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做了一个梦,很有意思,分享出来供大家一乐。
梦中指向的时间是年,即十年后的今天,那时的我早已离开家乡徐州和创业地上海,来到了一座陌生的小城市,继续传播关公文化,弘扬关公精神。但那个小城,汉奸言论泛滥,小人思潮正盘踞主流。而我依然清贫自守,家无余粮,徜徉在追求关公精神、唤醒民智的信仰里,与庄子、李白为友,与周仓、岳飞为伴,有时与孟子、墨子、韩非子辩驳法治与道德的关联,有时与朱熹、王阳明、南怀瑾讨论关公文化事业的发展,生活虽然清苦,也算自得其乐。
因为时常斥责汉奸小人误国殃民荼毒百姓思想的卑鄙行为,怒骂关公文化内部挂羊头卖狗肉曲解矮化关公精神的丑恶行径,汉奸小人以及内奸叛徒视我为心中刺、眼中钉,内外勾结,时时污我以各种罪名,投我入狱,毁我清誉,坏我美名,消除我在朋友及追随者心中的形象和影响。
仅仅不到十年的时间,我已经三进三出各式各样的监牢,一只眼瞎了,一只耳聋了,一只手残了,一只脚也被打瘸了,赖以传播关公精神的舌头也被他们锯断了舌尖,说话只能含混不清的阐述关公精神对于当今社会思想乱象的重要意义。
但我仍然坚强而刚毅地兀自挺立着,心中大声念诵着关公《风雨竹》的诗句:“不谢东君意,丹青独立名。莫嫌孤叶淡,终久不凋零。”想象着文天祥在《指南录后序》中各种悲惨的境况,自比着北宋第一忠臣李若水大义凛然,怒骂金国大太子粘罕,粘罕大怒,命人割下李若水舌头,李若水不能用口骂,便怒目而视,以手相指,又被挖目断手,最后即凌迟处死的悲壮情节。
比此二人,我还是非常幸运的,至少我还可以用一只眼读书看报,检索文献资料,用一只耳倾听民情民意,解人心中忧苦,用一只手敲打键盘,痛斥奸贼小人,用一只脚游历四方,结交真正信仰关公的好友。
然而梦中的年,我的生活境况发生了极大的改变,奸贼小人见用强不成,转而将我的亲人以及这么多年一直默默支持我供我饮食住行的兄弟也抓进了监牢,而我靠写文章得到的赞赏根本不足以支撑我的饮食和交付房租。何况随着奸贼小人对我传播手段的控制,我的文章也时常遭到封禁、删除,靠文章赞赏所得的生活资金也常常处于时有时无的境地。
生存成了摆在我眼前的首要问题,要弘扬文化、要追逐信仰,首先是要让自己生存下来,只有保住生命,才能让未来有更多的时间去传承关公精神。虽然我不是一个贪心的人,虽然我是一个很容易知足的人。
于是,我趁着夜色渐浓,我拄着拐杖来到一个不知名的农贸市场,希望能捡拾些还没烂透的农民丢掉的苹果。在农贸市场熹微的灯光照映下,我成功的捡拾到了许多虽然已经一小半腐烂但另一半还算新鲜的苹果,回到家用刀子剔除一下,足够我生存三天的。
就在我满心喜悦的准备返回住处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一块石墩的下方有一张长方形的纸片。我捡起来一看,竟然是十元钱!我喜极而泣,总算皇天眷顾,使我可以绝处逢生,用这十元钱,我可以买到一些急需的生活用品。
我乐滋滋的回到住处,打开电脑,继续我的创作。而此时,奸贼小人已经封闭了我的文章发布账号,我连最后一块靠文章赞赏吃饭的途径也没有了。但我不以为意,反而更加坚定了我与这帮奸贼小人周旋到底的决心。我埋头创作,期待有一天我的这些文字能够重见天日,让更多的人能够理解关公精神的大义所在。
三天后,我的苹果吃完了,十元钱也都花了。我再次趁着夜色回到那个不知名的农贸市场,捡拾了一些苹果之后,我下意识的扫瞄了一下上次见到钱的那个石墩。令我感到惊奇的是,石墩下竟然依然平放着一张长方形的纸片。我捡起来,是一百元!我倍感兴奋,莫非天道显灵,不忍见我如此穷困潦倒,生活困顿,所以特别恩待与我?
我兴奋的紧紧攥着一百元钱回到住处,打开电脑,但内心的兴奋却一时难以平复。当天没有创作,第二天开始创作的时候,心情还处于一种莫名的兴奋状态,直到读了一遍《觉世真经》,才逐渐地心情平复,重新沉浸到研究学习、创作传播关公文化的工作中来。
一周后,苹果虽然吃了,但只是挖食距离腐烂部位很远的那一小块新鲜的部位来吃的,其余的都丢进了垃圾桶,但一百元钱却是实打实的花光了。而我的文章账号依然没有解禁,想着多一点创作,多一点赞赏的希望也破灭了。
我第三次趁着夜色再次前往那个不知名的农贸市场。但这次,我的目光已经不是投向捡拾那些还没有完全腐烂的苹果方向,而是首先投向那块曾给予我两次共计一百一十元的石墩那里。至于为什么,我也不甚清楚。我曾经自励效仿的“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大丈夫”人格典范,正在离我越行越远。我深深懊恼,咒骂自己,但是思想仿佛不受自己控制,目光依然满怀希望的投向了石墩那里。
果然,天随人愿,石墩那里居然真的有满心希望迫切见到的花花绿绿的纸片,但不是一张,而是薄薄的一小叠。我兴奋地捡拾起来,数了一下,竟然有一千元之多!烂苹果我也不乐意去捡了,兴冲冲地紧紧攥着一千元钱就回到了住处。
回到住处,电脑也懒得打开了。我心中盘算着这一千元钱该怎么使用。辗转反侧,一夜无眠。第二天,我就带着这一千元钱到附近的饭馆,点上烤鸡烧鸭,美美地饱餐了一顿。紧接着,去附近的商场、超市购买西装、领带、皮鞋。仅仅不到半天的时间,等我返回住处的时候,一千元钱已经全部花光了,竟然连个一元钱硬币都没剩下。
但生活还是要继续,我只顾得购买身上的包装,到了黄昏,肚子饿了,准备吃晚饭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连一包方便面,一瓶罐头都没买。终于饿着肚子捱到夜色渐浓,我急匆匆地拄着拐杖,奔向那个不知名的农贸市场。
但这次我的目标很直接,直接奔向那块石墩,石墩下也果然不负所望地平放着一大叠的钞票,我数了一下,是一万元。
第二天一早,我就走向市区最繁华的商业地段,大吃大喝,大肆购物。不到半天时间,一万元就花个精光。到了夜深人静,我去往那个不知名的农贸市场的石墩下取钱,这一次的数额已经有了十万元之巨。
等我十万元花了一半的时候,我去往石墩下取钱,这时的数额已经达到了一百万。我用这一百万支付了这个不知名的农贸市场全年的承包费用,并把农贸市场中原来的菜贩果农全部赶走,我自己独自占有了这块风水宝地,独自霸占了这个聚宝盆--神秘的石墩。
之后,我每次到石墩下取钱,石墩吞吐出的数额都会以十倍的增长。一百万、一千万、一亿、十亿、一百亿……我疯狂而贪婪地占据着这笔堆满了上千平方豪华宫殿的钞票,而在此之前,我已经以高于他人数倍的价格买下了这个不知名的农贸市场,并将其建造成金碧辉煌,金堆玉砌的豪华宫殿。
直到有一天,庄子来访,我睡眼惺忪的刚从用金银珠玉打造的宽大圆床上醒来。我知道庄子这时已经修仙得道,贵为南华真人,法力无边。庄子正要靠近我时,我用仅剩的一只手臂紧紧抱着那块石墩,用仅存的那只单眼恶狠狠地盯着庄子。
庄子停下脚步,对我说:“我曾经有位知交好友,名叫惠施。惠施在梁国当国相,我去看他,但他当时听信谣言,以为我要取代他国相的位置,于是在全城搜捕我三天三夜。还是我主动送上门,对他说,南方有一种鸟叫做鹓鶵,从南海起飞飞到北海去,不是梧桐树它不停下来栖息,不是饱满的果实它不食,不是甘美如醴的泉水它不喝。一天,它遇到正在啃食腐鼠的一只猫头鹰。鹓鶵从它面前飞过,猫头鹰仰头看着,发出‘吓’的怒喝声。如今的情形又何其相似啊!”
庄子走后,李白又飘然而至。邀我“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但我警惕之心丝毫未减,单眼怒视李白,独臂却紧抱石墩不放。李白哂然一笑,大声念着“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独自离开。
李白走后,孟子又至。孟子没有像庄子、李白那样走近我,只是隔着数丈远的距离跟我讲述“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的为人处世之道。孟子见我丝毫不为言语所动,离开之时语重心长地劝诫我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古今中外,都没能逃脱这个道理啊!”
孟子走后,我稍稍地松了一口气。突然间,我直觉地感受到一点异样,抬头往上看,发现关公和周仓不知何时站已经立在我面前。但那时的我已经完全不认得他们了。周仓怒气冲冲,举起青龙偃月刀就要向我砍来。我下意识的把全身都扑在石墩上,紧紧地搂住石墩。
关公冷笑了一声,喝止住周仓。关公厉声对我言道:“你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还死抱着金钱、名利、财富不肯放手?”
周仓从我的居室中搬来一面镜子,我照了下镜子,镜子中的我已经只剩下一具白茫茫的枯骨,幽幽的泛着绿光。我的人皮哪去了?我的血肉哪去了?我的筋脉哪去了?我的灵魂哪去了?我惊恐无状,目光散乱地望着关公。
关公冷笑了一声,说道:“一个人若是不能坚定自己的信仰,转而追逐奢侈虚华的物欲享受,私心私欲不断膨胀,道德、理想、人生信仰逐渐迷茫,单薄的人皮面具又如何能跟得上人心和精神世界的巨大转变呢?所谓相由心生,心若不在,人皮假面也只能自己毁灭,免遭他人笑柄。一个人若是不能坚持自己的信念,在环境恶劣的条件下只是本能的做出对抗的姿态,而在闲适优雅的生活里却要丧失掉曾经矢志要坚持的奋斗方向,热血变冷,情感淡漠,甚至薄情寡义,忘却故友、情义、道义,血肉情愫又如何能继续保持旺盛的生命力?只能不断萎缩、干瘪,直至消亡。一个人若是不能坚守自己的人格,时时砥砺,三省吾身,在俗世中修行磨练自己的品德,反而随波逐流,耽于逸乐,梦想理想抛诸脑后,人之三宝精气神如何还能常驻内心,人的筋脉气节如何还能刚韧,如何还能坚挺?岂不闻‘穷不失义,达不失道’的先贤妙理吗?一个人若是连信仰、信念、人格都失去了,灵魂又在何处安家呢?”
关公说完,带着周仓,转身拂袖离去。剩下我,确切地说,剩下一具四肢残缺不全的白茫茫的枯骨,瘫坐在石墩之下,想要大声呼救,却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气……
于是,我便惊醒了。早上照镜子,隐约还能看到人皮背后那具失去血肉、筋脉、灵魂,甚至四肢不全的枯骨。
作者:关公文化彭允好