不该跟着知县大人来追你!”迷途知返,改邪归正就好,我今天不怪罪你们任何人,但要记住了如果以后谁再为虎作伥,”秋莲指着黄知县疯疯癫癫的背影说,“这就是下场。快把你们的知县给带回去吧!”“谢谢大姐不计前嫌,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帮人干这种缺德事儿了!”说完众衙役便离开了。

“秋莲你真行,”禹生从玉米地里钻出来说,“刚才的那一幕,我在暗处看的清清楚楚。”“行了,我们回去吧,咳——”秋莲松了口气说,”这回不用再斗气了,他已经疯了!”

第十章第二节谭知府自缢身亡

“黄知县好好的一个人,他怎么就疯了呢?”府衙里谭知府对一衙役说,”让轿夫过来,备轿!”“好嘞,”衙役随后便吆喝着,“备轿——”“蹬蹬蹬……”四个轿夫闻声一溜小跑儿,急匆匆抬着轿子过来了。“轿子已备好,”那衙役对谭知府说,“请大人上轿!”谭知府走出府衙大门刚要上轿,就听”嗒、嗒、嗒……”的马蹄声响,他抬头一看,是北直隶巡抚贺清奎大人带着护卫骑马来到了跟前。“不知巡抚大人今日驾到,”谭知府带着歉意上前讲道,”有失远迎,还望大人原谅。”“谭知府你不是不知道吧,皇上已经说过了,以后无论大小官员,到下面体察民情或是其它原因的公务出行,且不能兴师动众,要注意节俭不能讲排场!”巡抚大人下马便说,“圣上英明啊!若我们到此,提前告知,你们疲于应酬,那样真的是没什么意思。”“大人所言极是,”谭知府表示,“您身居高位且能自律,我谭富之深感自愧不如,从此会以大人您为榜样。”“不要以我为榜样,”巡抚大人说,”这次我到京东各州、府、县衙巡视,就是要求你们以身作则,谭知府你这是要去哪儿啊?”“咳——”谭知府叹了口气说,“听说黄知县疯了,我想去看一下儿。”“黄知县疯了,”巡抚大人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谭知府回答:“我也是刚刚听说。”“走,我们赶紧看看去,”巡抚大人对一护卫说,“把马给谭知府。”“哎!”护卫答应着把马缰绳递给了谭知府。“我们走吧。”说着,巡抚大人勒住缰绳,左脚踩着脚蹬,右腿一抬骑上了马。随后谭知府也上马准备和巡抚大人一起前去看望黄知县。“驾!”巡抚大人催马前行,谭知府骑马紧随其后。大约一个小时左右,巡抚大人和谭知府就骑马来到了黄知县所在浭水县县衙的大门前。“吁——”他们下马后把马拴在了县衙东面的一片树林子里。巡抚大人和谭知府走进县衙大门,正巧迎面来了位衙役,“二位大人,”衙役停住脚步说,“您们是来看我们大人的吧?”“对,”巡抚大人问道,“你们的县丞和主薄都在吗?“在、在,”那衙役回答道,“他们都在!”“你去,”巡抚大人往里指了指说,“把他们都叫出来!”“小人这就去叫!”那衙役说着就向里面走去。不大工夫儿,县丞、主薄、典史等官员和吏员都出来迎接巡抚大人。“下官吴忠拜见巡抚大人!”县丞吴忠说着带头给巡抚大人行礼。“吴忠,”谭知府问,“黄知县人在哪儿?巡抚大人要见他。”“黄知县就在里面,走,我带您们去见他。”吴忠回头儿又吩咐其他的人,“你们都下去吧。”

吴忠在头儿领路,巡抚大人和谭知府跟在后面。“到了,”吴忠往里一指说,“黄大人在大堂上坐着呢。”巡抚大人在前推开门进去一看,黄知县正扒在大堂前的桌子上睡觉呢。“黄知县,”跟着一起进来的谭知府招呼道,“巡抚大人看你来了。”“谁是黄知县?”黄知县抬起头,两眼发直的说,“我不是知县。”“不是知县你坐在那儿干啥?”巡抚大人指着谭知府问,“你还认识他是谁吗?”“认识,”黄知县回答道,“他是我爸!”“胡说八道,”谭知府指着黄知县问,“谁是你爸?”“我没胡说,”黄知县似乎很认真的样子,“你不是告诉我地窖里的银子有你一半儿吗,你是我爸,都给你,我不要了还不行吗?”“地窖里还有银子,”巡抚大人盯着谭知府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哪儿知道啊,他真的是疯了,大人我们快走吧,”随后,谭知府又冲着黄知县吼道,“疯疯癫癫的,占着知县的位置,这不是祸害人吗?赶紧滚蛋!”“打人啦,打人啦——”黄知县像是很害怕的样子,嚷嚷完后便跑到了墙角,战站兢兢缩成了一团。“你看他这样子,”巡抚大人指着黄知县对县丞说,“吴忠这样儿吧,你安排让人把黄知县看好了。”已经安排了,巡抚大人您放心吧,”吴忠对巡抚大人说,“自打知县得病之后,黑夜白天都有人儿看着。”“安排好就行了,”巡抚大人转过头儿去对谭知府说,”那今天先回去,明天我们一起再到黄知县家,看看他的地窖里到底有没有银子!”“这样也好,”谭知府一边儿擦着脑门儿上的汗珠儿一边儿说,“大人就按您说的办!”“走,回去吧!”巡抚大人说完便推开门和谭知府一起走出了县衙门口,又骑马返回了府衙。

到了晚上,谭知府躺在炕上翻来复去的睡不着,就又穿上衣服,在屋子里走来走去。“黄知县呢,黄知县,你这个疯子,咳——”谭知府叹了口气自语道,“我就奇怪了,疯子怎么能说出实话呢,这下你算是把我给害了,看地窖、看地窖这不都露馅儿了吗?完了,完了,搞到我头上来了。查吧,你爱怎么查就怎么查,我让你死无对证!”这时,谭知府走到炕沿儿,从炕上拿起褥单子,”咔哧——”一声一撕两半儿并拧成了一根绳子,谭知府坐在了炕沿儿上战战兢兢,两手哆哆嗦嗦的拿着那根布绳子看了又看,看着、看着,“哗”的一下眼泪就流出来了。“妈妈:我爸爸走的早,是您受苦受累把我拉扯大,您省吃俭用供我读书,那时儿子体量您的艰辛和不容易,努力读书中了状元,一步一步的直到走上知府的位置,但最后终因贪图钱财而毁了前程。妈妈百年之后,儿子不能为您送终了,我愧对于妈妈。”谭知府哭着、擦着泪水写着遗书,“恭人:对不起,我们不能白头到老了。明天巡抚大人,要去查看黄知县的地窖,那里有一半儿的金银财宝,是我藏在他那里的。有别人送给我的,还有我让人做假账贪污的,这下儿全都漏馅儿了。不但要丢官职,还会被判刑,只因为贪图钱财,让我走上了绝路。从今以后,你要教育儿女读完书,不管是做什么事情,别跟我学,请多保重吧。”谭知府写完了这带着忏悔的遗书之后,拿着那根拧好的绳子说了声:“对不起,我先走了!”然后他登着凳子,把手里的绳子一头儿拴在门框上,一头儿系在脖子上,踢开凳子,谭知府上吊自杀了。

画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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