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薇姑娘的日子
10多年前，我看了一组赵铁林老师拍摄的摄像作品《阿V的故事》，讲述了16岁的阿V从贵州，和男友小王离家出走后来到H省，为了生计，小王让阿V去做"生意"。我看了这组作品之后，极为震撼，创作了这篇小说。现编发此文，纪念赵铁林老师。
01
那日夜里，薇薇伸伸腰，哈口气，又拍拍嘴，长长的哈气声顿时变成了短促的哇哇哇声。狗狗见主人醒了，摇尾过来。薇薇打了个飞眼，抱起狗狗，鼓鼓嘴，娇憨地说："不喜欢你，不给你饭吃，饿死你。"
小王领了个老男人进来。薇薇瞟了一眼，男人面目模糊，额发全秃，双骼凹着，飘荡荡的短衫紧贴着胸腰，把一节节肋骨凸现出来，像集市里挂在木柱上的牛排。牛排望着半卧半露、前凸后翘的薇薇，楚楚动人，我见尤怜。两眼瞠得像夜驰的汽车，射出两束光芒来，又仿若被钩住了，全身呆滞。薇薇哧哧笑了一声。牛排马上有了些生气，一股欲望涌了上来。
小王拍拍牛排的肩说："漂亮吧！我说你一定会满意的，交钱吧。"
牛排脚动了一下，他肚腹里的岩浆在翻滚，全身燥动得如火山爆发，他咽咽口水，就想扑过去。但一提到钱，就像冰块一样压在他身上，继而融化了，把火焰浇灭，说，做完再给钱。
小王气汹汹地说："老师付，玩女人都是先交钱后做工的，交钱吧。一百元，就能和18岁的妹仔睡一觉，多美的事呀！"
牛排见小王脸色变了，怕有诈，就说不玩了。
"不玩了，说得可轻巧。"小王的脸瞬间变成了六月的天，刚刚还是阳光灿烂，一下子就阴霾逼人。"你他妈的耍我呀，不玩，你跟我来做什么？今儿，玩也得玩，不玩也得玩，掏钱。"
牛排只好掏钱。小王抢过来，塞进口袋，拍拍牛排说，好好爽一爽，我在门口放哨。
薇薇扔给牛排一个避孕套，侧身一躺。薇薇对眼前这牛排远不如去西餐厅吃牛排有兴趣，这是一根没多少肉的骨头，尽管薇薇从事的是人类最古老的职业，这职业的特点是老少咸宜，长短不论，是没有选择权的。若老练一点的妓女，她们不会在意客人的高矮胖瘦，只会关心钱的多少，而薇薇很小，从事这行业不到半年，仿若玩一般，对年轻健壮的会高兴、热情一点，苍老丑陋的她就不太有兴趣了。牛排当然不会考虑薇薇的感受，交了钱，就要玩得痛快，玩得舒服。在昏暗的灯光下，他脱去上衣，褪去裤子露出多毛的大腿，那地方像弓一样弯着，全身宛若红绕的牛排，只是有些烧焦的味道，颜色也不大好看。但牛排的动作很是敏捷，一点儿也不僵硬，他如饿狗一样啃着薇薇。薇薇直僵僵地躺着，任凭牛排像面团一般在其身上揉搓腾挪。
这只饿狼在薇薇身上啃来啃去，在他眼里，薇薇不是人，而是一根肥美的骨头，把薇薇全身弄得痒痒的。
薇薇抱着饿狼的秃顶，顶着他干瘪的肚子，仿若抱狗狗一样，娇声说："不喜欢你，不给你饭吃，饿死你。"
良久，牛排才从薇薇身上心满意足地离开，继而一脸愧疚，像老鼠一样钻进黑漆漆的夜色里。
02
小王拎着一袋粉进来说，饿了吧，我给你买了宵夜。伸手就去拍薇薇的屁股蛋儿。薇薇也没感觉，任凭小王摸弄，说刚才这老头儿真瘦，全是骨头，弄得我好痛，又伸手说，给我点钱，我明天要去买双跑鞋。
"好，给你，先吃点东西吧。"小王敷衍道。
薇薇张开手指说："现在就要。"
"下一组的钱你收，我刚还了*债。阿彪那死*，见我有了生意，就拉着我催债。"
听小王这样一说，薇薇只好作罢。她就坐下来吃粉，又对小王说："买骨头没有，我的狗狗快饿扁了。"
"人都养不活，养什么狗呀。"小王恨恨地说。
薇薇没理会小王，把米粉里的猪脚夹出来，扔在地上，狗狗就窜上来，叼着。
小王又开着摩托车去外拉生意。薇薇吃完宵夜后，又抱着小狗狗，用一点小馒头喂着，说："不喜欢你，不给你饭吃，饿死你……"玩了一会，她起身洗了洗下身，又打开电视，电视机里庞龙在唱《两只蝴蝶》。薇薇拍着狗狗哼起来：亲爱的，你慢慢飞，飞过丛林去看小溪水。
12点多，小王又领回一个。
凌晨三点钟，小王又领回一个。
这一日，薇薇的生意还行，做了五组。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她有些累了，洗澡睡觉。小王见收入不错，就到阿彪家搓麻将。前几日，小王手气不好，总输钱，他一直想扳回来，而今日，他运气好得像秋天的高梁，叶红、脖红、顶也红，一连胡了几次自摸。赢钱，使小王精神亢奋，尽管一夜没睡，他仍没有一点儿倦意，两眼像旷野里的猫头鹰一样，闪亮闪亮的，桌面上的一块块麻将牌成了一只只老鼠，此时小王的牌是拳头型，且是张光板，钓鱼的牌，打麻将的人都知道，独牌是很难胡的，牌至尾声，光板更不会有人要的，所以他的上家阿彪抓起光板大喝一声："屁股。"话刚落声，这只猫头鹰就抓住老鼠说："胡了。"
阿彪还不信做了炮手，一看小王的牌，拍着脑门长叹了一声："他妈的，你小子走狗屎运了，这样的烂牌也能胡牌。"
小王把麻将牌一推，搓得沙沙响，他索性把上衣脱了，大声喊，少啰嗦，掏钱。阿彪只好掏出刚刚收到口袋还没捂热的钱。
直至早上8点，小王才去买早餐。他很高兴，哼着小调，路边菜市，又给薇薇的狗买了两根猪骨头。回到房间，小王摇了摇薇薇，薇薇显然累了，没醒。小王就去洗澡，完后就睡在薇薇身边，但他很兴奋，一点儿也睡不觉，这天，他运气真好，不但薇薇赚了伍佰块钱，他还得了50元的小费，打牌又赢了元。小王想着想着，禁不住又掏出钱来，吐口唾沫，一遍又一遍地数着。
薇薇翻身起来，狼一样地伸出爪子，沾着口水，一百、二百、三百地数着。
小王说，薇薇，我们发财了。
薇薇笑笑说，我们上街吧，我要去买条裙子，快到夏天，我没有凉鞋，我还要去吃肯德基。
"好好，我们就去好好地玩。"
小王就把薇薇掀翻在床上，骑上去。薇薇也挺配合。他们惧烈的动作把狗狗弄醒了，哇哇地叫着。好一会，两人才汗流浃背地停下。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有个男人在喊，王成，王成，起来，起来。
"叫什么叫，叫丧呀！"小王一脸的不高兴，只得起身开门。男人说，该交房租了。见是房东，小王矮下身子，说："等几天吧，没钱呀！"男人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走狗屎运了，光搓麻将就赢了一仟块。"
准是阿彪这天杀的告诉他的，这个死阿彪。小王在心里把阿彪家的女人操了一遍。男人拿出单子说："两个月的水电费用，一起三百二十元零八角。交钱。"小王很不情愿地掏出钱来。
包租公走完，小王也没心情睡了。薇薇起来了，说："我们去玩吧。"
小王就去洗脸。薇薇就去找衣服，她的衣服虽然多，但质量不好，烂烂碎碎，没一件好的。好不容易找了条短裙，虽然皱点，但还是蛮爽眼的。出门时，薇薇又抱着狗狗。阿彪的儿子小虎嚷着也要跟着去。小王鼓了鼓眼珠说："去去去，找你老爸去。"薇薇倒是很大方地说带他去。小虎就牵着薇薇，以示感谢。
03
走在街上，薇薇高兴得像个公主，她踩着河边的栏栅，张开双手，她时不时拍着小王的肩，捏捏他的脸，或抓抓小狗的背，小狗花花汪汪叫着。有时，他会捂住小王的眼睛，让小王猜她是谁。他们在街上玩了一会，就去吃肯德基，要了鸡腿又要了薯条、可乐。薇薇还特意要了一根骨头给她的狗吃。
小狗花花是她捡来的，那是今年初春，她和小王吃宵夜回来，见水管口有只小狗蠕动，薇薇就走过去，见它生一身疮，可怜兮兮的，不顾小王的反对，抱了回家。几个月后，这只干瘦的小狗，被薇薇养得毛发油亮，肥壮健硕，精神十足，比许多贵妇人家的狗都好看。
薇薇喝着可乐，自己的那份鸡腿，没吃几口，就给了狗狗吃。小王见东西太贵，没舍得吃，只吃了个面包。
从肯德基出来，薇薇说要去满地乐玩。满地乐是个游乐场，位于市郊，里面有海盗船、空中飞船，过山车、四维电影等很好玩，收费也高，每人要收伍拾元门票。小王不想让小虎去，骗小虎说去很远的地方，又给了小虎两块钱，让他坐公共汽车回去。小虎很聪明，虽然很小，但也识破了小王的诡计，紧紧地抓住薇薇不放。薇薇说，就带他去吧。
他们去等公共汽车。很快来了一辆普通公汽，小王正想上，薇薇说，我要坐双层观光车。他们去坐一辆观光车，一上车，薇薇就朝公车的二层跑，二层是敞棚的，能看全市的风景。她们占了个位置，伸头看外面的风景。一会，车上的人多起来，上来两个老太太。薇薇欢嘣嘣地跳起来，又拉着小虎说，给老奶奶让个座。小虎也跳起来。小虎不听爸妈的话，但很听薇薇的话。小王没心情看风景，眼睛瞪着车视频里电视，电视出现了一段广告：医院，无痛人流，。小王看了一眼号码，就记住了，但他没想到，几个月后，他会用上这个号码。
进了满地乐，他们如这游乐场的名字一样，乐开了花，他们坐海盗船、坐过山车、碰碰撞等等，完后又去看动物，去猴山喂猴子，看大象，看河马，看老虎。那天，恰巧游乐场有狗熊表演，薇薇就去看狗熊踩圈什么的，流连忘返。然后薇薇带着小虎去儿童乐园，玩飞机，坐滑滑梯，照哈哈镜子，时而发出爽朗的笑声。在儿童乐园里，薇薇忘记了生活的艰辛，忘记了肉体的痛苦，释放出来的都是她的童心。她的笑声如铃铛一样响彻游乐场的每一个角落。
最后，他们去批发市场买衣服。薇薇买了两条裙子和一双花凉鞋。小虎看着有一只会游动的鱼，在地上游来游去，眼睛会发亮，很是可爱，口里嚷着要。小王对小虎没什么好感，况且他已花了不少钱。小王一拍小虎的屁股说，我又不是你爸，快走。
薇薇卷着嘴说，给他买一个吧，用我的钱。
小王很不情愿地掏出20元钱来。
04
回到住处。院子里围满了人，阿彪和另一个白相公打了起来，两人均赤着上身，手执木棒，大声喊叫。原来，阿彪手下的一个女人被那人抢走了，阿彪不服气，那人也不相让。院子里常会有白相公们为争夺女人而打架，小王和薇薇司空见惯了，也不理会。阿彪的老婆见薇薇带儿子玩了一天又买了玩具，就邀小王和薇薇一起吃饭。
他们住的是市房产局的公房，是六七十年代建的二层平房，公共厕所，公共厨房，这种房子在城市里已没多少人居住了，原先的居民都买了商品房，住在外面去了，这里便成了出租房。都是租给外来务工者的和做小生意者的。物以类聚，慢慢地这里就成了地下妓院，是暗娼的良好居所。男人多是些鸡头，吃软饭的白相公。正因为这里住了许多吃软饭的男人，这些男人靠控制女人生活，因而有很多无聊的时间，在这些时间里，他们就打牌*钱，看无聊的碟片。
因小王运气不错，阿彪建议他去*场，说那能博大钱。小王说，我的钱都花得差不多了。阿彪说，我们几个凑钱你*，得了钱大伙儿分成。小王见有这样的好事，就同意了。
吃完饭，男人们就去*钱了，薇薇和阿彪的老婆等几个卖淫女打麻将，直打到晚上九点钟左右，她们才各自换了件干净的衣服，结伴到江滨公园拉生意。她们三三两两地走下河堤，朝人群密集的地方走去。江滨公园是该市底层人士休闲娱乐的地方。有钱人会去夜总会，酒吧，电影院，而这个城市的民工、下岗工人，或退休了的老头老奶没有钱去那样的地方，为此，市*府充分考虑到这些人的精神生活，在江边盖了一些亭阁楼榭，表演舞台，这成了普通民众休闲娱乐的绝好场所。每当夜幕降临，来这里娱乐的打工仔云集，仿若集市一样热闹。当然，这里也成了流莺们拉生意的绝好场所。
尽管她们脸上没写有妓女的字样，但谙于此道的老嫖们仍能一眼认出来。她们通常涂脂抹粉站在半明半暗的栏栅旁，挤眉弄眼地望着来来往往的男人们。她们时常露出性感的胸或大腿，口里吐着瓜子，或扎进男人堆里，小声问："陪吗？"男人们只要有一丝意向，她们就会拉着男人到阴暗的地方讲价，然后确定是去旅馆开房或去她们的宿舍或随便找个阴暗的地方苟合。当然，不同的地方，价格是不一样的。
薇薇和阿彪的老婆凤儿、妻妹杏儿等几个选了个位置站着。
凤儿和杏儿均是在老公地监控下做这一行的，已籍此为业了，一点儿也不羞涩，只要男人瞟上一眼，她们就会缠上去，用夹生的普通话问，老板，陪嘛？阿哥，爽一组吧！
薇薇和她们不同，她不喜拉客，也不爱言语，就婷婷玉立地站在那，仿若一尊塑像，眼眸静若秋水，她既不吃瓜子，也不骚首弄姿，所以尽管她年轻漂亮，别人还以为她是在江边玩耍的小妹仔，也不答理她。她的生意并不好，凤儿和杏儿都做两组了，她仍没有开张。
凤儿和一老头儿从树丛里钻出来，可能得了些小费，凤儿买了包话梅，递给薇薇几颗。薇薇撷了一颗扔进嘴里。凤儿说，薇薇呀，你这样做不行哩，你要热情一点，要向男人们招手。薇薇笑笑。凤儿见一个男人瞪着薇薇，就朝他抛了个媚眼，男人就走了过来。凤儿迎上去，男人对凤儿没兴趣，问她你旁边那女孩做不做？凤儿说做，价格要高一点。
"多少钱？"
"你自己和她讲价吧！"凤儿朝薇薇招招手。薇薇就走过去，男人说，走吧。
薇薇说："我要价壹佰元。"
男人问："可以包夜吗？"
"包夜，三佰元。"
"可以和我去宾馆吗？"男人又问。
薇薇见他戴幅眼镜，文质彬彬的，就同意了。平日小王不让她独自和人开房，说有危险，每次碰到包夜的生意，小王就会在后面跟着。这次，薇薇没和小王说。
男人叫了一辆出租车，说去丽晶国际大酒店。
进了金碧辉煌的大堂，男人让薇薇坐在沙发上等，独自去开房。开好房后，转身对薇薇说我进去十分钟后，你再进来，我在号房等你。以前，薇薇和别的男人开房时，别的男人都是直接搂着她进房间的，觉得这男人挺小心的，就点点头。
来找薇薇的男人都是打工仔或者老头什么的，这些人没什么钱，一般会选择在她的租房里，没人会提出开钟点房，即使去开房也是在江宾公园附近十块钱的小旅馆。薇薇从没见到这样豪华的房间。
这时她才看清男人的脸，男人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比小王可能大一点，眉目很秀气，有一种她很喜欢的味道。男人眼框黝黑，仿若长期从事夜间工作，和熊猫一样。薇薇在心里叫他熊猫了。
熊猫说，你去洗澡吧。他怕她不会开淋浴，又给她开了水。他不像别的男人要她和洗鸳鸯澡，而是让她一个人洗，自己在房间看电视。好一会，薇薇洗完澡，赤祼祼地披块浴巾出来，熊猫也去洗澡，完后，就躺在她身边。他并不像别的男人，一见到她就饿狼一样扑上来，他欣赏她的胴体，远比在她身上操练更有兴趣。他对薇薇前凸后翘的身体很有兴趣，让薇薇赤裸着给他欣赏。薇薇就旋转着身子让他看，又笑了，用手摸了摸熊猫的胸，侧身躺在熊猫身旁。
熊猫仿若没什么欲望，而是边看电视，边和她说着话。
薇薇说，我最喜欢听故事了，最喜欢聊天了，又问熊猫会讲故事吗？熊猫说，我说的可能*一点。薇薇伏在熊猫身上，身体朝他嘴角凑了凑，装着认真听的样子，说我最喜欢听荤故事。
熊猫吐了个烟圈说，有一只跳蚤，居住在一个女歌手的下面，因为成天看不到阳光，又潮湿又腥臊，环境很不好，比较讨厌。有一次，开演唱会，女歌手在台上引颈高歌，把它给吵醒了。它相当烦，就跳出来，她看到左边那个弹钢琴的一位男士嘴角小胡子很美，就顺势跳了过去。顿时，它觉得这地方好，不但干净卫生，还能美美地享受音乐，就甜甜地睡了。可第二天醒来。它又被小便声吵醒了。它睁开眼，发现自己又回到女人那地方。
熊猫说完，等待着薇薇笑。薇薇没有一点儿笑的迹象，只迷惑不解地睁着眼，仿若一个四五小女孩，良久才问，那跳蚤是怎样又进了女人身体的？熊猫才知道薇薇不懂这个笑话。觉得这女孩子虽是做娼的，但心性还是纯洁的，说，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薇薇眨巴着眼说，告诉我吧，我真不知道呀。
熊猫就笑笑说："很简单呀！唱完歌后，女人就和那弹钢琴的去开房，男人用嘴。"熊猫用手摸了摸薇薇的下面。
薇薇就明白了，格格笑着，脸上很是灿烂。
薇薇的单纯让熊猫有了些兴趣，就问起她的情况来。薇薇也仿若找到了个倾述者，饶有兴趣地说起了她的故事。
薇薇说我家在湖北，洪湖边上，不是有首歌，叫洪湖水呀，浪呀吗浪打浪呀。我家就在湖边上，我家有一条船，我哥在湖水上搞了网箱，养鱼，我时常在湖水里玩耍。说起她的家乡，薇薇就很高兴。
我不喜欢读书，再说读书也没什么用。我家在我们村里是蛮好的，一样光卖鱼就能赚很多钱。初中毕业后，我在镇上的一个小超市里做收银员。我有一个堂姐，是洪湖市歌舞团的演员，大家都说我和她长得一模一样，她的歌唱得可好呢。说起堂姐，薇薇就得意了，仿佛堂姐的光荣就是她的光荣似的。
当熊猫问她为何来柳州做这种事时，薇薇，长叹了一口气说，我是被我表姐骗的。去年春节，我表姐回来，打扮得很妖艳，很时尚，出手也阔绰。当她知道我每月只有几佰元工资时，就对我说，她在柳州的外资电子厂工作，每月挣元，说厂里正招工，过了年，让我和她去。
我父亲见我和镇上一些不三不四的街仔纠缠着，很不满意，说去外面看看世界也是不错的。我父母亲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听表姐一说，就同意了。那次，我表姐又找了几个姑娘和她一起到了柳州。
那知表姐在柳州做鸡的。我们想回去又没车费。表姐承包了双龙饭店的美容院，让我们打电话，提供性服务。刚开始时，我们几个都不同意，她也不强迫我们，给我们吃，给我们住，让我们做点洗头、捶背、顿足之类的事。没事，成天放一些*色影碟我们看。房间里经常能看到有人做那事。久而久之，我就习以为常了，后来，有客人看中我，我也就半推半就和客人做上了。发现做这一行也不累，来钱快，就做了。我在双龙酒店做了近两个月，认识了现在的男友小王。小王在那做保安，我们经常在一起混。因为我们的工作需要他们保护，为了报答他们，我们时常为他们提供服务。小王比较喜欢我，每次都叫我。
两个月以前的一天，我接完一次客出去买衣裳。我回来时，小王拉着我说，公安突然袭击，查房，让我离开。我就和小王离开了。那一天，表姐她们全被公安一锅揣了。小王就带着我租房子。小王也不知做什么好。我们就在江滨公园附近租了房，做起这种生意来。
薇薇说得轻描淡写的，但在熊猫听来，仿若一个饱经苍桑的老人在回忆往昔，有些苍凉的感觉。熊猫最后劝她不做这一行，说，这一行虽然得钱快，但毕竟做不长，且现在有许多病，如艾滋病了、性病了，得了这病，一辈子就完了。再说，任何男人都看不起做娼妓的女人，你一定找不到称心如意的男朋友。小王只是把你当作赚钱工具，他不会真心喜欢你的。你可以去学点技术，美发呀，电脑什么的，或去广东那边的工厂打工，那边工资高。
这样，他们谈了许久。薇薇觉得这个男人很好，她很想和这个男人认认真真地做一次爱。但熊猫仿若完成任务似的，带着套，伏在她身上，然后，就搂着她睡了。
薇薇醒来时，熊猫不见了，桌上放着一叠钱，除了三佰元的包房费，还多留了二佰元和一张纸条，上面有一个电话号码，条子上说，若有困难可以找他。薇薇想了想熊猫的话，觉得他说得对，也不想做这一行了，她决定回去就和小王说，小王不给她钱，她也要回去了。
薇薇把伍佰元钱放在丝袜里，就去吃早餐。街旁，有个花工在卖盆栽的。薇薇想起房间的那盆三角梅花败了，就想买一盆回去，她看中了一盆十里香，有几个花蕾，不几天就要开了，她很是喜欢，就要了。之后，她又要了一盆芦荟，把芦荟敷在脸上可以美容，这是她在表姐那学会的。
05
刚至院口，凤儿就告诉她，说昨夜小王和阿彪去*钱，全被抓了。公安局的人说，每人交一千元才能保出来。风儿已经找了一千元保阿彪了。
薇薇说："我没钱，平日挣的钱都是小王拿。"凤儿说也那不能见死不救呀，在牢里很苦的，吊起来，只给脚尖落地，不给饭吃。小王让你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救他出来。薇薇就向她借钱。凤儿表示家里的钱都是阿彪拿，她的钱还是借来的。
薇薇只好去找表姐，表姐从收容所出来后又在火车站附近开了家发廊。表姐胖了许多，头发全染成红色，脸色虽然打着厚厚的粉，仍显得干菜枯涩。此刻，她穿一条黑色的吊裙，丰乳半露，双腿衩开，歪坐在竹椅上抽烟，眼睛瞟着过往的男人，只要有男人朝她的大腿望上一眼，她就会站起来搭腔。一个面色糊涂的男人，从巷子里出来，走到表姐后面，那双黑手就伸到表姐没带乳罩的胸里。表姐一拧男人的屁股，也不恼，啐了一口说，又发骚了，给小费。男人就浪笑着走了。
薇薇叫了一声表姐。表姐一见薇薇，那张苦脸，像花一样开了，说，店里正少小姐，马上要薇薇上钟。当薇薇说来借钱，表姐就横着脸骂开了，又说别和小王混了，那小子没出息，干脆不理他，让他在里面吃点苦头。薇薇说，小王对我蛮好的了，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表姐就借给她五百块钱。说真拿你没办法，又说下星期她生日，让薇薇去乐乐。
这样薇薇就和凤儿一起去指定的地方找到人，把小王给保了出来。
小王感激地说，你怎么有钱了。薇薇说自己私存点准备回家的钱。小王就很感动了，拉着薇薇又是亲又是吻的。
小王饿了，去翻口袋，一分钱也没了，问薇薇带钱没有？薇薇拿出十块钱。俩人去吃了份快餐。晚上，小王又让薇薇去拉客。薇薇说，这几天不行，我"大姨妈"来了。"他妈的，偏偏这时候来。"小王恨恨地说。
他们的生计成问题了，小王四处借钱，收获甚微。小狗花花找食回来，小王眼睛一亮，拎起了花花，就往外跑。
薇薇追了过去，说，你抓狗狗做什么呀。
小王说，没有钱吃饭，总不能饿死吧。拿狗仔去换几个钱吃饭。
薇薇抓着狗，怎么也不让卖。
小王说，这狗太难看了，等我有了钱，我买一只纯色的哈巴狗你。
薇薇还是不同意。小王就狰狞着面孔，一把推翻薇薇，抢过狗狗就跑。小王到了狗市，卖了二百块钱，又去超市买了些米和方便面和一个大猪蹄。小王被关了几天，真饿坏了。
06
表姐打来电话，说她生日，在回龙阁请吃饭，让她和小王一定去。小王很高兴，他们已经很久不在外面吃饭了。表姐的生日过得很气派，她请了十几个朋友，有她店里的小姑娘，也有在柳州认识的朋友。吃完饭，又在钱柜要了个包厢，唱歌，跳舞。他们忘记了人间一切烦恼，仿若进入了童话世界。他们一直玩到凌晨三点才离去。
回到小屋里，薇薇还是睡不觉，搂着小王说："过三个月就是我十七岁的生日了。我也要这样过。"小王就拍拍薇薇的脸说："那你得努力一点，多挣点钱。"
为自己的生日过得体面一点。薇薇比以前热情多了，更有兴趣了。
期间，薇薇又捡回了一只猫养着，仍取名叫花花，小王仍旧有钱就*，并迷上了六合彩，他们一切生活照旧，他们手头拮据，身上时常没有一分钱，加之近段时间，全市开展轰轰烈烈的扫*打非活动，江滨公园和火车站、广场等流莺出灭的地方被媒体传了出去，引起了市民们极大愤怒。公安部门在媒体表示，决不能让这样的地方藏圬纳垢，要还城市一块净土，于是，公安出动了便衣警察。凤儿和香儿等几个被抓进了局子。薇薇因为不太像流莺，没有被抓进去。但她也惊住了。看着公安把香儿凤儿等推上警车，她脸色苍白，四肢无力，身上的每个毛孔都竖了起来，她瘫倒在草地上。一连几天躺在床上，惊*未定。
生意也难做了。小王的*运也越来越差，欠下一屁股债。小王的脾气和他的霉运，日看见涨。薇薇仿佛没感到这一切，她仍旧很高兴，很天真，很无邪的样子。仍旧喜欢抱着小猫睡觉，仍旧对小猫说，听话呀，不给你饭吃，饿死你。
阿彪推开门，薇薇仍没有觉察到，阿彪伏在薇薇身上动起手脚来。薇薇看到了阿彪，说："阿彪哥，你干嘛呀。"
"小王输钱了，让我和你睡一觉还钱。"阿彪又说："没事的，我输了，小王也睡过我老婆。"
薇薇脸色变了，说什么也不愿意。
阿彪就去牌桌叫小王，说："王成，你她妈的给钱，我可不愿强迫薇薇。"
小王一听就火了，跳回家里，挥拳就打，你这个婊子，不想活了，听话点，阿彪哥玩你，是看得起你。薇薇流着泪躺着。小王就对阿彪说，那娘们经我收掇了，你放心用吧。说着，屋子里几个白相人哈哈笑着。小王又摸起牌来。
阿彪就霸王硬上弓，全然不顾薇薇屈辱的泪水。完后，薇薇真不想做这事了，不想在柳州呆了。她想离开这个地方，想过原来的生活。她跑到河边，她想起家，她想摆脱这样的生活，可她没有钱，她赚的钱全被王成以各种名义骗走了。
07
她想起了熊猫，他说，他会帮助她的。
薇薇就去公用电话亭打熊猫的电话。电话一拔就通了。薇薇说自己好郁闷，很久没见熊猫，很想他。熊猫就笑笑，说请她吃饭。薇薇换了件她自认为最漂亮的衣服，把头发扎成麻花辫，又擦了擦口红，忙不迭地走出门外。他们在一家小饭店见了面。熊猫问她为何还没回去。薇薇说了小王*钱被抓的事，又说小王的肮脏行为，说自己真想回去，说着说着就哭了，说熊猫若能借她两百块钱，她回去后一定还。熊猫笑笑，递纸巾她擦眼泪，又劝她别伤心，说等一下，他一个朋友生日，让她一块去玩玩。
他们在街上逛荡了一下，就去玩乐。朋友在苏荷酒吧订了个包厢，苏荷是柳州最豪华的夜总会之一，灯红酒绿的，很是豪华，光怪陆离的电视，震耳欲聋的音乐，五彩缤纷的灯光，让薇薇忘记了自己的存在。她搂着熊猫，在迪士高舞厅里尽情地扭着，跳着，蹦着。又和熊猫的朋友猜码，喝酒，很是舒爽。完后，熊猫直接带她去宾馆住。这一回，熊猫也不羞涩了，也不和她说话，而是直奔主题，他和所有男人一样，猎狗一样地把这个猎物放倒，在她身上疯狂干着。不过，薇薇也高兴，很是兴奋，觉得这样很爽。
第二天，熊猫依旧留了三百块钱给她，走了。
薇薇收好钱。她去火车站买了张回家的车票，又回住处收拾行礼，把猫咪送给了小虎，小王见薇薇铁心要走了，就慌了。他原以为控制好，不给她钱，她就走不了，没想到这娘们自己有钱回去，小王当然不想她走，对他这个白相人来说，薇薇如同鱼鹰，是他的衣食饭碗，他如何舍得薇薇走？就来软的，说，薇薇，对不起，我错了。央求了半天也没用，薇薇仿若吃了枰砣，铁了心。小王又跪在地上，拼命打自己的脸，又说自己如何如何爱薇薇，没有她就活不成。但这些都没用。
小王只好说，那你走吧，我们认识一场，我去车站送你。我刚赢了一些钱，我送你，我们吃餐离别饭吧。小王一下子变得很义气。薇薇就同意了。小王向阿彪借了辆摩托车去送薇薇，他们吃了饭，小王说了许多伤感的话，又说，对不起薇薇，他很爱她，以后要经常联系。又说，你这样空手回去不好，总要买点本地的特产吧！又带着薇薇去买了一些食品与物什，满满地装了一大袋子，又说要给她买件衣服，主动为她拎礼物。
临上火车了，薇薇就有些伤感。小王也是，眼泪都出来了。她觉得小王还是喜欢她的，心里也有点不舍。两人抱着，痛哭着。
薇薇去掏车票，不见了。四处找也找不到。身上的钱也没有了。小王也在一旁假惺惺地找着。说是不是给小偷偷了。脸上露了一丝微笑，薇薇一看那神情就明白了，说，是不是你偷了我的钱包。你这个小偷。小王装着很冤枉的说，那能，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可能我们的缘分未尽，老天不给你走呢。好了，别闹了，我们回去了吧，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薇薇没办法，只好跟着小王回去。一连几天，她都没有理会小王。
08
香儿和凤儿等几个，因做不成流莺，她们几个就在盲人按摩院做。薇薇也去做。按摩院的价位很低，按一个小时才十块钱，不过，若给客人们摸摸身体，则可多得十块钱的小费，若给客人打飞机，又能得十块钱。在这里按摩的客人，根本不想让薇薇按，他们倒很情愿给薇薇按，而且还会问她舒不舒服。当然，有些客人会提出比较变态的要求，居然要她含男人那东西。这让薇薇无法忍受，会对男人说，你那地方又黑又赃又臭，恶心死了。若男人一定要，薇薇就会叫凤儿来。凤儿她们很愿意，因为小费有三十元。
这样，薇薇就做了一个月。
一日，薇薇在路边呕吐起来。
这让凤儿有些奇怪，说，薇薇你是不是好久没来大姨妈了。
是呀，你怎么知道呀。
你和小王做那事儿带套套嘛？
不带，他又没病带套做什么呀？在薇薇心里，避孕套是用来防性病的，倒把这套套最基本的功能忘了。
香儿觉得很有必要给她上上课，又问，你知道女人的安全期是什么时候？
"什么叫安全期？"薇薇一头雾水。
"做这一行这么久了，怎么连一点性知识都不懂。就是说，女人在大姨妈前后一星期内是安全期，你怎么做不会怀上毛毛，其他的时间，你必须要带套套，或者吃避孕药。"凤儿教导着薇薇。
薇薇才恍然大悟。
香儿说，你可能怀毛毛了。
一听怀孕了，薇薇吓得六神无主，就哭起来。凤儿扶她回去。她一见到小王就疯一样地扑过去。"我不要毛毛。"薇薇拍打着正在搓麻将的小王。
小王说，什么呀。
薇薇说，我怀上毛毛了，全怪你。
小王怒道：怪我，谁知道这小孩子是谁的。
"我不要毛毛。"薇薇瘫软在地上，哭天抹泪地喊着。
"不要就不要，我也不希望你有呀，医院看看，是不是真的。"小王安慰她说。
小王想起那医院做的无痛人流广告，他还记得号码，就马上致电。接线小姐很是热情，让他们马上过去，说可以报销车费。次日，他们就去检查，结果是薇薇真怀上小孩了，且有三个月大了。
医生问要不要打掉，若不要的话，早些打容易些。
小王问，多少钱呀？
医生说，至少伍佰块。
伍佰元，我从那里去找这么多钱呀。
回来，小王去借钱，朋友们都说没有钱，其实，大家都有钱，就是不想借给他。
薇薇想起了熊猫，但她已经不好意思再向他借钱了，就想起了表姐。
一提到钱，表姐就为难了，说，前几天，我还有点钱，这几天*六合彩全输了，不过，好在我们做的是无本生意。你长得这样漂亮，年纪又小，在我这里做几天，就会有钱了。没事的，你放心，有表姐在，什么都不用害怕。
恰好有个男人进来，说要按摩。
表姐说，你看，生意来了。
男人指定要薇薇做。
薇薇就去按摩了。
自从有小宝宝后，薇薇特别不愿和男人发生关系，看着男人从肚皮上爬过去翻过去，很是讨厌，但她只能如此，没办法。这样，她做了十天，加上有一个星期不舒服，没做。火车站这里价格较低，做一次"快餐"才伍拾元，加上给表姐的提成二十元，每次她只能赚三十元左右。这样二十天过去了，她才赚到四佰块钱。在这二十天里，她感到肚子在一天天长大，开始，胎儿仿若在肚子里动了。薇薇没事的时候，就摸着肚皮，想象着婴儿的样子，薇薇其实是喜欢婴儿的。有时，她想，把婴儿生下来算了，但一想，婴儿生下来，我怎么养呀。小王一定是不会要的。我爸妈知道了，一定会打死我的。想到这里，薇薇就含着泪说，宝宝，妈妈对不起你，不是妈妈不要你，妈妈是个坏女人，你另外投胎呀。薇薇又把钱拿出来算，一共有四佰二十元了，还差八十块，就可以去打胎了。薇薇心里长长叹了口气。对薇薇来说，打胎也是件很难办的事，是要她付出艰辛劳动的。
这几天，薇薇的生意很不好，老天也不帮她，良久，薇薇才有一个客人，这是一个强壮的大汉，满脸胡子，身上全是黑毛。薇薇扔过去一个避孕套。这男人孔武有力，把薇薇抱着，抛过来抛过去的，又骑在薇薇略为凸起的肚皮上，使劲揉搓着。男人干了许久，仍没有停止的迹象，有些不耐烦了，骂了一句，丢你妈，戴上套套，就是不爽。他一手把避孕套扯下来。薇薇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只希望这汉子早点离开才好。好一会那汉子才心满意足喘着粗气离开她的身体。临走时，大汉很大方，抽出一张佰元大钞说，不用找了。这是一张新钱，很干净，薇薇对新的东西很有兴趣，就仔细拆好，放进内衣口袋里。给了表姐20元台费，这样，薇薇就有伍佰块钱了。她终于赚够了打胎的钱。
压在薇薇身上的那块石头落了下，她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相当高兴，马上就打了小王的电话，让小王陪她去。小王特意借了辆摩托车，来接薇薇。两人仿佛去结婚登记一样，医院。
医生翻开记录，说，你们怎么回事呀？一个多月才来，决定要打胎，就要早点来。
小王陪着笑，说，我们是外地来的农民工，一时找不到那么多钱。
医生检查了下会儿说，胎儿大了，要加钱，小王说，我们就伍佰元，还是攒了好久才够的。你行行好吧。医生就挥挥手，让他们去交钱。
薇薇从内衣口袋里掏出带着尚存体温的钱。收银员把那张崭新的钱看了又看，又用测钞机测了测说，这是张假币，麻烦你再给一张来。薇薇看了看那张钱，正是大胡子给的。一看此，薇薇昏就倒了。
小王一把抢过假币，塞进口袋里，说，你在这坐一下，我去找你表姐要点钱。
小王就发动摩托车，找表姐要，好说呆说地要了一佰元钱。
薇薇躺在冰冷的手术椅上，下意识把裤子褪下来，又问医生说，要不要脱去上衣。医生说，脱去吧。薇薇赤身裸体了。
医生放产钳。那冰冷的硬物塞进去，薇薇感到撒心裂肺的痛楚。这样连续了几次，薇薇就昏了过去。醒来时，医生满头大汗，有个护士托着盆子，上面放着个快成人样的婴儿。她下面全是血。
好一会儿，医生才让小王进去。薇薇面若薄纸，相当苍白。小王搀扶着，忍着惧烈的痛，医院。
刚至门口，背后两个护士在议论着。这男人真是畜性，别人作践自己的女人捞钱就算了，自己还在女人身上干怀孕，真不是东西。
小王听说了，也不好发作，只怪自己图舒服，与薇薇做爱时，没采取避孕措施。
晚上，表姐也拎了些水果来看薇薇，又拿出些钱给小王说，你不要再去*了，给薇薇买几只鸡，好好补一补。小王满口答应了，说，我若再去*，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薇薇躺在床上，感觉自己仿若死人一般。
09
十几天后，薇薇略略好了一些，脸色红润了许多。王成说，没有钱吃饭交房租了。薇薇觉得这段时间王成对自己照顾得挺好的。就说，我去江滨公园的盲人按摩店去做按摩台。其实薇薇也不懂按摩。而来按摩的人，根本不希望你按他，他很希望能按你。薇薇也就让男人摸摸，又收点小费，这样，维持他和王成的生活费用是不成问题的。
转眼就过了一个月，这段时间，薇薇又做了流莺，此时她，经过上段时间的变故，成熟了许多，站在人群里和凤儿一样会招手，会骚首弄姿把，会很老道地把一个个顾客带进自己的房间里。小王仍旧*钱，做六合彩的小庄，收收钱款。他们已经熟悉了这种生活。
但薇薇还是不能忍受小王输了钱让她和别人睡觉这一条受不了。不知为什么，她和所有人都是睡，为什么不能接受这一条。
这一次，小王又和一个刚搬来的白相公打牌输了钱，那人提出来要和薇薇睡。但薇薇就是不同意，小王就打她，不给她饭吃。薇薇就去表姐那里。
表姐看着薇薇青一块、紫一块的，大骂小王没出息。正好表姐少人手。薇薇就和表姐做了。尽管小王一次次道歉，薇薇就是不愿回去。她和小王也没什么联系了，她也不再关心小王的生死。
正当薇薇快忘记小王的时候，小王又出现了。他说发了点小财，想请表姐与薇薇吃饭。表姐很高兴，就拉着店里的小工一起去吃。小王努力装出阔绰的样子，说了这段时间经历，说他买中了码，赚了不少钱，还在市华庭苑买了房子，让表姐很是羡慕。完后，他又说很久没去玩了，问薇薇想去那里玩。薇薇觉得苏荷很好玩，就说要去那。小王说，我带你去一个比苏荷还要好的兰桂坊夜总会去，这地方位在五星街，很豪华，很漂亮的。想不到小王一下子变得如些大方，加之这段时间，她有些郁闷，就去了。
他们喝酒，听音乐，然后在舞池里蹦来跳去。来了一个胖女人，胖女人打扮得花团锦簇，很是时尚，尽管穿着宽松的裙子，全身的肉仍一股股挤出来，让薇薇想起母亲喂养的小猪仔。胖女人见了薇薇一脸堆笑，伸手就去摸薇薇的脸。小王介绍说，这是王姐，这里的主管。王姐仔细揣摩着薇薇，仿若挑选一件物品拟的，好一会才走。小王跟她出处了一下，就回来请薇薇喝酒，又说了一些伤感的话。两人都喝得醉醉的，不醒人事。
薇薇醒来时，小王不见了，身边也没什么人，就大叫着。胖女人进来。薇薇还记得她叫王姐，就说找小王。王姐说，我是这里的妈咪，小王早走了，把你托付我了。薇薇就想回去。王姐慢慢腾腾地说，小王已经把你卖给我抵债了，你是我的人了，你不能走。又拿出几张纸说，这是一份欠款合同，上面盖有你的手印。你必须在我这里做三个月，还债。
"可我不知道呀。"薇薇很委屈地说，她眼前立刻浮出影视剧里被卖进春楼的女人，被老鸨打骂针戳，百般凌辱的情形来。
"这我可不管，反正这手印是你的，这签名是你的。昨天，小王通过我们的保安说，他有一个妹妹，想进来做小姐，我就给了他五千块钱，就签了这份合同，盖上你的指印生效。你若不同意，让小王把钱还来。"王姐仍旧慢条细理，捏着兰花指，说。
薇薇想不到给小王给卖了，这个天杀的，就哭天抹泪的。
王姐就劝她说，你年轻漂亮，在我这里做会很有前途的。我只要你二个月台费，小费全归你，包吃包住。我们这里小姐，一个月至少挣二三万元。
呀，三万？那么多呀，做什么工作？我也能挣那么多。听到能挣那么多钱，薇薇停止了哭。王姐说，就是陪客人喝喝酒，唱唱歌，有兴趣去外面开房。我们这里的小费是一次是二百元，开房一次八百元，比你在发廊几十块钱强多了。好吧。这是你的工作服，与化妆卡，你晚上7点准时化妆，换上工作服，有事打我电话。
第一夜，薇薇迫不及待去化妆，化妆师说她潜质很好，打上粉底，梳了十几条麻花辫，穿上红色的露肩吊带裙，套上高跟鞋，很时尚，仿若一杯醇厚悠长的红酒。薇薇简直认不出镜子里的自己。她高挑的身了，婷婷玉立，略带弹力的裙，把她的身子包裹得袅娜多姿，性感迷人。她一出来，就让化妆室的其他小姐们眼热。王姐看着她，也惊住了，马上打电话给熟客，说，阿哥呀，新来了个仙女，嫩得像水蜜桃一样，快过来尝尝鲜。电话那边是一阵淫荡的笑。老板一来，就点了薇薇。薇薇就进了厢。老板和她唱歌，唱洋酒，又问她点什么。薇薇就把单子里自己最喜欢的东西点着。薇薇很爱唱歌，这一次她独唱好几首，又和老板对唱了几首。老板很高兴，在她身上摸来摸去，又去摸她下面。她兀着嘴拒绝了。老板就笑笑。最后，给了她伍佰元小费。这厢刚完，薇薇又去了另一厢，在一排小姐中，她被最先被选中。选她的当然是那一厢最有搞的人，又给了她伍佰元小费。凌晨二点，有个老板包她过夜，去香格里拉五星级的宾馆开房，送她回来时，又给了她二仟元。第一天，她就得了三仟块，钱比捡树叶还来得快。
来这里的客人都是有钱人，这些人，举止优雅，生活有品味，也有礼貌，好面子，特别不把钱当回事。喝洋酒，唱歌，烧烟，磕药，住宾馆，和有钱人睡觉。薇薇觉得很爽，觉得这样的生活很美。最主要是很得钱。钱真是个好东西。有了钱，薇薇就买时尚的衣服，买几千块钱的衣裙，买苹果手机，买意大利包。加上白天不上班，就拉着表姐去购物，去玩。钱来得快，也去得快。有一天，她想着来了很久，还没给家里寄钱，就在父亲生日的时候，寄了五千块钱，并附言说这里很好。在物质的包裹下，这个昔日的乡下小姑娘，时尚，性感。加之总和有钱人在一起，也染上了一些所谓的高雅生活方式。她变成了一个时尚性感的女孩子，她常穿吊带或露肩裙，时常把胸或大腿之类的性感部位露出来，让一些好色之徒为之目不转睛。她时常背一个大包，里面放着苹果平板，口香糖，她留着长长的指甲，指甲上绣着精美的图案，指、颈、耳、脚裸子，都坠着饰品。有次，她在江滨见到拉客的凤儿与英儿，她们不认识她了，只是惊愕着，她就请她们去吃饭，享受她们羡慕的眼光。
她想起了熊猫，还欠着熊猫的钱，应当还给他。她就找了熊猫的电话，约到去一品鲜吃西餐。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老远她就看到了熊猫，熊猫开了辆面包车，着一身牛仔裤，这时的薇薇觉得熊猫很土，仿若一个打工仔，一点气质都没有，和她心目中的形象相差甚远。熊猫上了许久，都没有找到他，几次往她身边过，都没有招呼她。她就睁着眼，站起来，招手，熊猫。熊猫不敢认她了，你是薇薇呀。是我，不认识我了。熊猫如利剑一样的眼睛把她全身看遍了，口里啧啧地说，薇薇呀，我都不认识你了。薇薇笑笑，就让熊猫点菜，说，随便点，说多谢他的帮忙。两人边吃边说着话。熊猫眼神游离不定，老在她身上转来转去。说，真是女孩子有十八般变化，我真想不到，你有这样漂亮。完后，薇薇买了单，又给了块钱给熊猫，说算上利钱一起，让熊猫一定收下，要不然，她会不安的。熊猫就收下了，送薇薇去上班了。
她在外面租房子住，请了一个保姆照顾她的生活，唯一保持她原来生活的，是她仍旧养了一只小狗狗。她时不时逗狗狗玩，说，不喜欢你，不给你饭吃，饿死你。她白天有大量的时间，不知道做什么好，刚开始她成天和表姐上街玩，晚上赚了钱，白天就花光了。后来，她见同行的姐妹，都打麻将*钱过日子，而且*注很大，有时王姐偶尔拉她顶顶脚，久而久之，她就迷上打麻将了，觉得很好玩，很刺激。在这里，她赚了不少钱，那钱仿若不是钱，和麻将桌的筹码一样，只是一个符号，不像以前，身上有几十块钱，放进贴身衣袋里，爱若珍宝。
其间小王又来找过她，小王说，薇薇，你发达了，我欠了一屁股债，你给我点钱，我已有几天没吃饭了，你可怜、可怜我吧。
"去死吧。"薇薇没见过有这么脸皮厚的人，马上就给了小王一巴掌。小王一点儿也不恼，反而把另一边脸凑过去，说："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求求你再打打我。解解气吧。"
薇薇对小王死心了，说："好，我打了，抬起高跟皮鞋，朝小王的胯下就是一脚。"这是女子防狼术最利害的一招，薇薇无师自通。小王哇哇叫着，好一会，才回过阳来，怒目而视："你这臭婊子，还真打，看我不打残你。"举起手朝薇薇挥去。
娱乐场的保卫不是吃素的，一个扫挡脚，小王摔了个狗啃屎。两个保安抬起他瘦瘦的身子，如同扔沙包一样丢在街上的水泥地。小王顿时昏了过去。王姐又过去，踢了他一脚屁股，说，你再来缠薇薇，小心你的狗命。小王从此就消失了。
10
转眼，薇薇十七岁的生日就到了。为了过这个生日，薇薇已经想了许久，她要过一个盛大的生日晚会，要让所有认识的朋友都来参加，要让所有的朋友都高兴。一个星期前，她就开始计划了。她甚至要熊猫帮他谋划。生日那天，薇薇在北海鱼村订了一个大包厢，叫让她认识的朋友，连凤儿香儿都叫了。足足有三桌人。请她的朋友们吃生猛海鲜，喝鲍鱼汤。吃完后，又在兰桂坊要了个大包厢，这一次，薇薇不再以小姐的身份出现，而是顾客，她请了一天假，熊猫也带了一些男性朋友来参加他的生日晚会。薇薇安排得很好，洋酒喝路易十六，烟是软中华，时令水果等应有尽有。她还为每人准备了摇头丸，这药很贵，要五拾元一颗，薇薇也考虑到一些人喜欢吸K粉，又要了几克。这一夜，大家玩得很尽兴。熊猫订了一个十二层的大蛋糕，十二点钟那刻，她所有的朋友和姐妹们都围过来，为她唱生日歌，祝她生日快乐，祝有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这一刻，薇薇陶醉了，感觉自己像公主一样。又如同嫦娥，众星伴月般，让她感觉很好。感觉自己好像进了童话世界。
凌晨3点才散。熊猫也开了一输丰田车，送薇薇的朋友回去。给足薇薇面子，薇薇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完后，熊猫把车开进了香格里拉宾馆。这一切，薇薇仿若做梦一样，去年的这个时候，她还在家乡的泥田里劳作，挥汗如雨的。这时候，她很感谢一个人，就是她的表姐，她很感谢表姐带她出来见世面，带她做上了这一行。
熊猫替代小王成了她的新任男友。薇薇对熊猫很满意，熊猫也真心待她，说钱是赚不完的，不让她晚上去陪别的男人，不让她出台，甚至让她在自己的电脑公司里上班。薇薇见赚钱太少，没同意，说玩一段时间再说。熊猫就只让她坐素台。晚上，熊猫总来接他。熊猫又教她上网，打字，玩电脑。但有一点让薇薇有些不高兴，熊猫每次和她做爱都要带套，说这样安全，不会怀孕。薇薇总觉得熊猫对她有距离。
一日熊猫说接待一个大客户，让她请假，并带几个姐妹来。熊猫让薇薇坐在客户身边，客户色迷迷的，吃饭的时候，就在薇薇身上动手动脚的，时而摸摸大腿，时而碰碰胸，薇薇很是恼火，碍着熊猫的面子，没发作。完后，熊猫拉着薇薇一旁说，那客户喜欢你，让你陪她一个晚上。
薇薇沉默了一会，问，你认为这样合适吗？
熊猫说，薇薇对不起，我公司已经很久没有大单生意了，那么多人吃饭，全靠你了。
薇薇就没作声，上了客户的车上。
第二天一早，客户走了。熊猫来了，说，薇薇谢谢你，你救了我。又拿出一叠钱，说，我知道，你不缺钱，这多少是我的一点心意。请你一定收下。这样我的良心好受一点。
薇薇笑了笑，说，好呀，我收下。抓起钱，撒个粉碎，朝窗下扔去。你还有良心？那钱，如同蒲公英一样飞舞着，也飞走了薇薇美好的愿望。
11
之后，薇薇和其他风尘女子没两样的了。她不再轻易相信人了，和客人们打情骂俏，想尽一切办法抠客人的钱。她烧上了烟，眼圈开始发黑了。她已没有少女的光泽了，脸色郁郁的。加之艳艳的化妆，她更像一朵开败的紫罗兰花。她放浪形骸，开始享受生活，如流水一样花钱，从不考虑明天的事情。
然在一个明月高悬的夜晚，她和姐妹们像一串蚂蚱，被警车带走了，兰桂坊也停业整顿了。
劳教一个月，薇薇在管教干部苦口婆心地劝导下，明白了不能过寄生虫的生活，要靠自己的劳动挣钱，这样才会心安里得。总之，她明白了许多大道理，她一把涕一把眼泪哭着，她指天发誓说以后再也不做这一行了，说若再去做妓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她好好劳教，很听话。她聪明伶俐很惹人喜欢。管教干部念她初犯，又那样小，确有悔过之意，就提前放她出来。她孤单单地回到租房，她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只好又去表姐那里打工。她决心存点钱，给父母哥姐买点东西，回家过年，就不出来了。
12
这几天，薇薇觉得下身骚痒，且有一股臭味。她去买了些肤阴洁和洁尔阴之类的洗了几次都不见效。她就告诉表姐。表姐让她躺下，打开手电看了看。薇薇的下面长满了菜花状的小点点，一粒粒，一片片，一串串的。表姐很有经验，知道这叫尖锐湿疣，是一种很难好治好的性病。她以前也得过这种病，必须用激光烧，烧过后，女人那东西就不成样子了。但她还是对薇薇说，没事的，吃几颗药就好了。又对薇薇说，小便可以解*，你撒尿时，用杯子装点，时不时涂一下。每次，薇薇就把手涂点尿去接客了。
表姐又去药店买了几颗红霉素与一些外用的药，如平疣净、战疣灵之类的膏药，胡乱治着。这样治了许久，薇薇的那地方非但没好，反而大面积的脱皮、溃疡，用手一触就脱皮，且伴有一股恶臭味，清晨醒来，就是一滩脓汁。薇薇也不能接客了。因为，客人也很聪明，做之前，总要验验货，闻闻味道。这样，她只能做点按摩、洗脚之类的事，也因薇薇年轻漂亮，还是有客人来找她。
这段时间，薇薇很留意广播、电视与晚报里的性病广告。以前，薇薇从不看这种节目，一有这样的节目，她就会转台。现在她很关心。对着描述，看自己的病，她想知道自己患了那种性病。有时，她会躲在单间里，拿面镜子，斜夹在大腿根部，她自己看，那地方仿若雨后的春笋，疯长着肉疙瘩和肉芽，不痛也不痒，用手摩之，甚至有股舒服的感觉。这段时间，她最大的收获是丰富了性病知识，以前，她以为性病就只有一种，现在明白有几十种之多。有次，夜里听广播，有医生现场解答问题。薇薇打电话去询问，说了自己的症状。医生听完说，你可能患有疱症与尖锐湿疣，这是两种非常难治的病，不易治，且常复发，要早治，不然会有癌变的可能。总之，医生说得相当严重。薇薇听了不寒而栗，吓唬得哭了。
表姐和店里的姐妹们便安慰她说，没有事的，做我们这一行的，得性病是家常便饭，没什么了不起的。大家都得过病，打几针就好了。表姐也说，带薇薇去看病。
表姐现在很有经验了，她刚得病的时候，很难启齿，尽去那些僻静的诊所。不但花了钱，且没啥效果。这次，她直接带薇薇去市皮防站。
给薇薇看病的是个中年女医生，戴幅眼镜，模样很是温存。她让薇薇到内间检查。薇薇就躺下。医生载上口罩和皮手套，拿着小手电，仔细看着。又采集些分泌物。完后，她开着处方，说，你们这些小姑娘呀，怎么一点都不爱惜自己。大面积的湿疣与疱症，子宫口都糜烂了。处理不好，会落下一辈子病。以后，做那事，一定要带套，性病的传染性极大，都很难根治，不但为自己好，也要为别人好。
表姐连说是是，又问能否治好嘛。
可以治好，但以后不能再染上了。薇薇说治好要多少钱，她现在很关心钱，她习惯大手大脚花钱了，在表姐店里这段时间，她根本没赚上什么钱。医生说，可能需要三千块钱。
要在一个月前，几千块钱，她根本就不在乎，而现在对她来说仿若天文数字。怎么要那么多钱呀？薇薇问。
"我们收费全市最低，且带有防治性质，只收点医药费，你这病要用激光治疗，并要打十针，每天一针，连打十天，且这种药很贵的，每针都要一百五十元。"
薇薇就回去筹钱，她的朋友，一个都不见了。表姐让她去找熊猫，薇薇不愿去找，说就是死也不找他。后来，她总算联系上了王姐。王姐又拉个几个姑娘在一家叫做大浪淘沙的浴场做按摩推油服务，听到薇薇的声音很高兴，说正少人。薇薇说自己得病了，没钱治病。王姐很大方说，我先给你垫上，得性病没什么的，别听医生胡吹，我也得过，一星期就好了。这里生意很好，比在兰桂坊还赚钱。
薇薇正要去王姐那拿钱，一辆五菱面包车停在表姐店前。熊猫走了进来。薇薇低着头，没做声，一动也不动。熊猫拉着薇薇说，表姐都告诉我你的情况了，上车吧。我带你去吧。
医生领着薇薇进了楼上的一间治疗室。在一台大型激光机前，薇薇全身赤裸裸的，此时的她，仿佛不是人，仿若是动物什么的。
医生用冰冷的手术铳，分开下面，露出一个个小且尖的疣体来。医生带着厚厚的口罩，帽子，只露出厚厚的镜片。全身严严的，仿若对非典病人。医生拿激光刀，用激光一个个疣体地烧，仿若电焊工人焊接什么钢片铁条什么的，薇薇感到灼热的痛，那娇嫩的地方，那里能承受到如此折磨。她只好咬紧牙关，挺直身体，紧缩屁股，迎接一阵又一阵的痛楚袭来。豆大的汗如泉眼般湿透了衣裳。
激光烧了，皮肤燃烧着，滋滋有声，仿若蚕咬桑叶一般，继而冒着缕缕青烟，散发出一股股炝人的臭气，恶腥难闻。薇薇感到自己的下身仿若针刺一般，一束束激光，如同一根根竹签子钉在身上，让她灼痛。她仿若进了国民*的监狱，牢卒们在给她严刑逼供。薇薇想，那知道这样的痛苦，以后再也不做那事了。
熊猫和表姐坐在外间的长椅上，对面墙上挂满了性病图谱。熊猫的眼睛恰好对着那幅尖锐湿疣图谱，一串串，一堆堆的肉芽长满了女性生殖器，好像腐烂的葡萄，他感到恶心。只隔一堵墙，他能听到薇薇地撒心般的叫声，仿若孕妇生产一般，继而是一股恶臭。熊猫马上联想到薇薇那个地方，那个自己曾经非常留恋的地方，如今变得糜烂腥臭，薇薇不再是个清纯少女了，而是一摊臭肉，一堆烂肉，熊猫感到恶心，有一股想吐的感觉。他假装打电话，然后掏出钱点了一千块给表姐说："我有点急事要办，先走了，这钱留给薇薇。"
熊猫如同风吹树叶一样地飘荡而去。
一个小时才做完，薇薇仿若抽完丝的蚕蛹，倦怠着，没一丝力气。表姐上来，扶搀她下楼，又告诉她熊猫走了。薇薇听完，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马上拿起表姐的电话打给妈咪王姐，说："我做手术了，一星期后，我去上班。"放下电话，薇薇说："我把钱还给他，我一定要把钱还给他。"
走出外面。这时，太阳西下，晚霞满天，落日洒在河面上，把整条河涂成赤红色。薇薇说我全身冰冷冰冷的，没有一点儿力气，我是不是要死了。
表姐说，哪会呢，人哪有那么容易死，快，快到椅子上休息一下。
一条小狗跑来了。薇薇眼睛一闪，一下子来了精神，她一把抱着它说：不喜欢你，饿死你，不给你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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